我从他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一些和平时里有些不同的情绪。
像是纠结,又像是迟疑,带着些许柔和。
“我的意思是......”他缓缓开口,但还没说完却被响起的铃声打断。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我清晰的捕捉到他的神情,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方才的几分柔情烟消云散。
“怎么了?好,我马上过来,你别怕。”
挂断电话,我忍不住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是阮倩雯,她说她梦到伤害她的精神病犯,感觉好像那个人也出现在病房周围。”
“怎么可能,不是都被抓了吗?”
如此低级的把戏,不就是为了将霍斯年从我身边叫走吗?
“我还是去看看她吧,医院和家不顺路,你打车走。我的外套你穿上。”
霍斯年将车子后排的西服拿过来,丢在我身上,顺手替我打开了车门。
“你放心,妈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抱着他的西装站在马路边,看着他车子在黑夜里绝尘而去。
“该死的东西。”我忍不住咒骂道。
手里那件西装是那天阮倩雯披过的,带着我讨厌的香水味。
我随手将这件西装丢进路边的草丛里。
“别人穿过的我才不穿。”
临近午夜,我在路边打了好久的车,才有司机接单。
以后还是自己开车的好,至少方向盘捏在自己手里,不至于被人随便赶下去。
我钻进这辆国产电车的后排,司机和我对了下尾号,便启动了车子。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着我:“美女,怎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出门?”
“嗯。”我敷衍地应了一声。
出于安全防范,我将接单页面的信息截图下来,发送给陆存。
至少万一出事,他还能给警方提供一些有效的线索。
果然,陆存在收到信息后的第一时间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故意将手机开了扩音。
“向晚,你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没事,我在车牌榕AXXXX的车上,很快就到了,你在家等我吧。”还未等他回答我啪将手机挂上了。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结婚了啊?”
“是啊,我老公是J校的,他对安全这方面很警惕的,非要问我车牌号。我跟他说了现在好人多嘛,是吧师傅?”
出门在外,身份自己给自己编就是了。
那司机见状也不再贼眉鼠眼的,而是笑呵呵的应和道:“好人多,好人多。”
我让司机停在稍远的地方,避免司机看到我的住处横生枝节。
毕竟人心,是最难以猜测的。
我缓缓走到别墅附近时,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门边站着一个人影。
那人缓缓向我走来,走路还有点不利索,轻微地摇摆着。
是陆存。
“你怎么来了?”
无论是他家还是医院的距离,都比我来时的距离更远。
他的腿还受着伤,我不明白他是怎么比我还提前到的。
“你说的话奇奇怪怪的,我不放心所以就来这等你。如果再有一分钟你还没出现,我就该报警了。”
陆存一脸认真地说着。
说实话,陆存现在这个样子,又紧张又贴心,我快有些招架不住。
“我让你在家等我,你还果真在我家等我啊,但是我恐怕不能请你进去坐一坐了。”
我语无伦次地开玩笑,陆存却问我:“他呢?你为什么半夜会在那个偏僻的工厂附近?”
“不知道。你快回去吧,我累了。”
我避开陆存的问题不想回答。
陆存拉住我不让我走,“你不说?我亲自打电话问他。”
对于陆存的刨根问底,我有点不高兴。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我被我的丈夫半夜丢在路边,是为了别的女人吗?”
我看着陆存,大声地说着。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现在你满意了吗?”
陆存见我发脾气,有些手足无措。
“对不起,洛洛,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是啊,为什么我还是这么不开心?
明明我刚回来的时候,就发誓一切以自己高兴为主。
可这两天很突然的,就发生了好多的事情,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这与我原本的初衷相悖。
正当我还在反思的时候,陆存冒出一句话。
“洛洛,霍斯年对你不好,你们离婚吧。我会对你好。”
这句话淡淡的,没有任何夸张的,过分的,多余的语气。
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夜色也挺美一样,那么简单。
我望着陆存俊秀的脸,忍不住反问道:“都说十指连心,请问陆医生腿部神经会不会跟脑子连在一起?”
陆存认真地想了一下:“会。”
“哦,难怪呢。歹徒伤你腿的时候,一定顺道伤到你的脑袋了。”
我试图用开玩笑的方式,搪塞他这句话,谁知道这个一根筋的小子不会拐弯。
身后,一束车灯打了过来,缓缓驶来最后停在我身侧。
车灯熄灭后,霍斯年从车里下来。
那双长腿,带着十足地压迫性走到我的另一边。
他伸手挽住我的肩头,指腹滑过我的脖子,有点痒,我缩了一下。
“陆医生这是挖墙脚挖到我家门口来了?”
他眼底沉黯,眸光深邃似潭,声音亦然冷了下来。
“若是霍先生能照顾好自己妻子,自然也轮不到我这伤了腿的在这挖了。”
我本以为他们两人经过上次医院的伤人事件,至少已经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关系。
没想到在这一言不合,似乎又要呛起来了。
只是今天我也没有精力在这劝架。
“你们随意,我先回去休息了。”我拨开霍斯年充满占有欲的手臂,往别墅里走去。
霍斯年倒也不生气,对陆存做了个请他离开的手势。
“天色已晚,就不请陆医生进来喝茶了。”
我走进玄关,忍不住回头看。
陆存的身影有些落寞,这般看着我觉得有些心疼。
他失去父母,一个人在国外留学多年,这其中心酸肯定不少。
现在学成归来,也算行业新贵,凭什么还要受霍斯年的气。
想到这,我又折返出去擦过霍斯年径直走向陆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你送我去医院吧。”
陆存黯淡的眸子在顷刻间又亮了起来。
“好。”
许是跟他的行业有关,陆存就像是一只单纯的小狗,摸一摸脑袋他就能很开心。
我打开陆存的车门便要坐上去,毫不畏惧地对上霍斯年凌厉的双眸。
我得让他知道,他能随意在半路丢下我擅自离去,我也不会乖乖做他的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