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赶紧松开陆存，将他挡到自己身后。
可两个上了头的男人，怒气一点既燃，谁也不让着谁。
陆存越过我，同霍斯年对峙。
周边涌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
我见形式不对，赶紧抱住霍斯年的手腕不停地劝道：“走吧，我们赶紧回去。”
怒极的霍斯年眼里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猛然一挥，我就被他推到一边。
我的身子撞翻了路过的医疗推车，我同那推车一起倒在了地上。
玻璃器皿摔碎了一地，锋利又细小的碎片扎进我的手心中。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让周边围观的人惊呼不已。
陆存率先跑过来扶起我：“洛洛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外科。”
霍斯年愣愣地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推翻我的人正是他自己。
我没吭声，跟着陆存去外科诊室。
等医生将我的手掌清理干净，夹出十几颗小碎片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走出外科诊室时，陆存还在同我道歉。
我赶紧制止他：“你都说了几十遍对不起了，千万别再说了。我听得头疼。”
陆存这才罢休，但仍旧是十分自责。
一点小伤罢了，没什么要紧的。
“对了，我想问你点事情。”我将陆存拉倒走廊附近的角落里。
陆存的注意力还放在我猩红点点的手掌上：“什么事，你问。”
“柳郁禾，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了解吗？或者说对她的家庭你了解吗？”
陆存认真地想了一下，“柳小姐，是个十分温和友善的人。不过她的丈夫对她的占有欲却十分强，据我所知，她丈夫曾在国内也是一名医生。”
“还有吗？”我又问道：“有什么比较特别的的吗？”
“特别的？我跟她接触不是很深，不是很了解。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曾有一次，她在复查后，我在医院翻到了她从前就诊过的病例。”
陆存的眉头深深地皱着，似乎还在为那天的问题而疑惑。
“是什么？”我催促道。
“那份病例是当时那家医院存档的，里面还有一份体检报告，上面显示她的心脏十分健康。可是你知道她明明心脏不好，还做过移植手术。这......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陆存顿了下，“又或许是我看错了吧，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这算是一个十分重大的发现。
“不过柳小姐和柳先生明明岁数差不多大，但是面容上她却十分显年轻。”
陆存的话，一点点飘进我的耳朵中，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撺紧了陆存的手：“你记住，以后她来找你，你就离她远远的。”
陆存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坚定地点头：“我听你的，洛洛。”
告别陆存后，我独自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不知道是消毒水难闻的气味让我觉得恶心，还是那个一闪而过的想法让我想吐。
陆存认为柳郁禾和柳宣城是差不多的年纪，但是明明两人相差十几岁。
难道说，真正的柳郁禾并不是前妻。
而是，而是，阮希柔代替了柳郁禾的身份，用她的身份活着。
她为什么要用‘柳郁禾’的身份活着呢？
是因为签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目的？
那真正的‘柳郁禾’的死因会跟她有关系吗？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去路。
“手怎么样？还好吗？”
霍斯年抓起我满是小伤口的手掌，细细地看了一圈。
我将手缩回来，淡淡道：“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你的伤口不能碰水，这几天先回家住吧。我找个阿姨来照顾你。”
这大概就算是他的道歉了，想让霍斯年开口说对不起，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霍斯年领着我往车库走去。
我退后了两步，平和的拒绝道：“不必了，这么点小伤我还能照顾好自己。”
“马上就要过年了，难道你真的要在酒店里孤零零地过春节吗？”
霍斯年那点屈指可数的耐心和歉意，估计早就在等我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消散掉了。
他不耐烦道：“能不能不闹了？今天这事是我不对，但是能不能适可而止？”
我指着自己发肿的脸：“你妈上来就是赏我一巴掌，你回来就让她给我道歉，让她赔我一副价值千万的项链。你以为我会念你的好吗？”
霍斯年双手插着口袋，没有出声。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情告诉你妈的吗？她的目的是什么你清楚。可你却不去谴责背后生事的人，妄图让你妈一套珠宝就来摆平我？”
明着看，霍斯年确实是在他妈面前护着我。
但实际上，他真正护着的人是他的阿阮。
“霍斯年，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傻子，不会被你耍得团团转。”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医院，这一次他没有追我，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将我塞进车子里。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才感受到冰冰凉凉的雪花飘落在我的脸上。
抬起头，这才发现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竟然开始下今年的第一场雪。
手机里传来好多讯息。
池澈：晚姐，快看窗外，下雪了。
陆存：向晚，今天怪我太冲动，春节一起吃个饭？
方真真：洛向晚，下雪了赶紧来我这做个雪人美甲。欠我的充卡你可给我赶紧补上。
楚靓：向晚姐，我爸爸已经上飞机了，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饺子？
洛云朝：我妈让我跟你说新年快乐，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
还有办公室助理群里的四个人，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去哪里吃炸鸡喝啤酒。
不停地艾特我，让我做一下决定。
看吧，原来还有这么多关心我的人，
这场雪的到来，松缓了我的心情。
其实，一切也没有那么糟糕对吗？
至少我现在还好好的活着，至少缅北那件事情还没有发生。
正当我放下手机，望向慢慢开始积雪的道路时，路边响起行人们尖利的喊叫声。
一辆失控的车子闪着双跳正急急地向我撞过来，速度之快，让我无从躲避。
新年还未过，难道我真的难逃死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