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建一个世界?!”
西门昊谕、木卜、谭剑、余朋四人皆大惊叹之,王隶却是冷静无比。
“以我的能力,如今傲视天下绝非空话。然而重建世界一事,却也非我一人之力可以完成。我做大的,而我招募了你们,由你们来做小的。”伏羲冷漠道,“我自小便看尽了江湖争斗、血腥生杀,因此我多年来、早已对这世界失望透顶!我倾尽全力于自身修为上。终于皇天也不负我有心人,在我垂暮之年,达到了这傲视天下的水平。”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为何偏偏是我们呢?”西门昊谕疑惑,“你一下子把我和我四个师弟都夺走了,我爹他不免会……”
“你放心吧,你爹会如我所说,乖乖隐居的。能促进一人成长的诸多因素中,痛苦是最重要的一环。痛苦会促进你爹成长,使他变为一方强者。你爹也并非是那种苟且轻生之人,只会随着经历的痛苦而越加发奋。”伏羲道,“至于为何是招募你们,自然是有原因的。其中一个次要的原因,便是刺激西门天宇成为强者。主要的,我现在还不能说。”
伏羲说罢,四人各自环顾相望。
王隶则是没当回事,只是摇了摇头轻叹。
“如我所说,你们已经‘死了’,世上再没有‘西门昊谕、木卜、谭剑、余朋和王隶’五人。游鳞宗五个少年弟子在隼阳门全部战死的事,会在王朝引起一阵风波,但过段时间便会停息。你们无需担心,只需好好在我这待着就行了。”伏羲道,“在我这里,我会不时为你们分派任务和行动,如暗杀官僚恶霸、土匪豪强,捉拿钦犯,从龙府卫中、从达官富户家中偷银偷粮发放给黎民等等。这些琐事,都由你们来做。”
这一说,倒惊起了几人心中的一丝波澜。
这不正是豪侠所为吗?江湖上那个名声响亮的“游侠童天谕”,多少年来游历江湖,干的可不就是这些事么?
“不必担心的是,在我这的时间内,我会将你们培养成大陆一流的杀手,横行千里、独当一面不在话下。我知道,你们仍有诸多疑惑。现在有什么想知道的,赶快问吧!”伏羲说道。
话音刚落,西门昊谕等几位师兄环顾相望着,似乎都有一肚子的疑问。
“你到底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西门昊谕望着伏羲,警惕问道。
“嗯……此地是‘金蟒卫’总舵,我将你们招募入的,正是我早些年所组建的这个暗杀组织金蟒卫。因此你们还会有一些兄弟,稍后我会带你们去见他们。我即是金蟒卫创建者,伏羲。你们平时称我‘伏羲尊上’即可,一旦有任务或行动,我都会及时出现的。”伏羲道,“至于真名,你们就不必知晓了。”
“这个地方也在南海,距你们落难的‘隼阳门’不过百里之遥。我将你们接来此地后,为你们简单疗了伤,便送到这里坐下了。日后你们在大陆上的行动会在各地我所立下的分舵里集中,此处总舵只有发生大事时才需要回来。金蟒卫行动所需的一切银两钱财物资我都可以弄到,所以这些便无需担忧。”伏羲说道,“我这么说,你们可明白了?”
“嗯。”西门昊谕、余朋点头道。
“嗯,明白了。”木卜和谭剑也各自点头应了声,只有王隶是仍沉寂着不说话。
“那还有何疑问?”伏羲问道。
这话一出,王隶的目光便注视到了伏羲身上。
这原本便是个阴暗至极的长廊型小房间,没有窗户,前门紧闭,只有靠伏羲制造出的一团悬浮天顶的火球才照亮了全部。
如今伏羲一人坐在最高的金椅上。罩住全身的深黑袍子下,那脸庞被一张冷漠的金色面具所覆盖,加上伏羲平如止水的语气,王隶根本察觉不出这张面具后,“伏羲”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心情神态和目光的变化。
就如冰冷的天上苍白皓月一样,使人触不可及,不知多少年来,也不受世间征伐杀戮的影响。
冰冷孤独,自高悬。
伏羲坐定在那,翘二郎腿,右手搭在扶手上,左手轻抚面具后看不见轮廓的下颔。
那不可一世的姿态,加上辐散四周的莫名威压,无不使人感到惶恐之至。
“为何一定要刺激我们师父?”木卜眉头紧锁问道,“还有,你为何要重建世界呢?如今这个世界,其实不还挺好的?龙府卫管理与黑翳朝廷的管理,我看差别也不怎大。”
“那是你在游鳞谷里躲久了,没见到人世真正的疾苦,小伙子。”伏羲道。
“这可没有。”木卜反驳道,“我与几位师兄师弟们皆是如此,每年只回宗中一个月,剩下的时间,我们都在大陆上各处活动。尽管现在是门派统治,可我们也还是会四处打击恶霸豪强、杀贪官污吏的。黑翳在世时未落网的钦犯、后来多出来的钦犯,我们可也抓了不少。”
“小伙子,你说的这些不过是你看到的表象,你甚至连表象也未看全。”伏羲冷漠道。
说到这,却提起了王隶的注意。
秦骁大哥便说过这王朝大陆暗流汹涌,表面上的这些“高手”远远不止,还有“雁月梅祖”、乔炎族叔、召炎等这几个隐匿起来的高手。
还有这个伏羲,更是神秘。
除这些外,甚至还有王隶见过的其它隐世高人:如抚常真人、灵山真人、麒麟道人等等,他们或是隐居自己地盘,或是化身游行天下。
对那些钱权名誉、对《贯日榜》都没有兴趣的,只志在于武的真正高人们!
“就比如这隼阳门,在我说之前、在有了那晚遭遇之前,你们都没一个知道,它的实力能匹敌剑林宗、临江楼、水龙宫、雪皑峰、雁月堡那所谓‘五大超强门派’的一共总和!隼阳门出兵,扫荡整个大陆都不在话下。”伏羲冷漠道,“当然,隼阳门也是阻碍我建立新世界的因素之一。那里边还有隐藏的高手,那个门主根本不值得一提。”
“什么?!”
五人只心底暗暗惊讶,也没人敢喊出来。
王隶一听虽惊疑了一会儿,可过一会儿便适应了。
他的心性早已平静如水,没那么容易被波动了。
“刺激西门天宇则是因为,他是我看中的诸多人才之一。想起来你们也不知道他在与你们出海前、在敦郡杀了自己师弟叶燕武,和在宫城杀了龙府卫高层皇甫方承吧?你们师父西门天宇,从不参加武林大会,《贯日榜》上没有排名。实则整个游鳞宗的顶柱即是他,‘游鳞戏龙绝’也是他所创出的,而非他那兄长宗主西门昊野所创的。”伏羲冷漠道,“西门天宇的真实实力,绝对超乎你们这群麾下弟子们的想象。但还远远不足我对他能力的期望。将来水平到我这一层次了,或许有成为我左右手的潜质。”
“原来爹他……”西门昊谕惊讶。
“师父……”木卜、谭剑、余朋也都摇头轻叹了,只有王隶,依然沉静着。
“至于重建的新世界呢,则是我的理想了,我的信念。”伏羲冷漠道,“在这个大陆上我所见到的人,无一不是利欲熏心的败类。为了钱财、名誉、权力甚至是女人,那些败类般的人们……为了这些,即便是至亲也可算计、也可杀掉!一个人如果活着,能干的事千千万万。一个人若然死了,那便什么也没了!大到一个王朝朝廷的殿堂上下,小到一家店铺里的算计狡诈……我,受够了这些。”
当伏羲开始解释这些之时,座下五人无一不安静了下来。
“无视王法、不顾朝廷,大到隼阳门一样强过国家的门派、小到肆意拦路劫杀过路商旅的山野匪寇。有了它们,哪还有‘朝廷’二字的存在?——”伏羲言语中似乎透露了愤怒,“我所要做的,便是推翻黑翳家的管制,使这座大陆先陷入一片混乱当中。而后在乱世中,由我来重新建立一个有规有矩的新王朝!就如同当年的初代黑翳一般!这个王朝,不再有贪官污吏……不再有恶霸豪强……”
“建立如你们这样一股隐匿黑暗中,负责对这些罪人‘行刑’的组织,便是我伏羲所要做的第一步!”伏羲恶狠道,袖中的枯手伸出来,在空中猛抓了一把。
看似什么也没抓着,又看似已经掐住了王朝大陆的命脉。
说完了这一番话后,在场六人全都沉寂了下来、没一个再说话。这时,伏羲从他的金椅上走了下来,往众人中间走去。
那拖在地上的袍边,那悄无声息的行进,就仿佛他是飘过去的一般。
“走吧,随我去见你们的兄弟们。”伏羲冷漠道。
只见伏羲站在五人中间,袍子中的枯手伸出一挥。那五张金椅下、各人两手间的金色镣铐便全部“啪!”一声碎成了齑粉、星末,炸洒空中。
西门昊谕等几位师兄见到能自由活动后,便陆续从椅子上兴奋地走了下来。王隶则是摇了摇头轻叹着,最后一个从椅子上走下。
“随我来。”
伏羲只扔下一句冷冷的话,便走向了正对着的房间门而去。
………………
距此地不远的另一处黑暗房间内。
房间的四周燃着火把壁灯,一条长廊铺在室中。与适才那房间的架构一样,这座房间的九张金椅全部坐满了人。九个人全部穿着覆盖严实的金黄色盔甲,连脸庞也遮不住,令人看不清楚容貌。若非身材各自有异、且背后镶刻有字的话,或许连每次见面分辨出他们来都将困难。
坐在顶上金椅的那个金铠士兵,浑身流露出一股接近冥府地狱般的煞气。那浑然的威圧感,几乎可令所有靠近之人都感到莫名的窒息。
“大哥。”底下一名金铠士兵发话了。
“嗯?”坐顶上这一位被称为“大哥”的金铠士兵应声转了头过去,是坐在他左手边第三位的那一名金铠士兵所发的话。
“尊上让我们在总舵集合,究竟所谓何时?如今已过了午时三刻了,他还未出现。”那金铠士兵连问道。
“安静些,十三弟。尊上行事自有他的作风,你我不须过问,在此安静等候即是。”坐在这金铠士兵对面的另一位金铠士兵发话了。
“是,五哥……”这“十三弟”摇了摇头。
“尊上没让六哥、九弟、十一弟、十二弟一起来,我也是疑惑万分,为何只传唤我们九个?难道尊上还有别的行事?”座中排行第八的金铠士兵发话道。
“只管做事,话别太多。”坐最上方、气息阴沉的“大哥”冷静说道。
正在这时,就在这九人面前所正对方向、房间尽头的小门在“轰轰——”声中推开,从门中一连走进来了六人。
正是伏羲、王隶、西门昊谕、木卜、谭剑、余朋五人。
门一刚开时,那座中适才发话过的“五哥”一见来人,浑身都颤了一下。随后只是望着进来的六人,心绪渐渐冷静。
“起身,行礼。”
做最上方的“大哥”说罢,当即率先站了起来,坐在两旁的八名金铠士兵也一道站了起来,一同目光注视向了进来的这六人。
“拜见尊上。”“拜见尊上。”
九人一同朝伏羲顿首恭拜、行了个礼后,伏羲只冷漠的挥了挥手,其中八人便一齐坐下了,那坐最上方的“大哥”则从金椅上直接下来,空出来了一个位置。伏羲则顺势走上前去,在那空金椅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仍是不可一世之状。
“金蟒卫原先已由我招募了共十三人,今日只来了九个,还有四个明日即到。你们五个,先见过你们的九位兄弟。你们九个,也见过新来的五位弟弟吧。”伏羲冷漠的一撒手,当即,王隶等六人便各自朝着房间两旁内的一共九名金铠士兵各自恭敬行了礼,那些士兵们则也各自回了礼。
“唔……这些士兵的装束,与将我救到火龙岛的那七位有些相似。”王隶注意到了一点,倒是深思了起来。
“他们四个还有件我所吩咐的任务未及完成,我已告知他们最迟明日回来。待明日他们回来了,我便可以让你们全部认识一下。”伏羲说道,“待你们五个来了,我最开始所期望的十八人金蟒卫也便全齐了。”
伏羲在上边说着,排行第五、在底下坐着的一名金铠士兵倒是宁静不下来。
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注意在新进来的五人身上,“二师弟、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弟、六师弟……你们、全都来了……”这金铠士兵心情激动的念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