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1992 年
案发现场，学校操场旁的草丛，夜，外。
人物：警察甲，李慧娟，小男孩，其他警察。
多辆警车停在路边，警察已将现场用警戒条围住，并示意围观的学生靠后。
李慧娟领着小男孩跑过来。
警察甲：让一下，受害人家属来了。
人群让开。
警察拉开警戒条，让李慧娟母子进来。
警察甲：您女儿怎么这么晚还在学校？
李慧娟面色凝重：她之前都回到家了，又折回来拿东西。
警察甲：拿什么东西？
李慧娟：从她同学那里借的一个游戏机。说好晚上拿回来给她弟弟玩，结果忘在宿舍了。
（指了指身旁的小男孩）这孩子在家闹个不停，磨着让我女儿过来拿。
警察甲转身拿来一个证物袋，问：是这个吗？
李慧娟打开证物袋，里边是一个插卡式的游戏机。
警察甲：在尸体旁边发现的。
李慧娟忍住抽泣：是这个。
警察甲将游戏机放到一边，小男孩一直看着那个游戏机，慢慢走过去。警察在他身后对母亲说着话。
警察甲：这个现在还不能给你，还要拿回去化验，看凶手有没有在上面留下血迹或是毛发…
小男孩犹豫一番，凑到跟前去，懵懵懂懂地将证物袋打开。身后的母亲忽然将游戏机抢过来。
李慧娟：还玩？你把你姐姐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李慧娟将游戏机摔碎在地上，小男孩看着碎了一地的游戏机。
6-2
警察局物证科，日，内。
人物：老高。
碎的游戏机从上一场化转成物证袋里的游戏机。
老高在桌前整理着，看着证物袋里碎了的那个游戏机，整理好后准备放进物证柜，
要关门的时候楞了一下，看着案件上的信息写着——死者，池雯。家庭成员一栏
写着——父亲：池俊生，母亲：李慧娟，弟弟：池震。
老高皱了皱眉，想了一会儿，将物证放进箱子里，关上物证箱。
（正片起）
6-3
山路停车处，日，外。
人物：池震，陆离。
池震和陆离将第四个袋子放进后备箱，关上后备箱车门。
6-4
车内，路上，日，内。
人物：池震，陆离。
陆离开着车，池震查看着那条内裤。
池震：自己缝的，为什么会把登机牌缝到内裤里？
陆离拐了个弯，说：有人要杀他，他怕死了，没人知道他是陈明宇。
池震：那他知道，那个人会把他剁成十块吗？
陆离：十三块，第四个袋子有三块。
池震忧心忡忡地重复：十三块，妈的。（注：并非粗口，而是口气里要透出一种沉重和遗憾。）
池震将内裤放进证物袋，打开车窗透口气。（注：此场戏不长，但非常关键，两个主角第一次要在人性层面实现一种共鸣，一种对于人性恶的愤懑和遗憾，整体态势是沉重的，因此话不能多，寥寥几句，不经意间的设计感，最后开车窗透气，也是一种情境对人心的。）
6-5A Ins。
警局办公区，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
陆离和池震满身泥泞，抬着最后一个尸袋穿过警局办公区。
其他警察惊讶地看这里两个人，尸腐味弥漫警局。
两人抬着尸袋，进入停尸房。
6-5
法检科尸检室内，夜，内。
人物：陆离，老石。
池震和陆离将麻袋里的三块尸体一下子全抖落在停尸台上。
陆离将麻袋里剩下的衣物小心收好。
陆离：够了吧？
老石俯身看了看上面的尸斑，小心翼翼地戴起手套开工。
池震和陆离对视一眼，退出停尸房。
6-6
法检科尸检室门口，晨，内。
人物：董局，陆离，郑世杰。
凌晨的警局，一线太阳的曙光升起～天渐渐明亮起来～
董局、郑世杰、陆离三个人大步往尸检室走，走到门口时，董局整了整衣服。
董局对郑世杰说：你在这儿候着。
郑世杰愣了一下，看着董局和陆离推门进去。
6-7
尸检室内，晨，内。
人物：董局，陆离，老石。
老石将工具箱一一合上，将手中的咖啡纸杯扔进垃圾桶。
老石：几点了？
陆离：你看天。
外面天色微亮。
老石往外走，走到陆离身边，停下来。
老石：以后八点钟以后，不要再搞尸体给我。
说完老石推门出去。
停尸台上，尸体拼齐，可以清楚地看到尸块用线缝合在一起。
董局：老石缝一宿？
陆离：一桌碎尸块他难受。
董局拿出文件看了看：凶手从后面下的刀？
陆离：对，死前也没有中毒迹象，后面下刀是偷袭。死的这个叫陈明扬，三号坐的这趟航班。（将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登机牌递给董局）今年三十三岁，家在十字港月登阁村，烧炭工人，家庭成员和社会关系还不清楚。
董局：消息准确吗？
陆离：跟十字港那边要的，但没说是咱们这案子。
董局：把他们绕过去，不合适吧？
陆离：真要摘人的时候再说。（注：“摘”字为警方业内术语，意为抓捕。）
董局点头：回去收拾一下，跑一趟吧。
陆离：嗯，我跟郑世杰准备一会就出发。
董局指着那个拼好的尸体：谁跟你找着的这个？
陆离：池震。
董局故作疑惑：那为什么和郑世杰去呢？
陆离听明白了，停了一下：警校每年毕业一百来个，你招个白手套（注：警方业内俚语“野路子”的意思）进来，这么搞不合适吧？
董局拍拍他肩膀：行，下次再招人进来，我提前给你陆队长打报告。（抬手点了点陆离）你们俩待会到了那边记得跟我汇报。
董局说完离开尸检室。
尸检室门打开的一瞬间，可以看到还呆在门口的郑世杰。
门关上，陆离一个人看着停尸台上缝好的尸体。
6-8
池震家客厅，晨，内。
人物：池震，董局。
油锅里的煎蛋依然焦糊，发出滋滋的声响。
池震拿着枪，一遍遍地练习填弹上膛，并尝试各种开枪的姿势。
门铃响起，池震连忙将枪压到桌上的杂志下面，过去开门，董局出现在门口。
池震愣了一下，接着一脸愕然，还没来得及请董局进来，董局就自己走了进来。
董局环顾一下房间，问道：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拉开椅子，坐到池震对面）找你家还有点费劲，够贼的，入职表上填了个假地址。
池震没回答，低头继续吃早餐，董局一直看着他，不说话。
池震将叉子放下，在椅子上坐正，问道：查着我家地址，这么早过来，不是来看我吃早餐的吧？
董局：想跟你聊聊陆离。
池震笑了：我不想聊。
董局：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我也不喜欢，所以才要你做他搭档，能查就查一查他，查不了，你就让他消失掉。
池震一怔：怎么消失？
董局：那我哪知道，我就是告诉你，我不喜欢那个人，我不希望他再来刑侦局，在我眼皮底下晃。最好他哪天不在了，比如去国外定居啊，去向下乡下养牛啊，被哪个黑帮干掉，抛尸街头啊，那就最好了。
池震迟疑：你让我杀了他？
董局笑道：可以，你和他一起去十字港，在那儿把事情办了，一个人回来，干不干净无所谓，别忘了，我是局长，屁股我给你擦。但你要是不办，两个人跟度假一样，手拉着手回来了，也请你别忘了，我还是局长，你妈妈还在养老院呢。
池震激动地站起来：你拿我妈说事，是不是过了？
董局示意他冷静：别激动，事情办完，大家都好。
董局掏出一张机票扔在桌上，看了池震一眼，走出门。
门还开着，池震在桌前愣了很久，看着桌上的机票，又看了看杂志下面压着的枪。
6-9
温妙玲车内，地库，日，内。
人物：陆离，温妙玲。
温妙玲坐在车里，看见一个老头在刚刷新的墙上喷着名字，前面已经喷好了“陆子”两个字。
陆离从他身边走过，回头看了一眼，显然老头不知道陆离是陆子鸣的儿子。
陆离走到温妙玲的车前，打开门，坐在副驾位上。
温妙玲：喷了刷，刷了喷，我都见过好多回了。
陆离：没办法，女儿就这一个，他倒不认识我，认识我妈，弄得我妈从来不敢下地库。
温妙玲启车。
陆离：我一直挺好奇的，陆子明和我的关系，董局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温妙玲：你确定董局不知道？
陆离：先说你怎么知道？
温妙玲：你当我们是干嘛的？
陆离系上自己安全带。
陆地：你其实不用送我的。
温妙玲：没事，我正好去机场，接一个北京过来的同事。董局为什么把池震弄进来？他让池震跟你去的十字港？
陆离点点头，有些心烦，欲言又止。
温妙玲自言自语：他到底要干嘛？
温妙玲开车出了地库。
6-10
桦城机场大堂，日，内。
人物：池震，陆离，温妙玲。
池震倚在柱子上，进进出出的人一直从他身边走过。池震盯着门口，给马护工打电话。
池震：你这两天多留点神，到点就把门锁上，白天一旦见到有陌生人出现在养老院，马上跟院长说……不用报警！警察派人来，你报警有什么用……不是最近有事，是你平常就应该这样，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池震看见温妙玲和陆离从门口进来。
池震：行了，不多说了，照顾好我妈。
陆离和温妙玲看了一眼池震，权当做没看见，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池震收起电话，走在他们后面，盯着前面陆离和温妙玲的背影。
陆离和温妙玲走到“送客止步”的黄线前。
陆离先走进去，温妙玲止步。
池震走到温妙玲身旁站住，看着陆离的背影。
池震：你是对我有意见吗？
温妙玲：我，对你？呵呵。
池震：我进刑侦局，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温妙玲：我又不是刑侦局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对你无所谓高不高兴，我不在乎你过去干了什么，烧过什么尸体，打过什么下三滥的官司。简单说，没意见，没感觉，更没兴趣，我看不到你。
池震无奈地点点头，看着温妙玲，没说话。
陆离回头看这边一眼。
池震犹豫一下，大步跟上陆离。
6-11
十字港机场 日，外
飞机降落在飞机滑行轨道～～
6-12
十字港机场门口，日，外。
人物：陆离，池震，一个男人。
陆离站在门口，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文件。池震走过去。
池震：车已经租好了。（和陆离并排等待）我第一次来十字港，没想到居然破成这样。
陆离：以前可不一样，大航海时期，这里是亚欧贸易的枢纽，叫什么太平洋上的十字路口。
池震看了陆离一眼。
陆离：1405 年，郑和第一次下西洋，从江苏太仓出发，最早到的就是这里，到1408 年，郑和再来十字港，上岸之后还封了个苏丹王。
池震：这都是你在警校学的？
陆离：我女儿五岁，当父亲的，我总得教她点什么。（陆离掐掉烟，看着文件上的地址）我们现在有两个地址，他工作的炭场和他家里，先去哪个？
池震：有什么区别？
陆离：去他家里，就是看看他老婆孩子，告诉他们你男人死了，看他们哭天抢地，等他们哭够了再问话。去炭场的话，就是找他上司和工友问问话，让他们去通知陈明扬老婆，晚点再去调查。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出来一个穿制服的男人，将车钥匙递给陆离。
男人：欢迎来到十字港。
池震：那也家里吧，死者为大。
陆离从文件里抽出一页纸给池震。
陆离：好，那我去炭场，这是他家里的地址。
池震：等会儿，我们两个不一起去吗？
陆离：为什么要一起去？
池震：我们两个从桦城过来是一起查案的。
陆离：查案是没错，但不是一起，我和你来十字港，可不是为了彼此陪伴。
池震愣在原地，看着陆离上车开走。
6-13
村口，出租车，日，外。
人物：池震，司机。
出租车在一个陡坡下面停下来。
司机：上不去了。
池震付钱下车。
出租车开走。
顺着陡坡往上看，郁郁葱葱的草坡上生长各种着树木，几十间民居隐约可见，不时有村民踩着陡坡上的台阶下来，看起来是一个人烟兴旺的小村落。
烈日之下，池震感到一阵晕眩。他脱下西服，搭在手上，擦了擦头顶的汗，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6-14
车里，炭场外，日，外。
人物：陆离，众多炭场工人。
陆离停车，拿起文件看了看。
车窗外是一条小河，无数根木材整齐地摆放在河边，旁边散乱地停着几辆摩托车。
地面上一片漆黑，黑炭、木屑和瓦砾掺杂在一起，整齐地铺散开来。
旁边有一排棚户房，棚顶的天窗不断冒着黑烟，房子的外围已经被熏得乌黑一片。
打着赤膊的工人们衣服搭在肩上，三两成群地从棚户房里走出来，每个人脸上都都黑乎乎的，偶尔一笑，还会露出两行白牙。
陆离看了一会，拿着文件下车。
6-15
炭场，日，外。
人物：陆离，陈明扬，谭主任，十几个炭场工人。
陆离跟着谭主任穿过整个炭场，两边有十几个工人在搬运木材。
谭主任：以前这里可繁荣了，荷兰、葡萄牙往亚洲的船都要往这边补给一次。那时候只要一上岸，美女、珠宝、银币，随便用，随便花。现在不行了，天天就是砍树、烧炭，卖给日本韩国人，这地方早晚要完蛋。
谭主任说着说着冲着上面的一个工人喊：小陈，找你的！
陈明扬光着膀子，从梯子上跳下来，全身都是黑的，走到陆离面前，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谭主任：这位是桦城过来的警察，要问你点话。
陆离错愕地盯着陈明扬问：你是陈明扬？
陈明扬：没错啊，怎么了？
陆离回头看了看谭主任，说：不对吧。
谭主任：你不是说要找陈明扬吗？
陆离：是，他是陈明扬的朋友，还是兄弟？
陈明扬：我就是陈明扬啊。
陆离皱眉盯着陈明扬。
谭主任看看他们，突然想到，说：
谭主任：反正快下班了，要不然你们边吃边聊？
6-16
陈明扬家老宅，日，内。
池震满头大汗，咕咚咕咚地喝着水。
陈小妹在旁边看着他。
屋里的人们有搬桌子搬椅子，在横幅上贴着字。
大姐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进来，看着正在喝水的池震，问陈小妹。
大姐：这谁呀？
小妹：说是警察，进来就找水喝，连喝三缸了，一句话都没说过。
大姐打量着池震。
池震放下水杯，摸了摸嘴。
池震：这是陈明扬家吧？
大姐：你找明扬？
池震：你们俩谁是陈明扬的妻子？
大姐：我是他大姐，她是我们小妹。
小妹：我哥没老婆。
池震：那陈明扬父母呢？
大姐：我们爸妈早都不在了。
池震：哦，那还好。
大姐：好？！明扬又惹事了？
池震长叹一口气：陈明扬死了。
两个女人愣住了。
小妹：真的假的？我哥怎么突然就…他怎么死的？
池震：被人杀了。
大姐情绪开始激动：怎么可能！尸体在哪？
池震叹了口气：尸体就不要看了。
大姐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怎么说没就没了，陈家造的是什么孽啊，明扬还没娶老婆，我们陈家还没留后啊。他早上还好好的，中午就死了，他是被谁杀的啊？
池震愣了一下，说：等会儿，什么叫他早上还好好的？
小妹哭了起来：我早上不该跟我哥吵架，他要加俩荷包蛋我就给他做呗，还说你到外边吃去，我不伺候你。早知道是他最后一顿饭我就该…
小妹越哭越凶，到最后都说不出话了。
池震一头雾水。
池震：哎，先别哭了！陈明扬早上在家吃的早饭？
小妹抹着眼泪，点了点头，说：我给他做完面，没荷包蛋，还跟我吵一架？
池震皱眉问：真是他？
小妹：那是我亲哥呀，怎么能弄错！（转念一想）不会是你弄错了吧？
池震摆摆手：把你哥照片拿来。
大姐指着墙上的全家福，说：你后面就是。
池震转回身，看着全家福，全家福里是兄妹五人，陈明宇，陈明扬，陈明光，以及大姐和小妹。
池震：哪个是他？
大姐：中间的那个。
池震：哪年照的，他现在什么样？
大姐：我们一四年照的，跟现在没什么区别。
池震看看全家福里的大姐和小妹，又看看此时的大姐和小妹，确实没什么变化。
池震指着陈明扬身边的两个男人。
池震：这两个人是谁？
大姐：这是我们大哥，陈明宇，一五年车祸死的。
小妹：这是我们最小的弟弟，也是那一年，河里淹死的。
池震叹了口气，陷入疑惑。
（注：前一场观众通过陆离视角已经知道陈明扬还活着，这一场如果可以出喜剧效果，可以照剧本台词来演，如果不能出适当的喜剧效果，可以大量删减台词，保留必要信息。总之，此场叙事是为了呈现出人性层次和反应“趣味”。）
6-17
路边排挡，日，外。
人物：陆离，陈明扬，池震，老板娘。
陆离和陈明扬坐在路边排挡，陈明扬已经套上了衬衫。
老板娘将两碗粉端到桌子上。两人都没有动筷子，陈明扬一直在抽烟。
陈明扬：我是三号去的桦城，去看我大嫂，鳜鱼下来了，带点沙爹鱼干，给我大嫂送过去。
陆离：你跟谁一起去的？
陈明扬：自己，四号一大早我就回来了。
陆离套着证物袋的登机牌，从桌上推过去。陈明扬伸手要拿。
陆离：手别碰，看就行，是你的登机牌？
陈明扬看着登机牌说：好像是。你们警察找我，到底什么事啊？
陆离又拿出一张照片，说：你的登机牌在这个人身上。
陈明扬看了一眼，叫出来：这是死人啊！怎么会……这是剁碎了吗？
陆离：认识他吗？
陈明扬仔细辨认一番：我不认识这么胖的人。
陆离：你的登机牌怎么会在他身上？
陈明扬：不知道，他死在桦城还是十字港？哪天死的？
池震出现，坐到两人旁边，仔细地看了看陈明扬。
池震：是他。
陆离：你去他家了？
池震对陈明扬说：刚见着你大姐和小妹。
池震拿起桌上的一碗粉，掰开筷子。
陆离指着照片说：这人被剁成四个袋子，什么都没有，就这张登机牌，还是你的。
陈明扬：我真不知道，这东西我一下飞机就扔了，谁都有可能捡走。
池震：捡完，把它缝内裤里了？这胖子够爱你的。
陈明扬：你别逗了。
陆离问池震：他们家大哥呢？
池震：早死了，一四年车祸死的。
陆离指着陈明扬问：你不是说，去桦城看大嫂吗？
陈明扬不服气地回答：我大哥没了，我大嫂在啊！
池震：他还有个小弟陈明光，也死了。
陆离苦笑道：三个兄弟死两个？我们还来这儿通知你死亡？就这么巧？
陈明扬一头汗：我哪知道？
池震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打开，拌着鱼干吃起粉。
池震：这沙爹鱼干不错，你回去吧，跟你大姐小妹说一声，明天我们去你家过寿。
陈明扬：什么生日？
池震：你家横幅上写的，他大姐四十大寿。
陆离：四十大寿，够作的。
陈明扬：我姐说邀请你们了吗？
池震低头吃着东西说：不用邀请，我们自己去。跟你姐说，这鱼干不错，卖我两箱带回桦城。（抬头说）回吧，明天见。
陈明扬离开。陆离盯着他的背影。
陆离若有所思：不是陈明扬。
池震：是啊，那胖子到底是谁啊？
陆离冷笑：我办了十年案子，没听说哪个警察，直接把死者叫胖子的。
池震：那我叫他什么？我叫了一天陈明扬，结果人在那活蹦乱跳地卸货呢。
陆离没再接茬，停了一下，转而指着玻璃瓶问：什么东西？
池震：沙爹鱼干，给他嫂子带的就是这个。
陆离：你张嘴要的？
池震：要是陈明扬死了，我也就不好意思要了，这不是没死吗？
池震说完又吃了一个鱼干。
陆离自言自语：那胖子疯了吗？把捡来的登机牌缝在内裤里？
池震笑着指陆离，说：哎，你也叫他胖子了。
陆离：不是我叫，他本来就胖啊。
池震：行，你陆队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离：说正经，我不想白来一趟。
池震：不白来，带点鱼干走，这东西壮阳，哦，你离婚了。那就给你前妻送点，她不是又结婚了吗？
陆离沉下脸，看着池震。
池震：怎么着？这玩笑开不了？
陆离没说话，起身离开。
6-18
十字港警局，日，内。
人物：常队长，陆离。
陆离和常队长坐在办公桌前。
常队长：陆队长，你这不对吧，来十字港，查十字港人，也不告诉我是什么案子。
陆离：什么事都没有，就我们董局一抽风，让我过来查个远房亲戚。
一个警察送档案过来，常队长接过来。
常队长翻了一下，说：护照号和机票的信息一致，就是这个陈明扬，三号从十字港去的桦城，四号一大早从桦城飞回来，（他把文件一合）这是查亲戚吗？这是查不在场证明啊。
陆离：机票是没问题，但他真的四号一大早就飞回来了吗？
6-19
十字港机场监控室，日，内。
人物：池震，工作人员。
监视录像里，机场大厅人来人往，乘客进进出出。
池震坐在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机场大厅的监控录像，时不时按一下暂停，观察几秒后继续播放，最后一次按暂停的时候，池震专注地盯着监视器的屏幕。
池震问旁边的工作人员：帮忙放大一下。
工作人员将图片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陈明扬离开机场。
池震盯着监视器里的陈明扬自言自语道：是坐早班飞机回来的，他不是那胖子，
也没杀那胖子，那他和那胖子到底什么关系？
6-20
酒店标间，夜，内。
人物：池震，陆离。
陆离靠在床头，看着手机上陈家人的全家福。
池震在房间刷着牙。
陆离：这是他们小弟吧？眼神好奇怪。
池震靠过去一起看。
陆离：他像是很不情愿，被硬拉来合影的，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池震：扫把？
陆离将照片放大，指着陈明光腰间收紧的部分，叫道：他被绑在椅子上的！
池震：绑不绑也是他们亲儿子、亲弟弟，再说，他全家都绑起来，你也只是在查那个胖子。
陆离：我奇怪了，陈明扬那么抗拒我们，好像你跟他们姐妹处得不错，还弄了一瓶沙爹鱼干。
池震：他们家有个小妹呀，今年二十四，天蝎座，我还答应，带她回桦城玩呢。（看着陆离说）你们查案，都是靠一本正经地盘问吗？
陆离看看照片里的小妹。
池震去卫生间把漱口水吐掉，对着镜子用毛巾擦了擦嘴。
回到房间里，陆离还在床头盯着手机上的照片。
池震故作镇定地说：你不睡我可睡了，要不你给我五百块，我再去隔壁开一间。
陆离：我在想明天大寿，能干点什么。
池震：那你关灯想。
池震关上灯，走到桌前，去拿自己的衣服和枪。
陆离在黑暗中说：枪还是放在床头比较好。
池震：你的呢？
黑暗中看不到，只听到陆离弄枪的声音。
池震说道：嗯，还是放在床头安全。
池震将枪拿回床前躺下来，面对着陆离，直到陆离翻身过来，池震放弃今夜杀他的想法，背对过去，面对着墙。
6-21
车内，村口，日，外。
人物：池震，陆离。
阳光明媚。
陆离在嘈杂的巷子里开着车，两侧是各种商贩和店铺。
池震：最多再开个二十米，就上不去了。
陆离看他一眼，没理会。
果然好几秒之后，汽车开不动了。
池震：我说的吧。
陆离不耐烦：下车！
两人从车里两侧下来，穿过人流，踩着台阶上去。
6-22
陈明扬家门口，日，外。
人物：池震，陆离，谭主任，陈明扬，大姐，小妹，众多村民。
陈家门口挤满了前来参加寿宴的村民。
池震在人群中看到陈家小妹，抛开陆离，朝小妹走过去。
陈家小妹看见池震，说：我二哥说你们要来了，我都在这儿等两个小时了，那个也是警察吗？
池震看过去，陆离正在不远处跟谭主任说着话。
池震对小妹笑笑：管他干嘛。我把案子办完了，跟我回桦城玩吧。
小妹：真的吗？
池震：当然，你得帮我回答几个问题，我工作完事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小妹：你说。
池震：你们大哥和三弟是哪年死的？
池震说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离和谭主任。
谭主任对陆离讲：都是一三年，他们家小弟先死的，大哥带着老婆孩子回来奔丧，折腾了七八天，回机场的高速路上撞车死了，油缸都撞爆了，挺好的车，烧得一塌糊涂，人都在里边烧焦了，还好他们家大嫂没事，从车里边跑了出来，好像鉴定是三级烧伤，等于十来天陈家一下子死了两个。
陆离：三弟怎么死的？
小妹对池震说：我三弟是掉水里边淹死的，岸上就有一双鞋，找了好几天，才找着尸体。
池震：你弟弟长在海边，不会游泳？
谭主任对陆离讲：他们家弟弟是傻子呀，从小脑子就有问题，以前老在村口，就是那儿，拿一个扫把，说自己是齐天大圣，见谁路过都要打一棒子，说人家是妖怪。能怎么办？到他们家闹？穷得连被子都盖不上，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后来淹死了，反倒是清净了。
陆离听完一头雾水，接着问：他们家以前很穷？
小妹：穷，没人瞧得起我们家，我爸妈生了七个孩子，管都没管，就去世了。从小要饭吃，七个孩子，生生饿死两个。人瞧不上也就算了，连地都瞧不起我们家。人家种的水稻，长得又高又密，我们家那两亩地，连蝗虫都懒得过来。池震看了看小妹的名牌手镯和身上的奢侈品牌。
池震听完一脸疑惑：我看你也不穷啊。
谭主任：他们家老大，十六岁去的中国，对，在广州打工，后来做生意，越做越大，每个月往家里打钱，养活这一家子人，一年少则几十万，多则一百来万，赚那点钱，都给弟弟妹妹了。别看陈明扬在我这卸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月能来七八天算是不错了。
陆离：那大姐小妹没工作？
小妹对池震说：我能找着什么工作？拼死拼活一个月，赚几千块钱，都不够我大哥请客户吃顿饭的。我姐说了，咱们开开心心地活着，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就是对我大哥最好的回报。
池震：你大哥这么供你们，你嫂子没意见？
谭主任：他们家大嫂挺漂亮的，在广州认识的，就是你们桦城人。一开始弟弟妹妹不同意。后来是大哥坚持，就在这办的婚礼。果然，结了婚，钱也不怎么往家里打了。他们兄妹三人还追到广州闹过一次，多少要了点儿钱。
陆离：他大哥死了，现在也挺有钱的。
小妹：我大哥买了五份保险，每一份都二百多万。没想到真出事了，保险公司赔了一千多万。
池震：一千多万，你们分多少？
谭主任：突然死的，也没遗嘱，一家分五百万。自己那五百万，早花没了，每年说是去看嫂子，不就是要钱吗？
陆离：他嫂子在桦城做什么？
小妹：开美容院的，王氏美容你知道吗？桦城好几家店，都要开到隆城去了。我嫂子人特别好，每年都给我们分红。
池震点了点头。
陈明扬走出来，敲了三下锣，对所有的村民喊着：开席！
6-23
院内流水宴席，昏，外。
人物：池震，陆离，谭主任，陈明扬，大姐，小妹，众多村民。
戏台上演着《西游记》的曲目，唐僧等师徒四人在台上唱着戏。
戏台前的空场上摆着几十桌流水宴席，众多村民散坐在宴席上。
陆离还好，池震似乎喝多了，坐在陈家人的桌前。
池震低声对陆离说：要不然别叫他胖子了，叫他猪八戒吧，孙悟空有了，村口耍棒子那个弟弟，他们家大哥是唐僧，陈明扬算沙和尚，你看那两姐妹，都是吃完
了唐僧肉，还要拿骨头熬汤的妖精。现在问题来了，猪八戒是谁？
陆离皱了皱眉：陈明宇的车祸有问题。
池震：我知道，一千多万的险金，出车祸还能汽车爆炸，这是一刀捅死，再烧焦的节奏，那他老婆呢，参与了吗？
大姐起身，向陆离和池震敬酒，碰杯前特意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缠了好几圈的金链子。
大姐：两位警察，你们千里迢迢来找陈明扬，虽然是一场误会，但也是缘分，我再敬你们一杯。
几人干掉。
小妹：姐，你能不喝一次酒，撸一次袖子吗？破金链子，谁看不着啊。
大姐：那也是实打实的足金，你那个好，都是十来万的东西，一上称一百克都没有。
小妹：这是设计师品牌，懂什么？什么都上称，你戴个金条得了。
大姐又倒一杯，给池震和陆离添满。
大姐：两位警官，我妹妹就一小孩，我们再喝一杯。
陆离：酒就不喝了，已经十几杯了。
陆离和池震相互看着。
池震：你在这儿陪他们喝，我过去看看。
池震说完，走到另一桌，谭主任靠在椅背上发呆，喝多了的样子。
谭主任：我记得你，给陆队长打下手的。
池震一脸不耐烦地看看陆离那桌，陆离正被陈家人灌酒。
池震纠正：什么打下手的，搭档，合作关系，懂吗？你还行吗？
谭主任：怎么不行？
池震：我现在跟你说的事，明天还能记得吧？
谭主任：我又没喝多。
池震：老大买了五份保险，你帮我问一下，是哪五家保险公司？
谭主任：凭什么？我给你打下手？
池震握了一下他的手：帮个忙，合作。
谭主任看到手里多了几百块钱。
池震已经离开。
池震走回来，看见陆离正在被陈家人灌酒，反而向远处走去。
6-24
厕所，昏，内。
人物：池震，陈明扬。
池震上着厕所，陈明扬叼着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跟他并排站着。
陈明扬：你们赶紧滚蛋吧，有警察在，我们累。
池震：那胖子是谁？
陈明扬清醒一点，说：胖子？我不认识，但真够胖的。
池震走到他旁边，将他嘴里的烟拔掉，扔在小便池里。
池震：你烟瘾有点大。
6-25
戏台前，流水宴席，昏，外。
人物：池震，陆离，陈明宇，王淑仪，陈明光，大姐，小妹，陈明扬，几个村民。
天色渐渐暗下。
池震回到桌前，陆离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所有人都喝多了。
大姐：他酒量不行，你来！
池震：送我们回酒店。
大姐：回什么酒店，你还没喝倒。
池震：我不跟人渣喝酒。
小妹惊到了，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下午还聊得好好的，我们怎么就是人渣了？
陈明扬带着几个人将池震围起来，逼迫他道：要么坐下来喝酒，要么磕两个头，道个歉滚蛋，说走就走，警察了不起是吧？
村民将他围成一团，已经有人要推搡他。
陆离还在酒醉之中。
池震将枪掏出来，对着陈明扬。
池震：我再跟你们这些人渣说一次，送我们回酒店！
6-26
酒店标间，夜，内。
人物：池震，陆离，董局。
电视里静音，池震盯着电视，陆离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池震换几个频道，看到电视里董局对着几个话筒接受采访。
池震自言自语：不用说了，都知道你是局长。
董局说着说着话，突然看着镜头，指了几下。
池震忽然惊醒，两手挠了挠头，感觉董局在对他说话。
池震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床上昏睡的陆离旁边，掏出枪，对着陆离的头，离陆离的头不过几厘米，犹豫要不要开枪。
陆离仰躺在床上，打着呼噜。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扣着的照片。
池震右手握着枪，左手拿起床头柜的照片，照片里是陆一诺和那只金毛的合影。
池震难受起来，最终放下照片，收起枪，渐渐冷静下来。
池震慢慢躺下，旁边的另一张床上陆离酣睡着。
6-27
酒店标间，日，内。
人物：池震。
池震醒过来，电视还开着，放着静音，陆离的床上是空的。池震将床边的枪收起来。
6-28
A 保险公司办公室，日，内。
人物：陆离，苗经理。
陆离坐在办公室，嚼着槟榔。苗经理拿着文件进来。
苗经理：这都多少年的事了？要不是我今天刚好在，这些文件都找不着。
陆离拿过来翻看。
陆离：陈明宇的车祸当时是你负责？
苗经理：广州有两家，过来了两个调查员，桦城还有一家，十字港两家，其中一家就是我们公司。五家公司，五个调查员，查的都是一个事，陈明宇到底是他杀还是车祸？上半年投了五家保险，下半年就死了，这肯定不正常。
陆离：但你们还是支付了险金。
苗经理：再不正常，事实摆在那儿，死的人是他，几个高速口我们都调了监控录像，车是他开的，他老婆坐副驾抱着孩子，然后汽车就那么出事了，能怎么办？广州那两家说按程序付钱，我们还能耍无赖？倒是桦城那家不干，死活要尸体鉴定，最后也妥协了，跟着认栽。
陆离：等会儿！尸体没有做尸检？
苗经理：人都烧焦了，怎么尸检？
陆离：没做尸体鉴定，你们就付钱了？
苗经理：法律这么规定的，非刑事案件，像车祸这种意外死亡，只要家属确认死者身份，有权利不做尸体鉴定。
陆离：谁确认的？
苗经理：一般来说是父母或配偶，（他拿起文件看），这个是，他妻子王淑仪。
6-29
村口，日，外。
（删除）
6-30
B 保险公司办公室，日，内。
人物：陆离，刘经理。
陆离和刘经理坐在办公室里。
刘经理：当然是他，钱包是他的，证件是他的，验了血型，也是他。我们是第一个付钱的，之后是广州那两家，就桦城那家事多，拖到年后才付。
陆离：就算是他，没尸检报告，如果不是车祸，是谋杀呢？
刘经理：不可能，他老婆就在旁边。要是被坏人杀的，他老婆就说了。
6-31
蒙太奇画面，日，外。
池震顶着烈日，走在路上，喘着粗气。
池震在院子里问话，低头看到一地的鳜鱼干，掏出钱包，塞给村民几百块钱。
池震坐在出租车里，两个村民将箱子放进后备箱。
出租车行驶在村口路上，经过村口时，池震隔着车窗看到陈家三兄妹在村口和其他几个村名聊着什么，远去的身影和神色，让池震感到一种异样。
6-32
酒店房间，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
陆离进门看到池震头靠床头，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旁边两个箱子也不知道是什么。
池震：你把我活儿都给干了。
陆离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说：你给谭主任多少钱？
池震：求人办事，要看事大小，但跟人打听事，统一价，五百。
陆离：他一大早就敲酒店门，说几家保险公司全问着了。
池震：你来查更好，我把钱要回来了，买了这个。
陆离踢了一脚箱子。
陆离：什么东西？
池震：答应给送你前妻的，别白来一次十字港。
陆离忍住没说话，指了指池震，拎着自己的包出了酒店。池震留在屋子，费好大力气，才把一个箱子扣在另一个箱子上。
6-33
桦城机场行李提取处，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
行李提取处，池震倚在推车上，和陆离站在转盘前等待箱子。纸箱从出口慢慢转过来。
池震：骗保杀兄？这是个命案，那三个杂碎，为了保费，杀死了他大哥。
陆离：就算是命案，那也是一五年的事了，三年了。
池震：我以为你不放过任何一个命案呢。
陆离：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已经在桦城了，想想我们自己的案子吧，想想那个被剁成十三块的胖子吧。
陆离说完就要往外走。池震看着箱子慢慢向自己这边转动。
池震：你干嘛去？
陆离：外头抽烟等你。
池震：这是你的沙爹鱼。
陆离猛地转身过来，还抬起手，池震以为陆离终于被“送沙爹鱼”这个梗惹火了，
没想到陆离将抬起的手放在后脑勺上挠了挠。
陆离：我把胡先生（陆离前妻的现任丈夫）地址给你，你给他送过去。
池震一笑：登机牌先给我，（指着箱子）不然出不去。
陆离将手中的登机牌递给他。池震接过来的时候陆离没松手，池震楞了一下，也反应过来，看着陆离。
池震：登机牌就是这么来的！
箱子在两人身边转过，越转越远。
6-34
桦城机场监控室，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女地服。
两个人盯着屏幕，一张一张地划着乘客的证件照。
池震：他们是一班飞机。
屏幕上出现陈明扬的照片。池震看着旁边的飞机座位图。
池震：41B。
陆离又划过两张照片。
池震：41A ，41C，都不是。
陆离回头问女地服。池震继续划着照片。
陆离：这一趟航班，所有的乘客，都在这里吗？
女地服：是的，我们这个是过安检的时候，摄像头拍下来的照片，根据他们的航班信息，全都录入到这里。
陆离转过头，池震正盯着屏幕上的一个胖子。陆离盯了几秒屏幕。池震看着旁边的座位信息。
池震：22A，经济舱，孙威。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