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法院，日，内。
法庭，日，内。人物：池震，陆离，法官，董局，被告，被告检察官，听审团，众多记者。
陆离坐在证人席上。
池震在辩护律师的位置一边看着陆离，一边在纸上做着速记。
检察官站在陆离面前，总结陈词道：综上所述，作为本案的调查负责人，你确定，被告陈飞霞就是杀死康国栋、秦雪华的凶手？
陆离：确定无疑。
检察官看了一眼被告人陈飞霞，走到法官面前。
检察官：法官大人，我的话问完了。
池震飞速在纸上记着。
法官看了池震一眼，问：辩方律师，是否有问题询问控方证人？
池震头也没抬地写着东西说：有的。
法官：请提问。
池震将纸上的最后一句话写完。
全场似乎都在等池震站起身。
法官看了一会，正要催促时。
池震放下笔，拿着写字的那几页纸，从辩护律师席上站起来。
池震：我要先问一下控方证人，叫什么名字，在刑侦局任什么职务，在本案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陆离看着池震，犹豫该不该回答。
检察官举手抗议：反对。这几个问题，刚刚在我的问话中，陆离警官都已经回答过了。
法官：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直接问你要问的。
池震顿了一下，整理思绪，问：那么，你是如何介入到本案中的？
检察官：反对。陆离警官作为本案的调查负责人，负责本案，毋庸置疑。
法官看着池震，说：直接问，别再绕圈子了。
池震将写好的第一页纸翻过去，看了两秒钟抬头问：二零一二年十一月十六号，晚上九点半你在什么地方？
陆离：开车去医院接我女朋友，路上差点撞到一只狗。我发现这只狗的屁股和腿上面有血，停车跟过去，进了案发的别墅。
池震：而之前并没有人报过警，也没有其他警察赶到现场？
陆离看了一眼被告，回答道：除了凶手，我是第一个到的。
池震：这句话很好，除了凶手，还有你在，现场带血的脚印，除了凶手的，还有你的脚印。插在被害人身上的那把刀，除了凶手的指纹，还有你的指纹。我们能不能换一个说法？上面有两个人的指纹，我的委托人，和你，陆离警官的指纹。
检察官抗议：反对，辩方律师有诱导之嫌。
法官：反对无效。辩方律师在陈述事实。
池震冲法官点头致意。
池震：那么，我们做一个假设，凶手可能是两个人也可能是一个人。可能是我的委托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和我的委托人一起，谋杀了康国栋和秦雪华。
检察官站起来抗议：反对！
法官对池震说：你不要做无端推断。
池震回头看看听审席，貌似在寻求支持。
听审席里产生了一阵骚动。
池震：我不是警察，所以我不能做推断，那我陈述一个事实。就《办案人员刑侦手册》，第七条明确规定，重要证物，必须由办案人员戴橡胶手套提取，这一条相信你肯定学过吧？
陆离：学过。
池震：所以如果戴了橡胶手套，什么时候会沾到警察的指纹？只有在他参与行凶的时候。而刀上为什么也有我被告人的指纹，那是你当天晚上，就将我的被告人，两个孩子的母亲，从家里带到警局，关押了四十八小时，而在这四十八小时里，不要说搞到一个指纹，搞到鞋底的脚印，你甚至可以取她的血样、DNA，坐实她是凶手。
检察官拍着桌子，喊道：反对！
陆离冲检察官摆摆手，盯着池震说：我再跟你强调一遍，刑侦守则我懂，我自然也遵守。之所以刀上有我的指纹，现场有我的脚印，是因为我进入别墅的一刻，康国栋还活着，我要想办法对他实施营救。
池震：可他后来还是死了，在你的营救之下？
法官：辩方律师总结陈词，不许再问任何问题。
池震将写好的纸翻到最后一页。
池震：由于本案最重要的两个证据，现场的脚印以及凶器的指纹，出现了含糊不清的混乱。法官大人，以及现场的听审团，我建议请将这两份证据作废，再来考虑对我委托人的量刑。
检察官：反对。
法官盯着池震：你的时间结束了，不许再说一句话。
池震笑了笑，对法官点头致意，说道：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池震转身回到辩方律师席。
坐在听审席的董局观察着池震。
法院大堂，日，外。人物：陆离，董局，池震，受害人家属。
董局和陆离从楼梯上走下来。
董局一直在安慰陆离。
董局：这世界是善有善报吗？不是吧。那恶就得恶报吗？不一定。凶手不有的是，一星期一个案子等着你，抓到了，法院放还是关，那是他们的事，你把你的工作完成好就行了。
陆离：不是法官的错，是那个混蛋律师。
董局：叫池什么来的？那聪明劲，我还挺喜欢的。
两人下楼梯时，陆离扬头示意。
董局发现池震正在大厅和被告家属说话。
池震看到陆离，掏出名片，在楼梯口等他们下来。
池震：陆离警官吧？打了两个小时的交道，还没自我介绍，鄙人池震，池是金陵岂是池中物的池，震是……
陆离没接名片，打断他，说：你可以啊，杀了两个人，判三年，还是缓期执行。
陆离说完，不再理他，径自和董局往门口走。
池震追上去，说：陆警官，如果你嫌她罪孽太重，抓她干什么，找机会击毙不就好了？你让她活下来，上法庭，接下来自然就是我的工作了。
陆离停下来，回过头，拿过池震手里的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说：池震，是吧，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弄上法庭，到时候看看，是谁的工作。
（正片起）
24-2
警局，夜，内。
法检科尸检室，日，内。人物：池震，老石，老高。
老石在给赵阿姨做尸检。
池震和老高在老石身后等待，桌面上摆着一把 SOG 军刀和一把 M7 军刺。
老石尸检结束，放下工具，拉上裹尸袋，走到老高面前，拿起那把 M7 军刺，审视一番。
老石：是这把刀，捅进去，拔出来，带了那么多血，我他妈跟瞎了一样，以为还是 SOG。（对自己极度失望地摇了摇头）我错了。
老石拿起咖啡杯，晃了晃，里边是空的。他去打开酒柜，里边只剩下一个空酒瓶。
老石：现在几月了？
池震：十一月。
老石看着空酒瓶自言自语：今年的案子有点多，酒不到十一月就喝完了。
池震将自己的咖啡递给他，说：喝口咖啡吧，老拿着咖啡杯，总得喝两口真咖啡。
老石：不喝了，酒也不喝了，今年一口也不喝了，五十多个案子，再有尸体别给我了，一年五十多具尸体，我是人呐，谁能扛得住？
老石说完，将空的咖啡杯扔进垃圾桶，推门出去。
池震和老高相互望望，他起身，将赵女士的尸体推进停尸柜。
24-3
机场，日，内。
人物：池震，索菲，众多乘客。
乘客们来来往往，脚步匆忙。
索菲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
池震比她慢半步，在后面跟着她。
索菲突然停住脚步，拿出自己的登机牌，检查着上面的航班信息。
池震：几点啊？
索菲看着登机牌说：十点半。
池震看了一下时间，说：行，不到一个小时了，你自己进去吧。
索菲：我要走了，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池震：走吧，走吧，又不是见不着了。
索菲：万一真见不着呢？
池震：行啦，我去找你还不行吗？
索菲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天，点点头，拉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池震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悲伤起来。
24-4
车内，监狱门前公路，日，内。
人物：陆离，陆母。
陆离开车送着陆母。
陆母忐忑地看着窗外。
陆母：咱们回去吧。
陆离：你怕什么呀？马上就到了。
陆母：我八年没见他了。
陆离：那之前还有三十年呢，你嫁他快四十年了，八年算什么呀。
陆离在前方停车，停在监狱门口。
陆离见陆母犹豫，给她打气，说：妈，你就从这条道走进去，跟里边的警卫说，我见陆子鸣，别的什么都不用干，一会儿他们就把我爸给你带出来了。
陆母：要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陆离：你俩结婚的时候有我吗？谈恋爱的时候有我吗？这时候倒拉着我，去吧，没事。
陆母看看陆离，下了车，往监狱里面走。
陆离也下车，冲陆母喊：照直往里走，什么都别怕。
说话间，陆离看到胡先生从女监方向走过来。
两个男人在监狱门口相遇。
24-5
咖啡厅门口，日，外。
人物：陆离，胡先生。
两个男人互相望着，半天没说话。
陆离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问：你见过她了？
胡先生摇摇头，说：没见到，她不肯见我，托警卫传话，说让我照顾好我自己。
陆离有些难过说：她自己去警局自首的，我给她铐的手铐。她不敢见你，而我，是不敢见她。
胡先生：有什么办法让她出来吗？
陆离：我在想办法。
胡先生：不会判死刑吧，起码三条人命？
陆离：判不了，她怀着孕呢。自首，加孕妇，不允许判死刑。
胡先生非常惊讶，几乎失声地问：她怀孕了？
陆离掏出钱包，数出两张钱起身，将钱压在咖啡杯下。
陆离：对，你的。
24-6
出租公司，日，内。
监控室，日，内。人物：池震、张经理。
池震和张经理坐在监控室。
池震身后，一个硕大的显示屏，上面有无数的红点在地图上移动。
张经理：王红升的资料不用查，我都知道。他一二年就在这儿开出租，之前好像是给别人开车来着。
池震点点头：对，你跟他有私交吗？
张经理：私交不多，但他的事听得不少。好像一四年五月份离的婚，之后日子过得就有上顿没下顿。
池震：开出租不是挺稳定吗？
张经理：开车是稳定，架不住他人不稳定，他有赌博的习惯，他老婆因为这个跟他离的婚。赌的又不大，一宿把身上的几千输没，又欠几千的账，然后这个月就猛开车。人家司机一天开八小时，他开十六个十七个小时，到月底把账还上了，手头有点富裕，跑到麻将馆，打一宿，又欠了几千，又猛干一个月。这几年差不多每个月都这么过。所以有些人一年到头瞎忙活，那真是命。
池震：别的司机跟他熟吗？
张经理：不熟，天天开车，哪有时间交朋友？打麻将都跟外边人打，赢你钱，那也不是朋友。
池震转身看着布满红点的地图屏幕。
张经理：每辆车上都有 GPS，全华城的出租车都在这儿呢。
池震盯着大屏幕上那些移动的红点，问道：哪个点是王红升？
24-7
王师傅家门口，日，外。
人物：陆离，王师傅。
出租车停在门口。
陆离怀里揣着刀，守在车旁。
王师傅从单元里出来。
陆离准备下手。
这时，街边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经过。
陆离放弃，从身上掏出一个 GPS 定位器，走到出租车前，弯腰在车底贴了一个GPS 定位。
24-8
（一组蒙太奇，展示陆离一直跟着王师傅，准备找机会下手）
公路上。
陆离开着车，一直跟着前面的出租车，伸手摸了摸副驾位上的 M7 军刺。
马路边。
前方的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来。
一名乘客下了车。
出租车开动。
陆离继续跟着。
路边。
有乘客在路边拦车。
出租车停下来。
乘客上车。
陆离看着表，挂挡继续跟着。
24-9
典当行，日，内。
典当行门口，日，外。人物：王师傅，池震，陆离。
出租车终于停下来，王师傅从车上下来，往典当行走去。
陆离拿起副驾上的 M7 军刺，揣在怀里，下车。陆离揣着刀，正要大步跟上王师傅时，看到了远处，池震也从不同方向往典当行走。
两人对视一眼。
池震站着不动，一直等到王师傅进了典当行，才推门进去。
陆离站在路边，没有进去。
典当行内，日，内。人物：池震，经理，王师傅。
王师傅坐在沙发上。
经理在茶几上数着钱。
经理：本金加利息，正好八千，来来回回的就这点东西，有意思吗？
王师傅：你快去拿吧，我等着干活呢。
经理离开。
王师傅坐在位子上发呆。
池震仿佛其他客人一般，漫不经心地坐到沙发上，没有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
池震：他这儿好当吗？
王师傅摇摇头。
池震解开自己的手表，递给王师傅。
池震：我这表十五万买的，看这能当多少钱？
王师傅拿过来看了看，说：三千，顶天了，但过一个月你得拿六千来赎。
经理将一袋子珠宝拿过来，放在茶几上，看到池震，问道：先生需要什么吗？
池震：等会儿再说，跟朋友聊聊天。
经理先离开。
池震：你当的这是什么？
王师傅打开袋子给他看。
王师傅：我这个市面上问过了，值三十万，每次就给我当个四千五千，要八千块来赎。
池震：赎它干嘛呀？不然卖了吧。
王师傅：不赎能行吗，朋友的，放我这儿保存，一旦手头宽裕，加钱也得赎回来。
池震拿过来看了看，说：你这玉我特喜欢，这镯子也不错，这样，卖我吧，二十万，我现在给你取去。
王师傅想了想，说：不行，这么多年都没卖，没准哪天，朋友就来找我要呢。
池震：什么朋友？多少年没拿也就不拿了。
王师傅陷入沉思，说：她就算永远不拿，这也不是我的。
王师傅拿着珠宝走人。
池震看着他的背影，寻思着。
典当行外，日，外。人物：陆离，池震，王师傅。
陆离在车内看到王师傅离开典当行，上了出租车，左手挂挡，刚要跟上去。
池震在旁边敲车窗。
陆离皱皱眉，给他开门。
池震坐下来就说：不是他，虽然有点赌博的毛病，但是良心还在，（想了想补充道）比我还有良心。（池震看着陆离问）你早就知道？
陆离：知道什么？
池震：你早就知道凶手不是他。
陆离：也没早多少，昨晚知道的。
池震：不是他，那是谁？
陆离看着他，说：现在你是警察，我不是。还有，你的车在那边。
池震还在思索：那你跟着他干嘛？（貌似想通一般，没有多说话）送我去码头。
陆离惊讶道：哪儿？
池震：码头。
陆离：你自己的车在前面。
池震：是，我要跟你聊一聊，吴文萱的官司怎么打。
24-10
车内，码头，日，外。
人物：陆离，池震。
陆离的车慢慢开到码头，看到远处的轮船。
池震：到时候还得麻烦你，做一次控方证人，做好准备，虽然我做不了律师，但律师问你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我设计好的，反正肯定比以前还狼狈。
陆离将车停下来。
陆离问道：你真觉得吴文萱五年就能放出来？
池震：最多五年，少则三年。
陆离自言自语地算着：再等五年，陆一诺那一年十岁不到。（大声说）可以，请你当律师，你妈那笔手术费别还了，多少就那些吧。
池震点点头，说：可以，这事包我身上了，跟你，合同都不用签。
池震说完，下车关门。
陆离对着车窗外的池震说：那说定了，你现在答应了，不管到时候我人在哪儿，吴文萱就拜托你了。
池震：什么叫你人在哪儿，你要干嘛去？
陆离没回答，开车走人。
24-11
渔村排挡，日，内。
人物：池震，陈先生。
池震走到渔村排挡，发现门没有锁，推门进去。
里边有些昏暗，池震边寻找边轻声呼唤着：陈先生，康叔。
脚下忽然一绊，池震看到脚下是一具小混混的尸体。
池震赶紧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发现地上一共有三具尸体，两个小混混和死去的康叔。
池震扶起康叔，确认他已死亡。
他找着甲板的出口，朝上面走去。
陈先生身上沾着血点，坐在甲板上。
一个小混混被绑着，头朝下倒吊在水中，绳子的高度，刚好鼻孔在水下，而嘴巴在水上。
小混混时不时挺一下身子，大口呼吸。
池震慢慢走过去。
池震：陈先生。
陈先生：康叔死了。
池震：我看到了，地上还有两具尸体。
陈先生：跟他一起的，过来三个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孩子，二话不说，进门就抡刀砍人。
池震：谁派他们过来的？
池震看到小混混在水下呼吸有些困难，走过去将吊着小混混的绳子拽起来。
小混混浮出水面，大口喘着气。
池震：我问你，谁派你们过来杀陈先生的！
小混混：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有人来找到我们，说一人给一千块钱，让我们过来砍个人。
陈先生：应该就是貔貅吧。
陈先生说完起身，往屋子里走。
池震回头看一眼，赶紧将绳子绑死，使得小混混不至于掉在水中，跟着陈先生进了屋子。
屋子里，陈先生打开灯，把死去的康叔扶起来，靠在墙头，说：康叔死了我不难过，活着的时候念叨多少回，什么时候死在我身边，被人砍死，就算圆满了，听都听烦了。（对着康叔说）圆满了，康叔！陈先生合上康叔的眼，又走到一个小混混的尸体旁，蹲下来，翻了翻他拿刀的手腕。
陈先生：刀都不会拿，你看这些孩子才多大啊，十八九，跟我儿子一样大，给他点烟钱酒钱，就去砍人杀人，给谁干活都不知道，好端端的就把命丧在这里。
陈先生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点起一支烟。
陈先生：我是不是年纪大了？往前十年二十年，一场硬仗，自己死十多个弟兄都不在乎，现在随便死两个孩子，我怎么就娘们唧唧的了？
池震：现在怎么办？貔貅还会派人来杀你吗？
陈先生长叹一口气，看着地上的两个小混混说：我当父亲的，想你也有个父亲，莫名其妙地就死在这里，我不想等他们来了，我想回去坐牢。
池震惊讶地看着陈先生。
池震：你进去，貔貅能直接把你弄死在牢里。
陈先生：那就换一个人吧。
池震想了想说：我可以联系皇家警署的李力行，别在桦城坐牢。
陈先生：叫他们带一个人来。
池震：带谁来？
陈先生递给他自己儿子的照片。
池震看到男孩的照片，愣了一下，背面写着一串号码和一个名字“温妙玲”
。
池震有些疑惑：温妙玲？
渔村排挡门口，日，外。
人物：李力行，温妙玲，陈先生，池震。
李力行领着戴手铐的陈先生，进了警车。
被吊着的小混混已经坐在了车里。
池震冲李力行打招呼：我以为你只升官，不做事了呢？
李力行指着正从渔村里面出来的温妙玲说：陪同她过来的。
池震迎着温妙玲走过去。
池震：何不成你一直留着这儿，等着带陈先生回去？
温妙玲：顺便给你们查了几个案子。
池震示意着警车里的陈先生，问：任务完成了，还回来吗？
温妙玲：不知道，也许还有新任务，也许新任务不在这里。
池震：那还能见面吗？
温妙玲：我也挺想回来，再见到陆离的。
池震表情僵住。
温妙玲冲他笑了笑。
温妙玲：你放心，我和你肯定会再见的。
池震看着温妙玲上了警车，两辆警车开走。
池震回身，用锁将排挡大门锁上。
24-12
街上，日，外。
路边，日，外。人物：王师傅，陆离。
出租车停在路边。
王师傅从便利店出来，拆开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往出租车上走。
陆离将 M7 军刺拿起来，揣在怀里，下了车，走到出租车的副驾驶位，手握着车门，问王师傅：走吗？
王师傅低头摸着火机，问：去哪儿啊？
陆离拿起火机给他点上，说：东岛。
王师傅低头抽着烟，说：这时候去，有点堵，走吧。
王师傅刚要拉门时，认出了陆离，激动起来：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吴文萱的那个警察！
陆离皱眉看着王师傅，表情越来越凝重，绕过前车，拍拍王师傅的肩膀，说：回头再说。
陆离穿过车流，朝马路对面走去。
马路对面，日，外。人物：陆离，楚刀父亲。
楚刀的父亲在垃圾桶里翻着塑料瓶，翻了好半天，从里边捡出一个瓶子，抬头看见陆离站在他身边。
陆离几乎要哭出来地说：叔叔，我是陆离啊。（见楚刀父亲还没有认出来）楚刀的那个搭档。
24-13
楚刀家里，日，内。人物：陆离，楚刀父亲。
家里又乱又脏，狭小而又昏暗，地面上各种各样的塑料袋，装着易拉罐和塑料瓶。
陆离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盒菜，打开盖子。
楚刀父亲将两个酒杯放在他和陆离面前，拧开一瓶酒，将两个杯子添满。
陆离：早都该来看你们了，但是你们搬家了，一直没找到。
楚父：是我不好，没把儿子教育好，一心想让他当警察，结果养出了个坏警察。之前住的那边，三天两头有警察过来闹，我不怪他们，毕竟他杀了张局。
他妈妈扛不住，卖了房子搬这儿来了。
陆离看看房间，说：阿姨呢？
楚父：没了。上半年没的，以前楚刀当警察的时候，他妈老叮嘱他，小心点，还开玩笑吓唬他，你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妈跟你一起死。还行，挺了四个月才去世的。
陆离疑惑地看着他。
楚父：不是自杀的，是人垮了，跟针扎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泄了，去世了。
陆离喝下一杯酒，沉默一阵说：叔叔，您在给阿姨上坟时，麻烦您托个话，楚刀是好警察，他是被嫁祸的，那几个歹徒被毙之前跟我说，他们把楚刀作为人质，折磨他两天两夜，楚刀都没服软。
楚刀父亲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陆离答不上来，又猛喝一杯酒，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带着哭腔说：我们就不该抓王克，那是个套。
24-14
监狱，日，内。
监狱食堂转走廊，日，内。人物：池震，同哥。
每一次同哥都在吃东西，而这一次他吃不下去。
池震为他倒上酒。
同哥端起来洒在地上。
同哥：陈先生老了，这一杯，为他践行吧。
池震：陈先生都走了，你也早点出去吧。
同哥：我判十五年，除了越狱还能怎么出去。
池震扔给同哥一个资料袋。
池震：你的案子我研究完了，随便找个律师上诉，只要会说中国话，在法庭上，照着上面读一遍，你明年释放。
同哥不敢相信地打开袋子。
池震此时已经起身，往外走，走出食堂，看到走廊里的陆子鸣。
陆子鸣也看到了他。
池震想了想，冲他走过去。
监狱，日，内。
人物：陆子鸣，池震。
陆子鸣靠在走廊的墙上，侧面对着池震。
陆子鸣：你母亲身体好点了吗？
池震：手术做完了，刚出院。
陆子鸣：那就好。
池震看着陆子鸣，再也压抑不住恨意，冷冷地说：我不是来跟你聊家常的。我妈原谅你了，我还没有。她年纪大了，只想听一句对不起，但我想知道真相。你告诉我，我姐姐怎么死的？
陆子鸣叹了口气，没说话。
池震：别跟我装模做样，我姐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陆子鸣转过来，盯着池震说：你姐姐池雯，是我教钢琴几十年，最优秀的学生，也是我最心疼的学生，我怎么可能杀她！
池震：那为什么其他五个女孩你都认了？
陆子鸣：我也想知道真相。
池震：什么？
陆子鸣：那天晚上，收到池雯被杀的消息，我跟你们一样震惊。后来我开始调查，发现池雯死前曾跟几个陌生的女孩频繁接触过。我觉得这不太正常，池雯的性格很孤僻，不会主动去结交朋友，何况是陌生人。我调查的越多，事实就越让我害怕，所有的证据都告诉我，你姐姐池雯，是被这五个女孩合力杀死的。但她们杀你姐姐的动机我一直找不到。我能替你姐姐做的，就只有杀死她们。
池震：你是说，这二十多年，你一直在替我姐姐报仇？
陆子鸣：也不算报仇吧，就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池震点点头，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发生了这么多事，才……
池震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陆子鸣靠在墙壁上的身体缓缓向下滑，嗵地一下倒在地上。
池震赶紧上前，扶起陆子鸣。
陆子鸣面色苍白，勉强开口，对池震说：我心跳得很厉害，陆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池震：他应该没事吧。
陆子鸣：要是他真遇上什么麻烦了，我求你帮帮他。
池震犹豫一下，点点头。
监狱接待处，日，内。人物：陆母，池震，警卫。
陆母坐在长椅上，一直看着窗外。
警卫问：老太太，在这儿坐一小天了，你到底要见谁呀？
陆母朝探视间的方向看过去，自言自语道：我不能见他。
陆母起身将包裹给警卫。
陆母：你把这个交给陆子鸣，告诉他，我不能见他，我给他带东西做衣服，做什么都行，他要什么我给他准备什么，但我不能见他，我不原谅他。
警卫：那我跟他说，你是谁啊？
陆母张了几次嘴，跟他说：他看见就知道了。
说完，走出监狱，生怕自己在这里哭出来。
池震刚好从监狱里出来，看到陆母的背影。
24-15
（一段音乐蒙太奇画面）
楚刀父亲家。
陆离和楚父喝着酒。
监狱。
两名女狱警带着董局走在监狱走廊，牢门打开，里面坐的是吴文萱。
监狱。
陆子鸣在牢房里拆开包裹。
池震站在陆子鸣的牢房前。
楚父家。
陆离和楚父两个人喝倒。
陆离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胡先生家。
陆母站在胡先生家门前。
胡先生将陆一诺抱过来，交给陆母。
机场。
温妙玲出示中国护照，出境。
警局。
老石将尸检室里的空瓶全都装进黑垃圾袋里，装满了一整袋子后，指了指正在吃鸡蛋仔的郑世杰，又指了指黑袋子。
警局外。
郑世杰拖着黑袋子，扔进垃圾箱，转身一看。
一辆红色轿车从眼前驶过，开车的是吴文萱。
郑世杰揉揉眼睛。
红色汽车已经开走。
楚父家。
陆离在沙发上揉揉眼睛，看到楚刀父亲已经睡着，掏出身上所有的钱，放在桌子上，转身看到衣柜里一套工工整整的警服，他伸手在衣服下面的箱子里摸到了一个警笛，出门下楼。
（蒙太奇结束）
24-16
荒野，日，外。
陆离手机放在挡风玻璃下，开着快车。
手机屏幕显示，陆离的蓝点与王师傅的红点越来越近。
陆离踩着油门，连转几个弯，屏幕显示蓝点红点在一条路上，而车窗前已能看到出租车。
陆离伸手将警笛放在车顶。
警笛在车顶响了一声。
陆离拿起扩音器命令道：前面尾号为 347 的出租车前面停一下。
出租车停靠在路边。
陆离停在他后面，揣起 M7 军刺，过去敲了敲王师傅的车窗。
车窗摇开。
陆离：下车。
王师傅看到陆离，惊讶道：又是你？
陆离：下车。
后车窗也慢慢摇下来。
王师傅下车。
陆离拔刀正要刺向王师傅时。
后车窗里伸出一只枪，指着陆离。
而坐在后排的正是池震。
池震：谁让你杀他的？
陆离：跟你没关系。
池震用枪指着他的怀里，示意他把怀里的刀掏出来。
陆离拿出那把军刺。
王师傅已经吓得脸色苍白，问道：你不是警察吗？
池震：你没想扎死他，你只想扎个一两刀，证明是你确实要杀他。你跟你爸不一样，你没种杀人的，把刀放下吧。
陆离半天没动，继续拿刀对着王师傅。
池震说：那你就捅他吧，最好是捅死他，我直接抓你进去。
陆离盯着池震说：可以。
池震：不可以！你在想什么！吴文萱的事情我帮定了！你到底是在给谁干！
陆离：我就是要手上沾点血，我杀谁也无所谓，不杀他我杀你。
池震明白了，点点头。
池震：原来是董局，那你去杀他，反正都要沾点血。
陆离摇着头，说：我全家都在他手上。
僵持中，吴文萱的车开过来。
陆离问池震：是不是你把吴文萱叫来的？
池震不解，摇头。
胡先生和吴文萱从车里走出来，走到这边。
陆离问吴文萱：你怎么出来的？
吴文萱摇头。
胡先生回答：花钱买关系，你上午告诉我的，她怀孕了，那就不能照着原计划来了。
陆离：什么原计划？
胡先生突然掏出刀，将王师傅刺死。
王师傅身上扎的正是那把 SOG。
胡先生：原计划是，我杀三个人，你杀第四个，吴文萱坐牢。但现在不行了，孩子是我的，绝不能在牢里生下来。
池震：林校长他们都是你杀的，为什么？
陆离：因为他在给董局做事。（陆离看着那辆吴文萱的车，问胡先生）他在车里吧？
胡先生冲那辆车摇了摇手，董局也从车上下来。
（闪回）
胡先生办公室，日，内。人物：董局，胡先生。
桌子上摆着 2012 年的案发现场照片。
胡先生眉头紧锁，说：真的都是吴文萱干的？
董局收起照片，笑道：这都是小事，说说你的事情。（董局说着将一份财务报表推过去）你做三年的高管，吞了两千万，胃口果真不小，一百万关一年，二十年不多吧？
董局将林校长等人的四张照片铺过去，说：我们这样，把这几个人处理掉，算是帮我一个忙，也是帮你老婆一个忙。
胡先生纠结一番，终于同意，问：什么时候开始做？
董局：你别着急，先把婚离了，这样你时间才多。
大巴车外，日，内。人物：胡先生，一帮护士女学生，司机。
胡先生在远处看着一帮护士和司机下车，他向大巴车走去。
大巴车内，日，内。人物：胡先生，林校长。
林校长：所以你是吴文萱现在的丈夫？
胡先生：对，我来这儿就是想问问真相。我其实很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吴文萱。
林校长：那试卷一直在我那里，怎么跑到你那儿又寄回给我了？
胡先生：因为你一直没销毁，偷出来很容易。
林校长惊讶道：你……
胡先生抄起刀，将林校长捅死，摘掉护士手套，扔在座位上。
（闪回结束）
董局指着陆离说：当你怀疑到吴文萱之后，事情就好办了。吴文萱知道这事跟她有关，她想去提醒张护士、赵女士都小心点。她会去见她们，那我让老胡跟过去就好了。
（闪回）
仁爱医院安全通道，日，内。人物：张护士，吴文萱，胡先生。
张护士对吴文萱说：咱俩别一起，别被人撞到。
吴文萱说：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吴文萱走出安全通道。
有人走上安全通道，直到接近张护士时。
张护士满脸惊恐，想要逃命。
胡先生抓起她的衣领，一把将 SOG 捅进去。
楼下传来池震和郑世杰的声音。
池震大声说：你慢点来，我到六楼等你。
胡先生赶快推门出去。
超市，日，内。人物：赵女士，吴文萱，胡先生。
赵女士对吴文萱说：别瞎操心了，我就不相信好人会有恶报。
吴文萱离开。
赵女士在货架上挑着东西。
胡先生走过来，抄起一把 M7 军刺，捅进去。
赵女士就要倒地时，胡先生把她拖到仓库门旁，拔出 M7 军刺，换上 SOG。
（闪回结束）
池震看着死去的王师傅，质问董局：你杀了四个人，无非就是要把吴文萱翻出来，真的值得吗？
董局笑道：我的命不值得，别人的命当然值得，而且换的是陆离，他手上沾点血，有点污点，我才能好好做我的局长啊。
池震将枪对准董局。
董局笑了笑，问道：你还会举枪呐？我把你招进刑侦局，是帮我来的，结果你搅和到大家要撕破脸，这样合适吗？一团和气不好吗？
董局挟持吴文萱，拿枪对准她的太阳穴。
董局：陆队长，下池震的枪。
陆离看着池震。
池震将枪对准陆离。
陆离扔开手里的 M7 军刺，用专业动作，片刻之间便下了池震的枪。
董局：陆队长，我一直很看好你的，打从你进警局的第一天就想栽培你。谁知道你宁愿当张局的狗，也不愿当我的坐上宾。你嫌我脏，那你现在把池震杀了，大家都脏，大家都有罪，以后在警局还可以和睦相处，继续除暴安良。
陆离拿枪对着池震，一直扣不下扳机。
忽然一声枪响，董局开枪打死了胡先生。
董局问：杀个人这么难吗？（对着胡先生的尸体说）还有你，怀个孕怎么了？这个出租车司机是留给陆队长的，杀人上瘾了是吗？身为刑侦局副局长，我必须击毙你。（转而问陆离）是吧，陆队长，这名女犯人也杀了三个人，是不是也该击毙？
陆离摇头，但迟迟无法对池震开枪。
吴文萱挣脱。
董局干脆将她放倒，想用脚踩着她的头。
又一声枪响，董局的腿中了一枪。
陆离：你把她放了。
董局看了看腿上的血，笑道：有机会开枪，你打死我呀，想拿证据扳倒我？没有。
你把他打死，腿上这枪我不记仇。
董局突然对池震连开两枪，打在池震双腿上，池震跪倒在地上。
董局：打死他，你这种人怎么当警察，我再给你个理由，这个杂碎生不如死，你一枪解脱他行不行？
混乱中，吴文萱捡起陆离丢在地上的 M7 军刺，扎了董局一下。
董局气急败坏，一枪打死了吴文萱。
陆离开枪打碎董局的肩胛骨，上前夺下了董局的枪，将董局的手机掏出来。
陆离看着死去的吴文萱。
池震双腿跪在地上，用双手挣扎着移过来，质问陆离：你他妈还是不敢打死他？
陆离看着吴文萱，没有回答。
陆离：他杀了吴文萱，要坐一辈子牢吧。
池震：这叫杀吗？他自己讲的，叫击毙。把枪给我。
陆离将枪扔给他。
池震接过枪，将枪对准董局。
董局：我认输了，捉我坐牢，别的事都好商量。这一枪打下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池震想了想，问陆离：被枪打死的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多少？
陆离回答道：四小时之内的命案，死亡时间可以精确到半小时。
池震点点头：可以，你走吧，这烂摊子我来，找个人多的地方，让全华城的人都给你陆队长做一个不在场证明。今晚不管谁死谁活，都没你的事，回去申请逮捕令，最好是通缉令，以后满大街抓我就好了。有缘的话你抓到我，我们监狱再见，没缘的话，算我运气好，就此作别。
陆离转身望着池震。
池震：走吧，再不走一会我这流血过多，都挺不住了。
陆离又看看吴文萱。
池震：哎呀别看了，死都死了，晚点有人给你送老石那儿去。
陆离说了句：保重。
开车走人。
（时空稍跳）
池震刷着手机。
董局絮絮不止。
董局：我发现，我更喜欢你了，陆离真是不行，有能力没胆识，我放弃他了。这样，咱俩干票大的。
董局扔给他一张名片。
董局：你先给这人打电话，让他把咱俩接走，先把子弹取出来，现场他们会处理的。回头我当了局长，队长是你的，往上副局也是你的。
池震一直没理会他，拿出手机，找到索菲的号码拨过去。
池震：我两个小时后去澳门怎么样？……没开玩笑，真去。……等着我吧。
池震挂掉电话，拿着手机，打开朋友圈刷起来，刷着刷着，抱怨了一句：我让他做个不在场证明，能去这么嗨的地方？
手机图片放大，陆离跟两个辣妹一起合影。
池震：哥们儿，你刚丧偶啊。也行，可信。
池震收起手机，检查了一下子弹，忍着痛。努力站起来。
池震：这样足够尊重你了吧？
董局：什么？
池震：站着把你打死。
他站在荒野，举枪瞄准董局长，一声枪响。
黑屏。
警局一楼大厅，日，内。
（半年后）
人物：陆离，老石，老高，郑世杰，众多警察，众多记者。
发布会现场，一身警服的陆离站在台上，台下是众多记者和一些警察。
陆离：杀害刑侦局副局长董令其的凶手池震，已于昨天上午十点二十分，在东岛大学附近的宾泰路上，被两名巡逻的警员击毙。
一个记者举手提问：陆局长，董副局长是六个月前殉职的，为什么凶犯池震现在才被击毙？
陆离：董副局牺牲以后，我们对池震进行了长达半年的搜查，撒下了天罗地网，确定他一直潜伏在桦城，没有外逃，众多警务人员齐心协力，最终才将其制裁……
郑世杰离开现场。
法检科尸检室，日，内。
人物：老石，郑世杰。
郑世杰匆匆走进尸检室。
老石正在台上处理着一具尸体。
郑世杰：老石，你快点儿，外面的记者都采访完了，都等着拍照呢。
老石：急什么呀，半年了才等着一具合适的，我且得慢慢弄呢。
郑世杰：等不了了，等会儿记者都要冲进来了。
老石：还是差一点……
郑世杰拉着老石走出尸检室。
停尸台上，尸体被白布半盖着，露在外面的脸和池震有七八分相似，但并不是池震。
大街上，日，外。
人物：池震。
池震拿着手机，看着发布会上的陆离从容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笑容。
他将手机锁屏，放进衣兜里，掏出墨镜戴上，转身离开。
大都市车水马龙，高楼耸立。
池震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