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去医院,而是让陆存将我送到父母家。
下车前,陆存问我为什么回头。
我说不出为什么,许是不想看他难过,不想看霍斯年得意。
“你快去休息吧,不然明天看诊该没精力了。”
下车后,我也实在没有精力跟他再见了,便独自上楼。
家里的密码锁没变,仍旧是我的生日。
黑漆漆的房内没有动静,看来我爸也没在家。
不在家也好,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我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终于躺在了床上休息。
要是没来这,估计还得和霍斯年在那折腾半天,想想都累得慌。
我刚睡去没一会儿,便听见有人进屋子的声音。
将垃圾桶踢得叮铃哐啷响。
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我猜测是我爸回来了。
我起身走出房门,看着烂醉如泥的父亲,心中没有波澜。
一个背叛了家庭的男人,我压根不想原谅。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我,竟然叫错了名字:“云朝,真是越来越像向晚了。”
“爸,你看清楚了我是谁吗?”我心里拔凉的。
他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拍在茶几上。
“爸,爸晚上又从陆总那里谈了一个大单子。嘿嘿,给你攒嫁妆呢。你是我女儿,不能比向晚差。”
我接过那份合同打开,是一份和海事集运的陆总,陆霁签订的合同。
一个码头建设的合同。
陆霁,我记得他。上次洛铭集团出事就是他出面摆平的,不过也是看在陆存的面子上罢了。
我回忆起那天的饭局,为了让陆霁留下深刻的印象,我特地仿效了他过世的妻子。
但没什么用,若不是陆存的出现,我恐怕会被灌到爬都爬不回去。
所以,我拼了命要去喝的酒,想挽救的公司,都是在给别人攒嫁妆?
她洛云朝,一个小三的女儿,到底有什么资格瓜分我家的资产?
我无比庆幸自己今晚来到这里。
这个我敬重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没时间去照顾我妈,却有时间去给别人赚钱。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我爸心中的天秤早已经偏向了另一对母女。
“爸。”我轻轻唤了一声,但他呼呼睡去没有回应我。
“还没签字盖章呢,不算数。”这个单子我也不能留给你了。
我将合同拍了几张照片后,将它放回到我爸的公文包内。
来到书房,我按照原来的密码,打开了保险箱。
里面的存放的金条显然少了好几根,我妈一些不常戴的珠宝倒是还在。
里面放着好八本红色的房产证,除了其中的四本是我的名字,另外有三本是我爸妈共同持有。
还有一本是我外公的四合院,也是最值钱的,我妈一个人的名字。
属于我妈的婚前财产。
另外三套房,我爸就算要分,也分不了多少。
剩下的便是洛铭集团的股份,当初是我外公出了大部分的资金给爸妈创业。
虽然最大持股人依然是我妈,可我妈的心思全然在医院里,对公司的事情并不了解。
或许这方面,得我去帮她。
我将里面的东西清点过后,将保险箱的门重新关上。
顺便将密码重置,以防哪天真的闹得不可挽回的时候,至少还能留下这些钱财。
至于这个人,他若是想换个家庭生活,那我也不会留他。
父亲在沙发上睡着,我随手丢了一条毯子在他身上。
为了避免明天醒来跟他碰面,我连夜离开了家。
走到小区外,天空已经翻起了鱼肚白。
这个夜晚真是好折腾。
我蹲在地上抱紧了双臂,顿感无力。
榕城很大,现在竟然没有我能去的地方。
本来想去附近的连锁酒店开个钟点房,却看到霍斯年的正站在不远处,靠着车身抽烟。
“该死。”
我嘀咕了一声。
霍斯年将指间的烟随手弹开,烟头的火星在地上跳跃了几下,熄灭了。
他单手插着裤袋朝我走过来,幸灾乐祸道:“与我想的一样,你还是学不会怎么样去做一个坏女人。”
“你等着,霍总的脑袋上迟早得戴上一顶有颜色的帽子。”
我不落他半句,仰着脸便怼了回去。
霍斯年的心情似乎不错,至少比我跟着陆存离开别墅的时候,要好上许多。
“走吧,折腾一整夜了,除了累还有什么名堂?”
他破天荒地,对我伸出手。
我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粉色的手掌心,上面还带着我和他的结婚戒指。
这一刻,我不禁感慨,如果我们只是一对恩爱的普通夫妻该多好。
就算没有钱,没有那么多房子,只要有爱也就可以幸福的吧。
我没有握上他的手,而是自己站起身。
连轴转地疲惫,已经将我的体力透支。
一个没站稳,我眼前一黑,身子晃动了一下。
“跟我逞强,你没有胜算。”
霍斯年牢牢扶住我的肩膀,带着我回到车上。
“穿的这样淡薄,我给你的外套呢?”霍斯年问道。
“丢了。”我随口回答着,蜷缩在座椅里。
一件外套而已,霍斯年并不在意,也没说什么。
睡意侵袭,刚上路没一会儿我就沉沉睡去。
疲惫让梦境都变得逼真又混乱,我梦见我妈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气得吐血,心梗去世。
我在梦里哭的不省人事,不住地喊着:“妈,妈。”
“向晚,洛向晚你醒醒。”我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霍斯年那张放大的脸。
精致的五官也难掩几分憔悴,下巴上冒着一排青色的胡渣。
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声音温柔。
“你要是想妈,就去医院。在这哭什么?”
我抽噎着,同时庆幸这只是个梦境。
“我梦见我妈被气死了。”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让妈知道这件事。谁要是敢说漏嘴我不会放过他。”
来自于霍斯年的威胁和恐吓,我竟然觉得有一丝的安心。
“那我先谢谢你咯。”
“光用嘴谢,是不是有点太敷衍?”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睡眼惺忪地问道:“那你想怎样?”
霍斯年眉毛微微挑起,他的手指随着视线,缓缓移动到我的唇上。
他轻轻拨开我的唇,低下头,印了上来。
冰凉湿.润,感受到他在轻轻啃着我的唇瓣。
天旋地转间,我只觉得满腔都是浓郁的龙舌兰气味。
可我却并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