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泽也知道路比较颠簸,王巧枝搂着自己的腰,并不是有男女之间的爱慕想法,尽管冯承泽也知道这个王巧枝对自己的心意,可现在两个人的年龄大了,彼更相互之间有了更宽的心境。
见到了王巧枝,冯承泽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王金财,女儿都长得像父亲,冯承泽自从一九七八年离开龙湖,马上转眼就一九八五年了,整整七年多的时间,冯承泽只回龙湖几次回龙湖几乎就做一件事情,就是去祖坟祭祖,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有父亲母亲都安葬在了龙湖村。
每一次去龙湖村,冯承泽只能远远的在知青点外边看……
冯承泽也不没有勇气进去,他怕遇到林夏,更怕遇到林夏身边的周顺,听刘虹的意思,林夏跟周顺两个人已经好在一起了,冯承泽怕这尴尬的情绪自己没办法接受。
“你老爹怎么样?身体最近还好吧?”
冯承泽还是没忍住迎着风,问起了王巧枝,自行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走在福山市的大街上,很多人就是看这冯承泽和王巧枝这一对幸福的男女,在他们的眼里敢大张旗鼓骑自行车,带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还敢把双手,搂在男人的腰上,绝对是夫妻关系。
冯承泽最终王金财的三个字说不出口,所幸就说王巧枝的老爹。
“我爸的身体不太好,你也知道他比较爱喝酒,烟抽的也厉害,现在经常咳嗽,上气不接下气,有点气喘,早就已经是严重的气管炎了!”
王巧枝说道:“每年大学放暑假,寒假我回家,都给我爸买些药,不过吃了好多药也没什么效果,现在我爸瘦了很多,眼神也比原来柔和多了,人看着也不那么结实瘦了,整个人小了好几圈!”
“龙湖农场三分场,革委会的主任,你老爸还干着呢?”冯承泽问道。
“还是我父亲在干,我父亲不想干那个革委会主任,奈何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咱们龙湖知青点的知青,比原来少的太多了,好多都考上了大学,去学校读书了,我听说咱们北边小兴安岭林场的农场有一些知青,因为政策原因已经返回城市了。”
王巧枝感觉有点冷,首先把头靠在冯承泽的背上,冯承泽身体情不自禁地一激灵。
“现在国家日新月异,每一天政策都在变,都在向好的方向改变国家,要想先富裕起来,首先要从城市抓手,让一部分人先富,再带动其他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城市,需要更多的人才,这些下乡的知识青年接触了那么多年的贫下中农再教育,完全可以回到城市发光发热了。”
“承泽哥,你说知青点会不会撤销?”
“这个还真说不准,我觉得不可能一时半会儿撤销,但是慢慢的循序渐进,当时下放到农村的那些知识青年绝对会回到城市的,毕竟他们都跟在城市,如果有一些在农村已经生根的结婚生子的人,很可能就留在农村了,这对农村而言也是好事,对于城市也不是坏事,总之知识青年下乡对一个人的人格历练有非常多的好处。”
“在前面拐弯儿!”
王巧枝发现冯承泽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住的地方在东城区,从前面那个街区向右拐距离会近很多。
王巧枝憋的也难受,冯承泽绕来绕去乱了很多,还是没有问林夏的事,王巧芝心里犹豫着,应不应该跟冯承泽主动说。
“公章的事情怎么样了?最后有人追责,巧枝不知道,我在这读大学的前半年,心里边一直诚惶诚恐的,就怕有人来找我,说是配合调查,同时我也挺担心你的。”
冯承泽说道:“我还真佩服你,有这么大的胆量我呀,从小都以为你是胆子比较小的,没想到你比我胆还大。”
“胆子大小,那跟你什么事,也分对谁。”
王巧枝妩媚的一笑,一只手扶着冯承泽的腰部,另外一只手理着理头发,“这事只能不了了之呗,有一天我父亲喝多了酒,把我打了一顿,我就如实,跟我爸就说了,我说革委会的公章被我扔进了龙湖里,我还说是我帮助冯承泽,上大学的介绍信上盖的公章,这件事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冯承泽也没有参与,我怎么办是我自己愿意的,你要是敢找冯承泽的麻烦,我就跳进了湖里去死!”
冯承泽诧异地说:“王巧枝,你胆子真大呀,你爸那暴脾气你还敢跟他这么说。”
“我不跟他这么说怎么办?我爸还真要来北京找你,带着我一起来找到你之后,领了结婚证就让你去读大学,后来我死活不同意,我就威胁我爸要是敢再找你麻烦,我就把公章丢了的事跟它大肆宣传,我就说他喝醉了酒,他把工作弄丢了,而且我还威胁他,要是他找你麻烦,我就跟那枚公章一样,永远沉睡在龙湖。”王巧枝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真是够倔强的。
“你真是为我做了很多事,其实我觉得王主任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觉得他是我的长辈,应该为我做出选择吧,我也没有怪他!刘虹跟我说了,我能来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读书,都是你父亲提前跟县教育局的领导争取来的,其实你爸爸对我非常不错,他也绝对没有想害我,只不过是嗨……算了,不说了。”冯承泽其实特别想见王金财,当面说一声感谢,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时间可以抹平一切,也可以淡化所有的仇怨。
再说王金财对冯承泽一直非常器重,如果不是冯承泽的心里早就装下了林夏,如果不是冯承泽对王巧枝没有感觉,或许,冯承泽真的会听王金财的话。
“说说嘛……承泽哥!”王巧枝笑嘻嘻地推了冯承泽的后背,还大肆的用一只手闹到冯承泽的腋下,把冯承泽逗得哈哈哈大笑。
扶着自行车车把的手,也不停的晃动,二八自行车行驶在街道的边上,左右右摆,好像马上就要倒了。
“要是没有那些知识青年,或许咱们两个人真的可以结婚……”冯承泽原本想说,如果没有林夏,可是他真的不想提林夏这个名字,冯承泽技巧知道林夏的情况,也惧怕林夏现在的情况他就怕林夏已经跟周顺在一起,甚至是结婚,甚至是有孩子了,毕竟冯承泽离开龙湖已经七八年的时间了,过了七八年之后,冯承泽已经年近三十不惑之年,林夏年龄也不小了。
“承泽哥,你这就是在说笑话……就算是没有林夏,我觉得咱们两个人也不可能在一起,我从小就觉得你一直把我当妹妹。”
“承泽哥……林夏已经回北京了!”王巧枝说出去这句话感觉压在胸口的气,都已经散了出去,王巧枝也觉得冯承泽跟林夏更加般配,而自己在冯承泽的心里,跟他的妹妹冯承梅差不多,不属于那种兄妹情谊。
吱呀一声!
冯承泽情不自禁的捏下自行车的车闸,二八自行车停在了街边,“林夏怎么样了?”
“刘虹考到了北京师范大学,没跟你说林夏的情况吗?”王巧枝也想问冯承泽,刘虹到底是怎么说的,刘虹对承泽这种感觉,王巧枝是很清楚的。
当时王巧枝的年龄比较小,刚刚满十八岁,刘虹冯承泽包括林夏在内,都把王巧枝当成了一个小女孩,有些时候也不会顾及,王巧枝的感受……
“刘虹跟我说我走了之后,周顺把大学入学通知书给撕碎了,承诺陪着林夏,一直在龙湖,什么时候林夏考上了大学周顺在跟林夏一起回北京,后来,周顺跟林夏好在了一起,刘虹说这是她的好姐妹赵倩亲自写信告诉她的。”
冯承泽说道:“当年我不辞而别,伤了林夏的心,还有就是我跟你要领结婚证的事,整个龙湖村和知青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林夏,林夏一直怀恨在心大学的时候,我给林夏写了几十封信,林夏一封也没有回。”
“承泽哥。”
王巧枝从自行车的后座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林夏姐跟周顺一直都是那个关系,他们两个的关系有点朦胧模糊,不过第二年林夏姐高考还是落榜了,周顺第二年也没有考上,知青点跟那些知青跟你比较熟悉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考上的,前两天我打电话,张珩还在知青点儿,现在张珩是知青点的生产大队长,你也知道张珩这个人爱喝酒唱歌,爱好音乐,时不时的就跟北面的小兴安岭林场搞一个联合文艺小晚会……”
“我考上大学的第二年,林夏和周顺都考上了大学,周顺去山西读大学,林夏去了哈尔滨,我知道林夏姐一直想当老师,不过他并没有考上师范大学,好像是考到了哈尔滨,一个比较普通的学校。”
冯承泽沉重的心,慢慢的舒缓起来,林夏今年应该是读大四,也应该快要大学毕业了吧,哈尔滨我要不要去那个地方!!
……
一九八五年三月,福山是灯泡厂在原有的基础上,成立福山市电器照明公司,实行经理负责制党,政分开的管理模式,进一步增强了企业的效率和市场竞争力。
成立福山市电器照明公司,是在佛山市经济管委会批准的情况下成立!
冯承泽今天没有上班,他的心情最激动,又忐忑,因为就在一个小时之后,佛山市照明电器公司的挂牌仪,式会在厂里的简陋会议室举行。
但凡是没有上班的福山灯泡厂职工,都可以去参加。
“诸位同志都做好,马上福山市的领导和经济管委会的领导们都要来,对我们福山市照明电器公司的揭牌仪式非常重视,现场还要剪彩,大家要注意纪律。”周焕文双眼炯炯有神一点,也不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人,成立福山市照明电器公司的意义,他非常清楚,意味着公司想着高效率,高技术高产量的方向快速发展。
孙智在一旁维持着会场的秩序,冯承泽坐在中间的位置。
伴随着一阵雷鸣般的掌声,福山政府的相关领导,经济开发管委会以及相关部门的人,全部都来了。
“成立了电气照明有限公司,终于摆脱了灯泡厂的名字,这个灯泡厂叫了几十年,改成电气照明公司立刻感觉就高端了不少!”
“听说公司要投入大量的资金搞技术研发,还有从国外买回一条半动的生产线来,不知道是真是假,福山市政府也给予大量的资金支持,想打造地方民族特色品牌!”
“搞技术研发那要花多少钱呀?是不是咱们这公司下一步就需要股份改革,我听说好像还要上市呢,上市就有股票,有什么股市的价格,咱们这些老职工会不会有股份分红?”
“如果公司的消息好,真的就会上市,咱们也会有股份分红工资也会翻番,也说不定!”
“改革开放的政策真是好啊,咱们福山灯泡厂也鸟枪换炮,改头换面了,这个灯泡厂的名字做了这么多年,别人以为我们就是做灯泡的,这回我们除了做灯泡还要做灯具。”
福山灯泡厂,在场的职工都是议论纷纷,对于这个改革都是举双手赞同,职工万众一心,也希望福山灯泡厂,摇身一变,变成福山市电器照明公司之后,能够取得更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冯承泽你也来了!”维修组组长安浩田,拍了一下冯承泽的肩膀,冯承泽一扭头,看见安浩田那张大饼脸,安浩田刚刚结婚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心情大好,饭量大增,整个人胖了二十多斤,原本个子就不高的他显得更加魁梧,尤其是那张脸,就像是被充了气一样鼓了起来。
庄富春刺着牙,“承泽,我觉得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咱们公司改名字不是简单的事情,意味着公司的发展战略,正式的向电器照明方向进军,公司还成立了技术研发部门,这是不是就是你等的机会。”
“什么这个机会那个机会的?”安浩田拍了一把庄富春的脑袋,“冯承泽可是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的成立技术研发部门,绝对有冯承泽的位置,你还记得吗?咱们三个在医院躺着,周焕文副厂长还邀请冯承泽,那个时候咱们灯泡厂所谓的技术研发部门基本上是个空盒子,一没人,二没设备,三没钱,冯承泽要是去了,那也是虚度青春!”
冯承泽看了一眼安浩田,“你说的非常对!现在成立电器照明公司,一直就是我等待的时机,不过我不知道周厂长会不会答应?”
“承泽,挂牌仪式完成之后,你就去跟周厂长说,他要是不答应我和庄富春两个人,写联名信举报。”安浩田义愤填膺的说。
“你们两个可不要胡闹!”冯承泽赶紧说道。
“下面我宣布!福山市电器照明公司正式成立!”周焕文意气风发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嘹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会议室。
台下掌声不断,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的时间,厂里和福山市的领导们在台上剪彩,最后合影留念。
“快去快去!”安浩田推了一下冯承泽,指着刚刚走出去的周焕文,“现在就去说吧!”
冯承泽长舒一口气,快步跑出去。
“周厂长?!”冯承泽大声喊道。
周焕文一听是冯承泽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快笑容就消失,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什么事?”
“周厂长,我想去电器照明公司技术研发部门搞灯具和光源的研发,还请您批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