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子龙……”
韩梅默默念叨,“你原先对此人曾有多少了解?”
“实不相瞒,梅祖。小弟我之前对于‘吞天灭地’壬子龙的了解,基本上只有来自各人各处的传说而已。唯一知道详细些的,便是他与我金蟒卫伏羲尊上交好甚密而已罢了。”王隶笑答道,“至于壬子龙的武功,年少时、九年前做过的事,那整个大陆都知道。”
“嗯……是。”韩梅应道,“你可知,他为何会与你那‘伏羲尊上’交好么?”
“小弟不明白。”王隶只惭愧摇头。
“这是因为,壬子龙与抚常,两个都是我的弟子。这也是为何,在洛郡这场大战之前、大陆上仍有一些人了解、明白着从来深居简出的我的存在,也忌惮于我的实力。”韩梅眯眼微笑道,“抚常又与你王乔炎叔叔认识,这你便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王隶难掩震惊的神情。
眼前的“雁月梅祖”韩梅,当真不简单!
原来,他王隶曾亲眼见过的、在世间皆同属于顶级强者的两人——壬子龙与抚常真人,都是她梅祖的弟子!
梅祖竟教出了这般能将大陆搅得天翻地覆、有绝对实力叱咤一番风云的强者,看来也如她所说,为何江湖上一些人对她有所忌惮了。
“最初……雁月堡有个‘梅祖’的存在,是秦骁大哥告诉我的。”王隶思虑道,“后来,乔炎族叔和伏羲尊上皆提过梅祖。秦骁大哥的实力,应该和乔炎族叔、伏羲尊上并非同一层次,为何他也知道呢?”
“待梅祖放了我自由以后,看来……我还得继续亲临京城一番,找到秦骁大哥来亲自问问。”王隶思虑道。
韩梅反复观察着王隶的表情,一看便知、他刚才又在思考别的事情了。
“嗯……梅祖请继续。”王隶微笑。
“呵呵,好。”韩梅笑道。
“从年份算来看的话,壬子龙今年……应当是有三十六岁了。”韩梅掰着手指头数说道,“九年前整个黑翳大陆被他捣得天翻地覆那时,他年仅二十七岁。江湖上虽传他是二十八岁勇夺榜首,可他夺冠那时、确是比传闻的要小一岁。”
“嗯……梅祖是壬子龙的师父,自当比其他百姓平民们更要了解壬子龙。”王隶点头应道。
“壬子龙出生在南方,渚州宫城,水龙宫所在之地……你也知道,江湖上传闻的五大门派中,除我雁月堡主修行长矛、朴刀之外,其余四门派的主掌兵器,都是百兵之尊——剑。壬子龙出生在离水龙宫最近的城池中,自小便展现出过人天赋的他,本来,是最有机会拜入水龙宫的。”韩梅介绍道。
“梅祖说‘本来’,看来亦即是壬子龙没有拜入水龙宫了。”王隶笑道。
“他是我的弟子,你说呢?——”韩梅笑答。
“说的也是。”王隶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壬子龙他没拜入水龙宫的原因,主要还是在他出生后,他的家族跟水龙宫闹了些矛盾。不过是贪图要巨额钱两才肯收他作弟子之类……壬子龙家里是出不起这钱。知道这事后,壬子龙便立志不进水龙宫、自己也能闯出一番功业来。于是他练习家中祖传的剑术,早早便凸显出来、与他年龄极不相配的实力。”韩梅介绍道。
“呵呵,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进水龙宫的。”王隶咧嘴一笑,“看壬子龙现在闯出这般名声、这副模样,召月当是也要后悔了。”
“对,这可讲究到一个尊严。”韩梅微笑道。
“梅祖请继续说吧。”王隶笑道。
“嗯……自壬子龙在家中的实力长进之后,水龙宫一方便妒忌起这英才来了。千方百计要招壬子龙入宫,可壬子龙当然是拒绝了。甚至召月亲自去了他家中、送上一部珍贵秘籍跟他百般劝解,也没能说动他。”韩梅微笑道,“正是有如此般的毅力、耐心,壬子龙才努力走得到今天。后来因实在不堪水龙宫对他的骚扰,壬子龙在十四岁那年便离家、一人闯荡江湖去了。”
“哈哈……这点,他壬子龙可就没我强了。早在两年前我才十三岁,而那时我所在的燕峦山少林寺被我族叔灭了、我那时便已孤身一人下山。”王隶微笑道。
“你也不想想,你有多少亲戚?你这两年在江湖,你的亲戚们可帮了你多少呀?——”韩梅嗤笑一声,“壬子龙当年,可是没亲戚帮的。”
梅祖这话说得,确是有番道理。
五毒堂蕙祖师,望剑门司徒京京爷,游鳞宗西门师父,洛家护卫秦骁大哥,族叔王乔炎,金蟒卫伏羲尊上……
这些长辈,这些年来可帮了他太多太多了。
“要这么说……当还是他厉害些了。”王隶惭愧一笑。
“嗯……自十四岁离开宫城后,壬子龙便一人向北方闯荡。十七岁那年,那便拜入了我门下、成了我的弟子。至于抚常,则是我以前游历江湖时所收的、一个年纪与子龙相仿的孤儿,在辈分上、他已算是子龙的师兄。”韩梅正努力回忆着当年之事,“他是在离开我这后取的道号‘抚常’,那时已过去许多年了。”
“嗯。”王隶点点头。
“他俩在我这学够了剑术、心法之后,好像在二十岁那年便辞别了我,要出门自己建立一番事业去了。那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二人的实力已在我之上。虽然实在惭愧的我后来勤苦修炼,也终于有些水平后、得当了这个‘梅祖’。但毕竟与他二人多年不见,我也难了解他二人实力已到何种境地。”
“抚常离开我这后,游方天地间各大山野、皈依了一处道门,在渚州境内某座山中做了道士‘抚常’后不久、他便改自称为‘真人’,并给我寄来了最后一封书信。寄来的东西中,便有他结合我‘垦埃心法’所独创的《五灵心诀》了。却奈我资质驽钝,能创出‘垦埃心法’便已是极限,哪可能再继续修炼四种心法呢?——”韩梅微笑解释着。
“‘垦埃心法’能迅速将连‘伏龙灭世剑’赫连英都惊慌害怕的剧毒直接祛除干净,可想而知梅祖您创出‘垦埃心法’来便已有足够不俗之实力了。”王隶笑道,“而包含了‘垦埃心法’于其中的、抚常真人赠我的《五灵心诀》,我已掌握方法、且至今是一直有所修炼。”
“嗯……我感知到了,五种心法中,你虽已将‘炙炎心法’完全掌握、炙火灵榷已经打通。可你其余四种心法,却是一丝修为进境也无。”韩梅笑着摇了摇头,“应伏羲的要求,我会为你打开修炼‘垦埃心法’的契机。之后你可照着抚常所曾授的方法,自行进行修炼。”
“那到时便劳烦梅祖了。”仍在牢笼中的王隶当即起身、躬向梅祖作了个揖。
“无妨、无妨,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梅祖微笑道。
“还请梅祖继续往下说。”王隶微笑着,“我很是有兴趣了解了解,壬子龙是如何成为‘吞天灭地’的。”
“嗯……与他师兄抚常所相反的是,壬子龙走的修炼之道,是这整个江湖、而非山间清修之地。所以后来几年之内,壬子龙游方整片大陆、甚至远航海外。在他创出《夜霄功》后,他这‘吞天灭地’的名声也在江湖上响起来了。直到他夺到天下第一那时,他已离开雁月堡七年。”韩梅仔细回忆着,“再后来的事……便如你所说,整个江湖的人都知晓了。”
“不错。”王隶点头微笑着,“相比安全待在宗门之中而言,果然还是在刀兵与危险交杂的江湖里行走着,才更有益于提升实力。”
“提升实力,跟待在哪儿并没有绝对的关系。”韩梅纠正道,“一切还得看个人,看他有多强的意志、付出了多少努力。”
“哈,梅祖说的是,是小弟谬解了。”王隶忙又起身作了一揖。
“嗯,我们来继续说子龙……”韩梅努力回忆着,“我想想,自从我这两个弟子一个创出《五灵心诀》以真人自称、一个创出《夜霄功》冠名‘吞天灭地’之后,他们便几乎没回来探访过我这一枝老骨头。说真的,我倒也想看看这两个孩子,到了今天究竟有多强了?”
“他们两个算是在我这里长大的孩子,如今实力又是谁堪伯仲之间呢?”
“他们离你爷爷‘王伊宁’,又还差多少?”
“哈哈!那应该很多了。”王隶自信大笑道,“我族叔王乔炎,现今还得听我爷爷的话。而乔炎族叔说过,他与伏羲二人,管控、运行着当今的王家。而抚常真人曾出现帮助过我两次,壬子龙也在洛郡那日现身、替我们撵走了剑林宗众等。如果连他二人都得听乔炎族叔和伏羲的话,那么他们与我爷爷的差距——梅祖这么一想,倒也得知了吧?”
“哇……你这小子,脑袋还够灵活的!能把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韩梅惊讶地赞叹着。
若非王隶不说,她还真没思考出来、原来王伊宁的地位已有如此之高!
他都不用从海外回来,就能让这大陆上知道他名字的所有人,对他恐惧、担惊和害怕!
“如果……‘伏羲’这个身份当真另有其人,而不是王乔炎或王伊宁的话。那么他应该和王乔炎平级,且都是王伊宁的手下。”韩梅心有所惧地思考着,“‘王伊宁’的实力……贯古通今,我从未得见过第二人。”
王隶看着韩梅若有所思之状,自己也思考起些事来。
若回到金蟒卫之后,有机会见到伏羲尊上或是乔炎族叔的话,便有机会面见壬子龙并询问清楚了。
毕竟他也曾想过,若是直接进京去龙府楼里找壬子龙的话,恐怕会引起百姓民众不小的是非之议。
既然壬子龙与伏羲尊上熟识、那么私下问问就好了。
那么到那时,向壬子龙可以问清许多事情不说、说不定还能在那时能劝解壬子龙,让他能回来看看自己曾经的师父。
最好,带上师兄抚常真人一起来。
而又到了那时之后,王隶便可再次见到抚常真人了。
当着抚常真人的面,王隶又可以问个清楚,他、壬子龙、伏羲尊上、乔炎族叔,乃至加上蕙祖师,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蕙祖师……”王隶独自念着,“我上次回五毒堂时专程前往鸠毒林中最凶险之地、也是蕙祖师闭关之地的‘地府沼泽’去找过她。却奈何她早已离开地府沼泽,去向海外、也自己去追寻更高的实力去了。而且她离开的这件事,水龙宫的‘金华锋’召炎居然也知道……”
召炎、抚常真人、壬子龙、雁月梅祖、乔炎族叔、蕙祖师、伏羲尊上……乃至最强的王伊宁祖父等等……
这些人出现在王隶的生活里,总是那般高高在上,实力实在强横、可怕,高到一种几乎不可跨越的境地。
这些强者,似乎总是知道这些许多事情。
“我也想亲眼见见,我那‘贯古通今’的伊宁祖父。”王隶心中澎湃着,随即当即抬头望向韩梅叫了一声。
“梅祖。”
“嗯?——”韩梅疑惑道。
“当前,关于‘吞天灭地’壬子龙的事,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吧?我现在有些想了解,关于我祖父‘王伊宁’的故事了。”王隶心潮澎湃。
“嗯,当然可以。”韩梅微笑道。
“不过我听乔炎族叔说,我爷爷是曾经同梅祖有过过节吗?”王隶疑惑问说,“既如此,梅祖怎可能还活到现在呢?”
“你……”韩梅无言。
王隶说的话虽实在伤她心、侮辱她,可也的确说在点上了。
以王伊宁的实力、心性,他若有仇人还活着、没被他杀的话……这不可能吧?
“我与王伊宁的事,可就长久了。”
说罢、韩梅抬头望了望天,长叹了一口气。
王隶看在眼里、心底却是质疑起梅祖来。
“你从燕峦山下来到现在,有见到过他吗?”韩梅忽然问道。
“貌似是没有……”王隶摇了摇头笑叹道,“在我生活中、认识他的人其实不少,而且,有许多人都提到过他。但无论说什么都逃脱不开,他所拥有的一身绝对实力……但是,我作为他的长孙,却从未见过他一面。”
“不对。”韩梅打断王隶的话、摇了摇头道。
“不对?——”王隶疑惑。
“你是见过王伊宁的,你刚出生时、他可是你唯一的爷爷,你是他唯一的孙子,怎可能没见过你呀?——”韩梅辩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