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小饭馆，日，内。
人物：张局、陆离、服务员、食客们
饭馆里熙熙攘攘，张局和陆离坐在一桌等餐，桌上还没上菜，只有两杯茶水。
张局：放没问题，等他吃完饭，等他把女儿送上学，等他跟老母亲打完电话，这都没问题，但你该收得收，离那么近问话，你都没有确认，他身上是不是有武器？
陆离：我又不是逮捕他，没权把他摁在墙上搜一遍。
张局：好，那我问你，你问话的时候，为什么一直看他眼睛？你要留意他手啊，他手往哪儿揣，先估一下武器所在位置。你要和他谈恋爱吗，从头到尾望着他眼睛？
陆离想了想，说：知道了。
张局：不是我批评你，直接上手，别相信经验多了，以后就怎么怎么着的。失败一次你就死了，哪有经验这种事？
陆离：以前这种案子，你也出警吗？
张局：我是局长啊，我应该坐办公室的，一有案子就往外跑，那叫玩忽职守。
陆离：你这个月出来，都是因为我？
张局：七八年没出来了，再出来查案还挺过瘾的。
陆离沉默了一会：你放心吧，张局。
张局：你赶快成长吧，进来一个多月了，没有我孙子发育得快。
十几秒两个人无所事事，张局喝杯茶。
张局：你催服务员快点儿，后来那桌，菜都上来了。
陆离回头喊：服务员！服务员！
服务员忙着结账，没有听到陆离的喊话，对讲机里发出声音。
对讲机 OS：各单位注意，十六大道和琉璃西街交汇处发现一具男尸，已有警察守护现场，请刑侦局各组人员及时赶过去。
陆离拿起对讲机回复：收到。
陆离回头喊：服务员！这桌的菜不要了。
服务员还是没听到。
陆离：服务员！
张局：你转过来，我问你句话。
陆离转过来。
张局：辣子鸡是你点的吗？
陆离：不是。
张局：回锅肉是你点的吗？
陆离：不是。
张局：那番茄炒蛋是你点的吗？
陆离：也不是。
张局：那你为什么都给退了呢？
陆离：十六街发现尸体了。
张局：没错，我再问你，尸体会站起来，自己跑掉吗？
陆离摇摇头。
张局：警察在那儿了，会有人偷吗？
陆离：不会。
张局：那就让我把辣子鸡、回锅肉和番茄炒蛋吃完。
（时空稍跳）
张局吃得津津有味。陆离时不时看表。
张局：你不吃点儿？
陆离：我没胃口。
张局：明天轮到你点。
陆离：不是，我急着去现场。
张局吃着东西说：你现在不吃饱，等你见着尸体，会更没胃口。第一次出现场？
陆离：以前没见过尸体。
张局：头一次见尸体，一般四十八小时，你要到后天中午才能吃得下第一口饭，所以趁现在还没见，多吃点。
陆离半信半疑，掰开了筷子，拿起饭碗，夹起第一口菜吃下去。
12-2
案发现场，日，外。
人物：张局、陆离、其余警察
陆离扶着树，狂吐不止。张局在不远处检视尸体。现场围了些警察。张局回头看看，陆离还在犯恶心。
（正片起）
12-3
车里，夜，内。
人物：池震，陆离
汽车飞驶在夜晚的高速上。池震开着车。陆离翻着八个人的资料。
陆离：娜帕，关之源，何心雨，死了三个。
陆离将三个人的资料一一挑出来。
池震：还有四个，徐亮，冯婷婷，韦强，刘远。
陆离拿出最上面带着冯婷婷的照片盯着看。
（闪回）
教室，日，内。
人物：冯婷婷，老师，众多同学
老师在讲台讲话。冯婷婷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手机。
老师在上面说：从明天开始我们放假，现在是三十一个人，放假期间，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去危险的地方，见危险的人，希望两个月之后，三十一个人，一个都不少地坐在这里，下课！
同学起立，陆续出门，冯婷婷背着书包出去。
（闪回结束）
陆离看着下一张韦强的照片。
（闪回）
韦强砌着墙，抹一层水泥，一块一块地往上放红砖。韦父走到他身后。
韦父：走吧，一会儿赶不上车了。
地上早已摆了两个大包裹。韦强拉开一个，将工具塞进去。
韦强：干一宿，明天就能用了。
韦强提起包裹。
韦强：爸，那我走了。
韦父：注意安全，呆的不舒服就回来。
（闪回结束）
陆离盯着刘远的照片。
（闪回）
刘远在和几个人开会。
刘远：每个人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我明天去桦城，两天之后我回来验收，散会。
（闪回结束）
陆离盯着第四张徐亮的照片。
（闪回）
网瘾学校的卫生间。
老师腰间挂着一串钥匙走进卫生间，敲着一扇门。
老师：徐亮！
门里的徐亮回答：在！
老师：上午三千张还没折到，你上了五趟厕所，这不好，你要做个听话的孩子，等你回到家，父母才会喜欢你。
徐亮：我拉肚子。
老师：拉得这么严重，电一电就好了。
徐亮：我昨天电过了，更厉害了。
老师：今天加点电。快出来！
徐亮在里边没说话。
老师：我让你快点出来，别惹我生气。
隔板间里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门打开，徐亮举着白瓷马桶盖朝老师砸过去。
老师满头是血躺在地上。徐亮将他腰间的一串钥匙取下来，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又从老师身上搜出钱包，把里边的现金掏出来，扔掉钱包，推门出了卫生间。
（闪回结束）
陆离拿出最后一张程飞的资料，单独摆到手套箱上面。
陆离：下一个死的是你。
陆离看着四个人的照片。
陆离：到底哪一个是假的？
池震开着车说：也许不止一个。
陆离看看池震，又看看四个人的照片。
12-4
临时审讯室，夜，内。
人物：程飞，冯婷婷，韦强，刘远，徐亮
几个人在临时审讯室写着东西。
程飞忽然扔下本子。
程飞：我不写了，我他妈就不该住进来！
徐亮、冯婷婷、韦强、刘远停下笔看着他。
程飞：谁要杀我？动手吧。
冯婷婷：没人要杀你，回来写吧。
程飞：我写什么？我哪知道谁是凶手？
冯婷婷等人不信任地看着他。
程飞：你们该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徐亮：那你是吗？
程飞盯着他，走过去，看了看他的本子。
程飞：你觉得是我？好，非常好。
程飞又看了别人的本子。
程飞：都觉得是我？那我承认，我是杀过人，我在美国杀过我导师，我回兰雅杀过一对老夫妇，撞死过一个保姆，我干的我都认，但这几个人不是我杀的，他们都是自己人。
刘远：你杀过人？
刘远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程飞：你要干嘛？别过来，我他妈弄死你轻松你信不信？
韦强也跟上来。
韦强：果然是你干的！
程飞步步后退：都离我远点！
徐亮突然扑上来。
徐亮：我先杀了你，再自首！
程飞挥舞着钢笔，将徐亮的脸划了个口子，站起来往后退。
程飞：想活命都别过来！
程飞转身朝铁门跑。门从里边被锁住，程飞跑不掉。韦强从后面抱住他的腰。程飞锤打着铁门。
12-5
青年旅社大门外，夜，外。
人物：池震，陆离
池震捶着门。陆离在旁边打着电话。电话接通。
陆离：你是奔着中介杀人案来的，你知道程飞是下一个目标，凶手今晚要杀他！我们在门口……就算是皇家警署，但这是桦城，我们的地盘，放我们进去。
电话挂掉的声音。池震停下来等待结果。
陆离：他挂了。
池震：他刚才怎么说？
陆离：他给我们装糊涂。
12-6
监控室，夜，内。
人物：李力行，宋平
李力行副署长和宋平坐在监视器屏幕前。李力行挂掉电话。
李力行：他们查到了，在门口。
宋平：要放他们进来吗？
李力行：等十分钟，我去请他们。
宋平示意着电脑屏幕。
屏幕显示，几个人将程飞围成一圈。
宋平：什么时候上去？
李力行：等下手的，让我看看是谁要杀程飞。
12-7
临时审讯室，夜，内。
人物：程飞，冯婷婷，韦强，刘远，徐亮
所有人将程飞围成一圈。冯婷婷站在桌子旁。
程飞：到底谁要杀我？
刘远：我们都要杀你！
韦强：这是正当防卫！
程飞拿着钢笔朝两人抡了一圈。韦强的手被划破。程飞的衣服被划破。徐亮将笔扎进程飞的后脖颈。程飞伸手去够。韦强一下划破程飞的手腕，鲜血直流。
冯婷婷：你们别打啦！
冯婷婷走到铁门边，打不开门。
12-8
监控室，夜，内。
人物：李力行，宋平
李力行和宋平看着监视器。
宋平：三个人都要杀他。
李力行反而很放松，往后一靠：知道为什么吗？杀手在浑水摸鱼，蛊惑大家一起弄他，趁乱把他杀了，四个人死咬他是杀手，逼我们没办法，把他们四个全放了。再等等，看谁扎致命的一下。
12-9
临时审讯室，夜，内。
人物：程飞，冯婷婷，韦强，刘远，徐亮
程飞已经被放倒，身上都是被划伤的血迹，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徐亮：谁来弄死他？
刘远：一人一下。
韦强：那谁先来？
韦强、刘远、徐亮互相看着。
徐亮举起笔，使劲冲程飞扎过去。
韦强一把推开徐亮。
韦强：这事跟你没关系。
徐亮：他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跟我没关系。
徐亮说着，拿着笔又要冲上来。
韦强看刘远一眼。
刘远一把将徐亮抱住。
徐亮一边挣扎一边喊着：我要杀了他！
刘远：小屁孩，杀什么杀，杀人的事轮得到你吗？
程飞身边只剩下韦强和冯婷婷。
韦强看着倒在地上的程飞，咽了下口水，举起手中的钢笔。
冯婷婷：还是我来吧。
韦强和刘远望着她，都愣住了。
冯婷婷：必须是我。
韦强似乎被这句话震住了，一动也不动看着冯婷婷。
冯婷婷拿起钢笔，对准程飞的喉咙，狠狠地扎了下去。
12-10
蒙太奇画面，夜，外。
人物：陆离，池震
池震和陆离翻过墙。
池震和陆离走在院子里。
池震和陆离进入大堂。
池震和陆离推开每一扇房门。
池震和陆离打开洗漱间的门，依稀看得到上面的血迹。
池震和陆离进入酒吧间，扫了一圈。
池震和陆离在 KTV。
池震和陆离进入餐厅，从铁楼梯上去。
池震和陆离上铁楼梯。
12-11
临时审讯室，夜，内。
人物：池震，陆离，程飞，冯婷婷，韦强，刘远，徐亮
铁门从外面被踹开，陆离和池震从门外进来。
剩下的四个人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地上倒着程飞的尸体。喉咙上扎着钢笔。
李力行站在众人旁边，看着池震和陆离。
陆离：把笔扔下，每个人站到桌边。
几个人陆续退到桌边。
池震和陆离走到程飞身前蹲下来。
陆离看着他的伤势摇摇头，拿起电话拨打。
陆离：清理临时审讯室，叫救护车进来。（稍作停顿，看了看程飞的伤口）算了，叫老石来吧。
陆离挂掉电话，看着李力行。
李力行：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进来了？
池震：你根本没想查凶手，你只是在报私仇。
李力行：什么叫私仇？无冤无仇，为什么有私仇？
池震：你知道凭那张截图不能证明是他，判他有罪，你在假借他人之手把他处决。
李力行：这叫私仇？
陆离：我明白，查不到凶手，查到了也定不了罪，这是警察最难受的。但你不能结了你的死案，把我的案子打个死结。
12-12
酒吧，夜，内。
人物：陆离，池震，李力行，老板
老板给每个人上了饮料。
陆离：我们刚从隆城回来。
池震：见了这个案子的律师。
李力行：那个姓魏的律师，他不足为奇，对他来说，捡现成的便宜。
陆离：你那时候做什么？
李力行：跟你一样，队长，性格跟你也挺像，有案子就往前冲，我那时候真没想过往上升，我觉得查案，抓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挺好。那是我最后一个案子，接到报案的时候不知道，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告诉我碧瑛园有一对白人夫妇被杀。我案子碰得也不少，外国人被杀或者犯罪的案子也经历过，但是到现场还是吓了一跳。不是死多少人，是死相之惨，分尸十八块都不叫死相惨，因为已经是尸体了，他们俩是活着的时候被折磨太惨了，十根手指，就留了个小指。老太太是被扇耳光，发现的时候脸不是肿，不是红，是生生被抽掉一层皮。当时我的局长直接宣布案件保密，不得跟外人透露现场细节，特别是尸体的惨状。
（闪回画面）
澳大利亚夫妇死在公寓里。李力行和其他警察在现场查看。李力行看到老头十指被割得只剩一根，看到老太太的脸血肉模糊。
（闪回结束）
李力行：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池震：知道一些，知道这几个人很没品。保险箱打不开，银餐具，红酒，能抢的都抢了，还有那个让你们破案的扫地机器人。
李力行：对，扫地机器人。手上的戒指，手指已经被割掉一半了，戒指还要往下撸，最终没撸下来。
（闪回画面）
断了一半的手指戴着戒指。
（闪回结束）
陆离：什么样的戒指？
李力行：钻戒？宝石？我不是很懂，回头都发给你。
陆离想了想：你继续。
李力行：现场勘测，不少于三个人，其中一人为女性。查了一礼拜，我们锁定了何心雨。他也没跑，只是同伙都不在，家里没赃物，没血迹，没凶器，估计都被同伙卷走了，就给他留了个扫地机器人。轮流审几十个小时，他不认罪，也不招认同伙。陆队长知道什么叫轮留审吧？
陆离：我知道，警察不能打人，但你们总得休息。犯人有那么多要交代的，一个警察扛不住，所以要轮流审。
李力行：是这个意思，就这样还不认，但我无所谓。机器人他可以说，是那对夫妇送给他的，但我还有证人。
池震：那个张琳？
李力行：对的，第二天她过去了，刚一进门，知道他们在作恶，就跑掉了，过后她也没敢报警。我查了好大一圈才查到她，但那两个同伙还没查到。局长给我说两条路，要么先单独审判何心雨，给他定罪，要么允许他保释。肯定先审他，不能让他跑了，万无一失的官司，结果上庭那天，张琳被撞死了。我又是面临两条路，要么找到那个摩托车手，证明张琳是被何心雨同伙灭口的，要么何心雨无罪释放。这不是给我路在选，这是告诉我输了。释放何心雨那天，我亲自送他出门。上面知道我憋屈，把我升到总署作为补偿，之后我就没再碰过案子。可是一个警察，最后一个案子是死案，我睡不着觉，官做得也难受。
池震：娜帕，何心雨，程飞，谁是主谋？
李力行：重要吗？
池震：不重要，我在想为什么程飞最后一个才死？还有，凶手是怎么把他们三个
骗来的？
12-13
澳洲老夫妇公寓，日，内。（闪回）
人物：程飞，娜帕，何心雨，澳洲老夫妇。
两个老人已经被折磨得血肉模糊，但还没死。很明显，程飞是主导。何心雨和娜帕都在听他指挥。
程飞对两个老人喊：Code！What’s the code？（密码！密码是什么？）
老头奄奄一息地说：I don’t know。（我不知道）
程飞看到老人手臂在流血。
程飞对娜帕交代：找条毛巾。
娜帕：What？（什么？）
程飞：Towel！（毛巾！）绑起来止血！我怕他没说出密码就死了！
娜帕去卫生间拿毛巾。
何心雨对程飞说：她是我女朋友。
程飞：所以你再毛手毛脚的，我抽她。
娜帕拿回毛巾，绑住老头的胳膊。程飞回头一看，门半开着。
程飞：谁开的门？
何心雨：没人碰门。
程飞：没人开门，门自己开了？
何心雨害怕了：有人进来了？
程飞：进来的人呢？在哪呢？（指着何心雨和娜帕说）钱没拿到之前，谁再想出去，跟他们一起死。
何心雨：你说敲一笔，没说弄这么惨，没说要死人。
程飞：不死人怎么拿钱？
程飞说着去关门，忽然发现门外锁孔有一把钥匙。程飞转了一下钥匙，门锁打开。
何心雨：有人进来了？咱们走吧。
程飞：谁也不许走，人都死了，钱没拿到，不可能走。
何心雨：警察来了怎么办？
程飞：那就让他抓我们，他都不敢进来，我赌他不敢报警。
程飞走到澳大利亚老人面前。
程飞：What’s the code，say it ！
12-14
青年旅社院内，晨，外。
人物：池震，陆离，李力行，宋平，其他警察。
池震和陆离送李力行往外走。池震看着手上的纽扣。宋平等警察一箱一箱行李往外搬。
陆离：聊了一夜，休息一下再走吧。
李力行：好几年没睡安稳觉了，回隆城好好睡一觉。
陆离：眼皮底下死了这么多人，你的报告怎么写？
李力行：如实写，最好算我失职，把我贬下去查案子，（指着池震手上的扣子）看看可以，千万别弄到嘴里。
池震大吃一惊：还有氰化物？
李力行笑道：清洗过了。
宋平跑过来：李副署长，咱们车不够装，我再去调两辆车。
李力行：装什么？
宋平：这个案子的物证，线索。
李力行：把车里的都拿出来，不带了，留给他们吧。（喊住正在搬运的警察）都别搬了，放下。
警察放下箱子。李力行将箱子最上面的一沓文件递给陆离。陆离接过文件翻开第一页。
12-15
澳洲老夫妇公寓，日，内。（闪回）
人物：程飞，娜帕，何心雨，澳洲老夫妇。
何心雨使劲砸着保险柜。
他抓过何心雨，到澳洲老人面前。
程飞：他伺候你两三个月，房子看了一百多套，钱呢？
澳洲老人没有反应。
何心雨：他死了。
程飞：拿走，屋里什么东西值钱，全部拿走。
程飞拿起一个袋子，见什么装什么。娜帕看明白情况，也拿起一个袋子，往里面装东西。何心雨环视屋子，不知道捡什么，看到老人手上的戒指，半截手指已被砍断，他拽了半天也没拽下来。
程飞装满了袋子在门口，对他们吩咐。
程飞：撤！我说，撤！（跟 9-17 程飞的台词一致）
何心雨又撸了两下戒指，没撸下来。
程飞和娜帕已经走出去。何心雨跑出房门。房间里空无一人。
12-16
公寓门外，日，内。
外面传来程飞的声音。
程飞 OS：走楼道，蠢货，电梯有摄像头，安全通道门打开，传来下楼的声音。
钥匙还插在锁孔上。
12-17
青年旅社门口，日，外。
人物：陆离，池震，李力行，宋平，老板
大门外，宋平在车旁等着李力行上车。
李力行对陆离池震说：那对夫妇没孩子，澳大利亚那边也没什么亲人。如果这案子真有一个复仇者，把他查出来就凭你本事了。我的案子结了，接下来是你们的案子了。
李力行上车，开走。陆离和池震走回青旅。老板在他们身后关上大门。
12-18
走廊，日，内。
人物：郑世杰、冯婷婷、刘远、韦强、徐亮
郑世杰带着穿着统一囚服的冯婷婷、刘远、韦强、徐亮四个人站在走廊里。
郑世杰：八个人只剩下四个，你们的衣服行李都放到了各自房间，人也杀得差不多了吧，没必要穿这身了，换回去吧。
四个人各自回到自己房门前，推门进去前互相看了一眼。
12-19
酒吧，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温妙玲。
桌子上堆满了文件，陆离手里拿着一枚戒指看着。
（闪回画面）
酒吧里。
陆离俯身在何心雨身边，从他的视角，将每个人都看过一遍。陆离仔细盯着每一个人，然而看不到任何端倪。陆离使劲地揉揉眼睛，眼前所有的人模糊成一团。
（闪回结束）
陆离捏捏眼角。
陆离：应该是这个，但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温妙玲拿起戒指。
温妙玲：没人戴这个。
陆离：平常不戴，但那天应该是露给何心雨看一眼。
温妙玲：戒指不在你手上吗，怎么露给他看？
陆离：买的同款。
温妙玲：何苦啊，就为了给他看一眼？
陆离：这是复仇宣言，那么多人，我没法在杀你之前，跟你说几句话，但看到这个你就懂了。
温妙玲：哪来的词？
池震：血字的研究，福尔摩斯的。
温妙玲看看两个人，说：你俩真搭。
温妙玲扔下照片出门。
池震：钱哪去了？四五百万的房子，拿到十八万，钱去哪了？（举起手里的文件）我全读一遍，没有遗产，也没有继承人，但有一笔信托基金的授权书。
陆离接过授权书，看到上面写着“平利信托基金”。
12-20
平利信托基金门口，日，外。
招牌上是跟授权书同样的 Logo。
12-21
办公室，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姓刘的女经理
陆离和池震坐在办公室里。
刘经理：客户选的是家族信托基金，这是一个比继承遗产更稳妥的分配方式。比如你继承一大笔钱，你可能会一夜之间输光，也可能，被某个女人全部骗走。而在我们的家族信托，把钱投进来，说好多少年，那么连上红利一起算，我们将五十年拆分成六百个月，按月发放给继承人，而且他是无法一次性将钱取走，哪怕他说买房结婚急用钱。
陆离：刘经理，我不是来买基金的，我就是问你那笔钱你现在每个月发给谁？
刘经理：我看一下。（她往后翻了两页）被取走了。
陆离：被取走了？你不是说这笔钱不能一次性被继承人领走吗？
刘经理：这笔是特例。
陆离：什么特例？
池震：当继承人出现重大疾病，车祸甚至死亡以及其他不可抗力，这笔钱可以破息领走。
陆离：死了？
刘经理：具体原因我不方便透露，这是客户收养的一个孩子，一直抚养到十七岁，找到了自己亲生父母，可能老两口还惦记他，所以继承人填成了他。
陆离：叫什么名字？
刘经理：这我真不能说了。
池震看一眼办公室环境。
池震：那对夫妇是澳大利亚人，你们这叫平利信托，满场坐的都是华人。那对夫妇，他们为什么会选择你们这儿？
陆离：继承人是华人。
刘经理摊摊手，表示不能讲。
陆离：那好，你告诉我，继承人所在地是哪里？
刘经理：这我真不能说的，我们也要对客户……
池震：你看一下，回答完这个问题，我们就离开，不再打扰你。
刘经理翻了一下，对着表格读：中国的江西姿源。
陆离：哪里？
刘经理：姿源。
陆离笑道：婺源。
12-22
澳洲夫妇家，日，内。
人物：冯婷婷，澳洲老夫妇，冯婷婷亲生父母
冯婷婷坐在养父母和亲生父母中间。
冯婷婷对亲生母亲讲：妈，不用我翻译，讲普通话就行。小时候 Daddy 怕我不学中文，都是硬拉着我去中文班，陪着我一起学。
澳洲老头：For many years ，I can’t speak，I cant listen。（好多年了，我不会说，但能听懂。）
冯婷婷：Daddy 说能听，讲不了。
冯母：为什么要她学中国话？
澳洲老头：Because Ting is Chinese face，she’s my Chinese daughter ，forever daughter。（因为婷婷是中国人，她是我女儿，永远都是）
冯婷婷有些感动，澳洲母亲的手握住了冯婷婷的手。
12-23
澳洲夫妇家门口，日，外。
人物：冯婷婷，澳洲夫妇
冯婷婷握着澳洲母亲的手哭诉：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们找亲生父母，我只是好奇，我只是在想，他们和我长着一样的脸，我应该认识他们，但是我不想失去你们。我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你们带我回去吧。I’m sorry，I’m sorry。
澳洲老头抱住了她：Don’t cry ， it’s ok，we’ll wait your graduation（别哭了，没事的，我们等你毕业）
冯婷婷在澳洲父母的怀里痛哭。
12-24
教室走廊，日，外。
人物：冯婷婷，黄经理 OS
电话里黄经理的 OS：您好，冯小姐，我是平利信托的黄经理。
冯婷婷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里面上课的同学。
冯婷婷：不好意思，我在上课。
黄经理 OS：我不是推销，只是做一下回访，请问您收到我们的基金了吗，每个月
有一万两千四百多。
冯婷婷：就是你们啊？我收了半年多，都不知道哪来的钱。你们为什么给我打钱？
黄经理 OS：您的养父母在我们这儿存了一笔信托基金，按照合同，在他们去世之后，基金开始生效。
冯婷婷：他们去世了？他们怎么死的？
黄经理沉默许久。
黄经理 OS：我们这儿很大的案子，你搜一下，隆城中介杀人案。
12-25
校园一角，日，外。
人物：冯婷婷，众多同学。
冯婷婷坐在台阶上，看着手机。同学在她身边陆续走过。冯婷婷放下手机，捂着脸痛哭。
12-26
平利基金门口，日，外。
人物：陆离，池震，冯婷婷。
陆离和池震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远去。过了一会儿，冯婷婷走进办公室。
12-27
办公室，日，内。
人物：黄经理，冯婷婷。
冯婷婷：他们把他放了，他们那么凶残地杀了我爸妈，然后法院判他无罪，把他放了。
黄经理：怎么是他们？不就是那个何心雨？
冯婷婷：三个人。
她拿出娜帕、何心雨、程飞三个人的照片。
黄经理：你来隆城半年了吧？
冯婷婷：我没钱了。
黄经理：都花在这儿了，你回中国上学吧。
冯婷婷摇头。
冯婷婷：我想把那笔钱全取出来。
黄经理：这不行，你不符合全取出来的条件。
冯婷婷：你帮我办，不是我花，是花给我爸妈。一个月一万二打五十年，我不会要了，求求你帮个忙，让我为他们做点事。
黄经理：做什么事？
冯婷婷没说话。
黄经理看看门外，起身过去关上了门。
12-28
餐厅，日，内。
人物：陆离、池震、郑世杰、冯婷婷、刘远、韦强、徐亮
冯婷婷，刘远，韦强，徐亮在吃饭。郑世杰在不远处看着。陆离和池震在圆桌旁找空位坐下来。四个人愣了一下。池震拿出碗筷，大口吃起来。
陆离：多吃点吧，吃完这顿，大家可以散了。
刘远：真的能走了？
韦强：查出来了？
陆离将娜帕、何心雨、程飞的照片放在桌上。
陆离：何心雨和娜帕已经分开了，程飞本来就不跟他们在一起，三个人约好了不再抛头露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但有一天，他们都收到了一封信。
池震：这封信我们是没找到，但内容大概能猜到，大概就是三句话。我知道你杀过人。（停顿）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停顿）来湘子庙青旅，我在那里等你。（走到韦强身边，看着他问）对吗？
说完韦强，韦强要起身。郑世杰在后边按住他肩膀。
郑世杰：冷静。
徐亮：他是凶手？
陆离对韦强说：这就是我从一开始就想不明白的问题，你，为什么会住到这里来？你不该在这里的。你之所以来，就是想替你的母亲，那个死去的保姆，报仇。
池震：我继续说，娜帕、何心雨、程飞，凭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将他们全部杀掉。
陆离走到刘远身边，看着他。
陆离：你是第二个。
刘远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陆离。
陆离：被杀的房产经理，是你哥哥吧？
徐亮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刘远，又看了看韦强。
徐亮：他们俩杀了这么多人？
池震：还有一个人。
池震走到冯婷婷身边。
陆离：那对澳洲夫妇，是你的养父母吧？刘远和韦强，也是你召集来的吧？
（闪回）
韦强正在砌墙，冯婷婷突然出现在他对面。
冯婷婷：你是张琳的儿子吧？
韦强不明所以地看着冯婷婷。
冯婷婷：你妈妈生前一直在我养父母家做工，一直跟了他们三年，直到我养父母被杀，直到你妈妈被撞死。你妈妈不是车祸，是被杀死的。
刘远从会议室里面出来，冯婷婷早已在会议室门口等待多时。
冯婷婷：信达房产的刘仁是你哥哥吗？
刘远停住脚步，看着冯婷婷。
冯婷婷：我能跟你聊聊吗？
（闪回结束）
池震：为什么第一个杀娜帕？
冯婷婷：我养母的那些耳光都是娜帕抽的。
（闪回）
KTV 卫生间，夜，内。
人物：冯婷婷、娜帕
娜帕对着马桶吐。冯婷婷从外边进来，对着镜子补妆，看着镜子里的娜帕。
冯婷婷：Are you OK？
娜帕：I’m fine 。
冯婷婷戴上橡胶手套，拿着蘸上氰化物的毛巾，而娜帕一直背对着冯婷婷看不到。
冯婷婷：Steve want to say hi 。
娜帕：Who’s Steve？
冯婷婷：Australian man，My father 。
娜帕对着马桶圈睁大眼睛，面前已经是蘸着氰化物的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娜帕挣扎了一阵，倒地。冯婷婷把手套毛巾扔进马桶水箱，走出卫生间。
KTV，夜，内。
人物：冯婷婷、刘远、韦强、徐亮、程飞、何心雨、娜帕、关之源
冯婷婷从卫生间出来，拿起麦克风开始唱歌。
卫生间，夜，内。
人物：韦强、娜帕。
韦强醉醺醺地撒尿，看到娜帕倒在旁边，弯腰探了一下她的口鼻，清醒过来，装作喝醉一般走出房门。
KTV，夜，内。
人物：冯婷婷、刘远、韦强、徐亮、程飞、何心雨、关之源
韦强醉醺醺地走进来，对刘远使了个眼神。刘远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等他再出来时，对韦强摇了摇头。
韦强举起酒杯，走到刘远面前。
（闪回结束）
陆离：就算你是真民工，你是真老板，就算你们有贫富差异，正常人不会偏激到就算萍水相逢也要打一架，你们知道，你们在给冯婷婷作掩护，你们让所有人忽略娜帕，（指着韦强说）关之源是你杀的，只是你没想到，门口的衣服被何心雨掉了包，杀错人了。
（闪回画面）
洗漱间内。
韦强看到门口何心雨的衣服，走进洗漱间，拉开帘子，将绳子勒上去。关之源惊愕回头，韦强也很意外。
韦强：怎么是你？
关之源：啊？
韦强没说话，反而加了把劲，将关之源勒死，松开绳子，走出洗漱间。
洗漱间外。
刘远在走廊放哨。韦强匆匆走出来。
韦强：杀错了，今天不能走，让警察把咱们弄回来。
说完扛起刘远脚下的两个包裹，下了楼。
（闪回结束）
池震：何心雨怎么被毒死的，很抱歉，我当时确实没留意到，直到这个扣子出现，我才知道这是你衬衫上的扣子，应该是冯婷婷教你的方法，趁乱下药，而一个扣子，没人注意到的。
（闪回画面）
刘远趁乱将扣子里的氰化物下到了何心雨的杯里。
（闪回结束）
陆离拿出那枚戒指：何心雨死前认出冯婷婷，就凭这个戒指，你悄悄在桌下戴上戒指，只等着他喝下这一口饮料，再抬手撩一下头发，让他清楚地看到这枚戒指。氰化物中毒是快，但多少有风险，说完怎么是你，也许就加一句冯婷婷。但你还是要有复仇宣言，你运气也好，他没来得及说出你的名字，就死了。
（闪回画面）
冯婷婷看到刘远敲了几下桌子，衬衫少了一颗纽扣。
冯婷婷在桌下戴上戒指，看似谈笑风生，只等着何心雨喝下第一口。看到他喝下这口时，抬起手，撩了一下头发。
何心雨惊愕，很快死掉。
（闪回结束）
陆离对徐亮：临时审讯室的案子是明的，只有你犯傻，还扑上去要杀程飞，他们三个人在那里，程飞跑得了吗？
徐亮这时才反应过来，问韦强：为什么推我一把？
韦强：我都说了，这事跟你没关系，杀人的事，轮不到你。
陆离和池震站起身。
池震对冯婷婷说：养父母，值吗？
冯婷婷点点头。
陆离：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干，他们不是简单的杀人抢劫，干得有点过。
池震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离一眼。
陆离说完往餐厅外走去。池震跟着他出去。温妙玲带着几名警察从外面进来。
12-29
车内，公路，日，外。
人物：陆离、池震
陆离开着车。池震坐在副驾看着后视镜里的警车。
池震：那个李力行怎么说？回隆城好好睡个觉，我也得回去好好睡个觉，五天没好好休息了。（稍作停顿）你比我还多一天。
陆离：你为什么回来？头一天不干了，第二天为什么回来？
池震：因为你把这八个人资料发给我了。
陆离：董局还让你杀我？
池震：我明说了，但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逼着我来给你当炮灰，逼着我过来给你杀。
陆离：有机会你早点撤，说不准哪一天，我真给你爆头。
池震：为什么？
陆离：偶尔你会讨人嫌，杀你我会觉得很痛快。
池震点点头：你痛快就好。董局为什么要弄你？这么多警察为什么要弄你？
陆离没回答。
池震：你讲吧，讲完要是后悔了，再杀我灭口。
陆离：我碰了不该碰的，查一个不该查的案子。
池震：什么案子？
陆离：张局是怎么死的。
池震楞了一下，陆离停车。两人下车。抓捕的两辆警车从身边驶过，越开越远。
12-30
押运车内，公路，日，外。
人物：张局、楚刀、王克、其余两名犯人
一辆皮卡押运车行驶在无人公路上。楚刀听着音乐哼歌。
三个犯人单手被拷在囚车的栏杆上。张局坐在皮卡里接着电话。
张局：你不用过来，到新山，我直接回家过周末了，你还得特意往回跑。楚刀跟着呢，没事。
张局挂掉电话，看着王克他们说：要不是顺你们车，我得到月底才能回趟家。
王克：张局是新山人？
张局：对，跟你一样，这回转到新山监狱，你老娘看你方便了吧？（对另一个犯人说）还有你，明年就放了，别闹事，出去还有几十年的日子等着你过呢。
王克：张局，来支烟吧，又不是在牢里，开七个小时车，让我抽一支。
张局犹豫片刻，点点头：行。
他给每个人递过一支烟。王克伸手要拿张局火机。
张局：别碰，我点，谁也别碰火机。
三个人点完烟。张局往车后看去。
张局：又要下雨了。
忽然，身后的一个犯人用手铐勒住他的脖子。王克用钥匙打开手铐，从张队腰间拔出手枪。
张队呼吸急促地问：谁给你们的钥匙？
王克说：早点退休多好，有些事你就不该碰。
说完他从裤腿里掏出一把匕首，割了张队的喉。
囚车行驶在无人公路上，开车的楚刀听着音乐哼歌，完全不知道后面的囚车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不一会儿，张队的尸体从囚车里扔出来。紧接着，三个歹徒一个个地跳下了车。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