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王……”王隶的心里反复回响着这名号,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好,金蟒卫十八英杰,上前结拜!”伏羲转身离开,走到了大厅正北方、那刚被他插上三炷香的红檀木桌前。十八位包括王隶在内的金蟒卫众人,也都纷纷上前,一同挤在了伏羲的身后。
“老大尸蟒……”
“老五侦察蟒……”伏羲从桌上拿过细香,纷纷在空中一甩“烘!”一声点燃后,交到各个金蟒卫的手上。很快,十八人都分到了点燃的香,桌上的香也因此而用完了。伏羲做了个手势示意,遂十八人全都转身过来、面朝那幅字画。
“一拜!——”伏羲高声道。
十八位金蟒卫和伏羲共十九人,各自举香鞠躬拜了一拜。伏羲只在弯腰时继续喝道:“金蟒卫众兄弟!同生共死!福难同当!”
“同生共死!福难同当!——”十八人一齐高声道。
“二拜!——”十九人再一同拜过,伏羲再高声道:“金蟒卫众兄弟!扶危济困!劫富济贫!”
“扶危济困!劫富济贫!——”十八人一齐道。
“三拜!——金蟒卫众兄弟!斩净奸邪!重整天下!”伏羲一拜高声道。
“斩净奸邪!重整天下!——”十八人一齐道。
“上香!——”伏羲喝道,遂上前一步将自己手上的三炷香插入香炉盆中,转身退开。而后金蟒卫的十八人遂也上前,依着大哥尸蟒、二哥千钧蟒、三哥飞羽蟒……的连续顺序,一个个将手上的三炷香插入了香炉盆里。待得排行末位十八的“蟒王”王隶将自己的三炷香插上后,十八人遂退开了。
而这时,那香炉盆一连插上了六十炷香,显得很是拥挤、快要掉下来了一般。
“从今日起,我们金蟒卫之间无需再称师兄师弟,皆以同宗兄弟相称。而也自今日起,我们金蟒卫就已以十八人的规模组建完毕了。我会在日后给予你们相应的任务和行动,并在每次完成后给予相应的钱财、武功和心法,以促进大家的武功修为进长。”伏羲高声道。
“是,伏羲尊上!——”十八金蟒卫皆一同朗声道。
“接下来分派新金蟒卫的第一个任务!”伏羲高声道,“千钧、飞羽、断肠、嗜血、逐浪、软筋!——”
“属下在!”
“属下在!”分别对应排位第二、三、四、六、七、九的六个金蟒卫应道。
“西域流州的雁月堡驻足封城近郊,但多年来控制商贸路线,一旦有外人走商者为交予所谓的‘路线钱’即阻止或斩杀全歼!你们六人明日出发,赶到流州无尽荒漠上,再见有雁月堡人截杀过路商旅者,通通斩尽!再留一个回去报信。”伏羲高声喝道,“直到雁月堡开始行动、搜索你们为止,到那时便回来报道领赏,可明白了?!——”
“明白!”“属下明白!”六人各自恭敬作揖道。
“这是你们的行动资金,退下吧——”伏羲说着从袍子中抽出一张一千两银子的银票,上头印着“封城银柜”的字号。领了银票后,六人便退下了。
“接着……尸、刀疤、神眼、万林、翼、落项!”伏羲再次叫道。
“属下在!”“属下在!”分别对应排行一、八、十、十一、十二、十三的六个金蟒卫一齐高声应道。
“中部江州的最大门派——剑林宗,密谋起兵造反已久,他们每年向龙府卫、游鳞宗等其它江州门派派出不少间谍。但他们位居沙漠中央的绿洲,且防守严密,要潜入其中实非易事。所以……我需要你们明日出发,迅速赶到江州。驻守在游鳞宗、龙府卫周围,每日监察,一旦见到有可疑人员、类似剑林宗间谍的,立即抓来囚禁、而后盘查审问!”伏羲高声道,“抓到至少十个间谍后,告诉他们我们是金蟒卫、向他们示威,而后遣送回剑林宗!可明白了?”
“属下明白!”六人作揖应道。
“这是你们的行动资金——”从袍子中抽出张五百两银票交由大哥尸蟒手上后,“退下吧。”伏羲便做了个手势示意六人离开了。
而如今,厅堂内只剩下了侦察、蛟鳞、日炎、月寒、迅影、蟒王六蟒。
“如今只余你们六个,想必都知道,这任务是你们一起做了。既然初次进入金蟒卫,那便来个简单些的任务吧?”伏羲冷漠道,“明日出发,去到江州游鳞宗去。我那日遣西门天宇回去后,他已加大马步、日夜兼程,半个月后就能回到游鳞宗。而后为纪念你们,游鳞宗会举行葬礼。你们就去观望自己的葬礼,至于在哪里观望,五哥侦察蟒会知道。”
“是,伏羲尊上。”侦察蟒作揖应道。
“属下明白!”“属下明白!”五蟒皆恭敬作揖应道。
“这是你们的行动资金——记住了,一定得记住葬礼上所讲的任何内容。且之后西门天宇会打点行李结庐住进游鳞谷中,须得找到他住在哪,可明白?”伏羲从袍中抽出了三张一百两银子银票,交付侦察蟒手上低喝道,“退下吧。”
“是。”“是,伏羲尊上。”五蟒作揖答应过后,便各自退下了。
待得十八金蟒卫全都退下后,厅堂中只剩下了伏羲一人。
伏羲背手仰望着堂北高悬的字画,心中有说不尽的惆怅感慨。
“终于……可以玩点儿热闹的了。”
伏羲心想着,遂自己打扫清理起红檀木桌及桌上的香炉盆来。很快,桌椅便恢复如新了。心里有着无尽怅然,伏羲离开了厅堂。
………………
回到了自己的十八号房后,王隶开始用抹布擦拭起自己的七尺大石棍、琉月手来。先前实力有了突飞猛进,如今找回了兵器,王隶应该更强了才是。
“伏羲尊上给每位哥哥分封的蟒号,想必都具有其实际意义。但像是‘尸’、‘万林’等等这些……却都难让人理解说的是何意。就连我的‘蟒王’也是,难道我在众蟒中是当王级别的?还是说,只是因我姓王而已?”王隶沉思着。
“第一次任务,伏羲尊上便安排了我们五个师兄弟一道,还分配了一个五哥侦察蟒。伏羲尊上也说,五哥是知道游鳞宗里的隐秘地点的。”王隶深思着。
“罢了,还是不想了。反正有五哥带着呢。”王隶遂继续认真擦拭起兵器来。
只是他根本不知,这“五哥侦察蟒”就是他曾经的大师兄梁冥!
近一年前梁冥死后,王隶过了数月才从西门师父处了解到大师兄梁冥的“死讯”,但他并不明白,大师兄还没死。
这金蟒卫中的“侦察蟒”就是大师兄梁冥。
可在伏羲的严格限制下,这对师兄弟并不能相认、甚至和这一群师弟都不能相认,以金蟒卫的身份各自活着,如死人一般的活着。
唉……为了复兴王家,无奈只能如此的。
毕竟在伏羲看来,情感是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智和实力的。
………………
数日后,黑翳大陆上某处。
那一间殿室高大宏伟、装饰精美豪奢的宫殿大厅,厅上,一条地毯从数丈高的大门前铺伸向高堂而去。
毯子两旁立着一座座香炉,炉中焚着青烟。高堂之上,挂着一幅高大的字画、垂落地上。
字画旁边挂了许多长杆兵器,有槊、钺、朴刀等各式各样的。
画上画的,则是一条盘旋蜿蜒、长着头角和双翅的蛟龙、从江浪中逆游冲上,撞碎了嶙峋山石,直向天空的独日飞去。
而在字画前是张红檀木桌,桌上摆着鲜嫩桃果和铜酒壶。
一位穿着华贵的幽蓝大氅、额戴蛇纹银箍、头发从脑后稍垂散落下来及至腰间、面容肃敛、双瞳遒劲有神的中年男子,坐在红檀木桌前。
男子嘴边留着一圈银白色虬髯,显得很是苍松有力。
在桌前盘腿坐着,男子健壮的左手在桌上翻阅着一部暗蓝色、韦编三绝的旧书,看得很是入神。
右手则是端着一尊铜爵,细细品泯着爵中果酒。
“大哥,我回来了。”
殿陛之下,一名中年男子踏了进来。
男子留着乌黑的虬髯、蓬卷散乱的密麻头发,五官端正,眼神淡然而无色,像是心情非常不好的模样。
仔细看,这两位中年男子眉宇间竟有几分相似。
这二人便正是游鳞宗的宗主西门昊野、和一等武师西门天宇。
“嗯……这才三月你就回来,不像是以前的你呀。带回什么消息来了?”西门昊野询问道,但一注目观看到弟弟的神情,便马上发现了不对:“不过看你这神情,想必是天大的坏消息吧?”
“我追踪到了本门叛徒叶燕武,并将其击杀了。”西门天宇冷漠道。
“嗯……这条消息该算是个折中消息,毕竟我们宗里少了个一等武师。不过看来也差不多吧,这家伙留着也会想尽办法去追杀已死的冥儿,早日杀了解我耳茧,也是痛快之事。”西门昊野道,“还有何消息呢?”
“大哥你知道,周恺小子被隼阳门抓去了的消息吧?我收到乔谷峯师弟的请求,潜入隼阳门营救周恺小子。”西门天宇冷漠道。
“你没带周恺小子回来,看来行动是失败了。”西门昊野道,“那么其它人呢,乔师弟呢?还有你的几位弟子,没见你带他们回来呀?——”
西门天宇沉默不语,心境临近崩溃。
“难不成?!——”西门昊野大惊。
“我、我……都怪我守护不力,乔师弟、谕儿、卜儿、剑儿、朋儿还有王小兄弟……全都…全都、都丧生隼阳门了!”西门天宇情绪激动道,“大哥要责罚就罚我吧!是弟弟守护不力、没能将他们……”
西门昊野顿时冷漠下来,面无表情。
“啪!”他放下了手中书籍和盛了果酒的铜爵,从大厅高堂之上,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步伐的沉重,就犹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
西门天宇浑身微颤,紧张的低下了头来。
毕竟一连死掉六个同宗弟子、还五个都是少年、有一个是一等武师,这在宗里算是九等重罪了。
不知西门昊野会如何责罚犯了事的亲弟弟——西门天宇呢?
走到了弟弟西门天宇的身前,西门昊野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将穿着华贵大氅的大手伸出来,绕到了西门天宇头后边,按住了西门天宇的脑后稍。
随即,西门昊野微微一用力,兄弟俩的额头便对在了一起。
西门昊野只是长叹一声、随即便用和蔼慈祥的声音道:“我又怎会责罚你呢……亲爱的弟弟。宗里发生这等大事,战斗力折损这般多,我不可能再关押你或是处死你的,何况无论发生事、作为兄长,我都不会那样做。你先首先把情绪冷静下来,然后我们再思考对策。”
“可是……你不责罚我,宗里他们的老少亲族会看不过去的。这般大事,我们要隐瞒是绝对隐瞒不住的。”西门天宇焦急,“再且,隼阳门是胜过我们游鳞宗数倍的门派,三个游鳞宗加在一起怕是也不够他们打。我们该想什么对策?……”
西门昊野转身离开,背手身后沉思着,随后便应道:
“要硬拼绝对不可能,隼阳门的兵马规模我们有间谍探过,仅凭游鳞宗一个门派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但再加上一个剑林宗可就够了,我们可以与剑林宗联合。毕竟多年来他们一直密谋造反,兵马规模也不弱。”西门昊野分析着,“至于蒙人耳目处罚你的方法,你有什么好建议?”
“经此一役,我对世界已然失望了,与我交际的人们没过多久即会死、而我却总是卑劣的幸存……”西门天宇摇摇头咬牙道,“我自己的想法是结庐隐居游鳞谷某处,而后自己净心于修炼。我是不想再出来见人、出来游历交朋友了……”
“这个可以。我就以‘囚禁你于游鳞谷’为由,送你进去、多少年不能出来即是了。”西门昊野道,“结庐游鳞谷静心修炼,你的武功会较比以前更有进步的。那么……你想要几年?”
“我这次一去死了六个同宗弟子,周恺小子也没救回来,我看……七年吧。”西门天宇望着殿顶、似乎对江湖还有一点不舍。
“可以,七年。”西门昊野抚颔沉思道,“可你若结庐了,游鳞宗里要谁来出去江湖收集情报呢?——”
西门天宇默默站着,没有言语。
过了一会儿后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便说道:
“我看那个刚满三十、六识灵敏的二代弟子宋钺挺适合的,他也是宗里二等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