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闹的街道相比,显得格外安静,微风吹过,元琰不由背脊发凉。
玉姨把他交给季远后就离开了,他望着大片的茅草屋,里面有时会出来一个身破破烂烂的小孩,用冻得通红的手去打井水,然后就进去了茅草屋。
季远见元琰发愣,冷声道:“走吧。”说罢就抬步进了茅草屋群。
元琰跟在后面,有时经过茅草屋的时候会有女人的哭声,绝望而无助,愣在原地,这里除了拐卖小孩以外他们还绑架少女,朝廷对这种事管控不住,所以这些人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季远走在前面,听见后面没有脚步声了,就跟上去看,见元琰站在原地不动,就道:“快点跟上”。
元琰回过神才继续向前走去,知道这些比较破败的茅草屋走完,后面都是如大家族一样的红墙房屋,走过青石板路,来到一处还算宽敞的房屋门前,季远打开门,里面就是一张床,和一个桌子,看起来一直是空着的。
季远指了指旁边比较大的房子道:“那边是我住的,这间你住吧,你先收拾一下,明天过来找我”。
元琰点点头,季远就转身离去了。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有大汉不停的在周围晃荡,还有手里拿着大刀的大汉坐在四处,眼睛四处转着,就想牢狱里看管犯人的牢头。
他走进屋内,里面床上,桌子上都是一层灰,放下手里的包袱,就扬起一阵灰尘,吹掉板凳上的灰坐下来,打开包袱,里面的腰牌是大内腰牌,他把腰牌塞进衣服里。
张绪应该明个就会找过来吧!他一路都做了标记,这次等解决完事情回宫一定要好好休息。
等折腾完天已经黑了,月亮挂在天上,银色的光照的房间里多了一抹光。
元琰看着屋顶,偶尔外面还会传来几声鸟鸣,就在这赶路的疲惫之中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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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浅浅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只觉浑身没劲,就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想开口叫桂枝,嗓子也说不出话,以往桂枝在这个时候都是在她身边的,可是如今桂枝不见了踪影,她就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陈氏还真是……。
不一会门口就有人在小声说话,许浅浅虽然身子不能动,但是意识清醒,就听到那人问道:“现在进去吗?”
旁边的人悄声回道:“再过一会”。
许浅浅尽力想翻动身子,但是已经没用了,鼻翼闻到越来越重的香味,她努力转头去看,就见香味是从往日里熏香的盒子里冒出来的,看来这次她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许浅浅就睁着眼睛看到两个小厮打扮的人偷偷摸摸进来,两人看到许浅浅睁着眼睛身子都是一僵。
一人道对另一个人小声道:“还没晕呢,这可怎么办?”
另一个人明显胆大了不少:“怕什么,她一个女的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不成,大夫人已经吩咐要把她卖出去了,她难道还能报复我两”。
两人说着就都安下了心,慢慢向许浅浅走去。
许浅浅是强行撑着眼皮,意识也混乱开来,只是眼睛睁的老大,她就算是是被算计了,也要明白陈氏是想做什么。
就在两人逐渐靠近的时候,许浅浅的意识清醒了一些,心里明明已经什么都不在意,可还是翻出丝丝紧张。
她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被两人绑了起来,抬出房间,马车就在房间门口等着,两人把她扔进车厢就转身赶马,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哒哒响着,许浅浅实在是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一片漆黑之中,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她试着站起来摸着手向前走,脚步在这发出空旷的回音,听起来极为渗人。
可这对许浅浅而言简直是不足挂齿,她在冷宫之中蛇虫鼠蚁都在她的踏上爬着,她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东西都扔下去。
许浅浅心里有些轻蔑,还以为陈氏会把她如何呢,就这样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不过要是其她女子遇到这种事,可能都会被自己吓的晕倒吧!毕竟这里一片漆黑,就会给人无数种想象,更是让人害怕,再加上这空荡的回音,就好像是天地之间就独剩一人的绝望感,无助,就算什么都不用做,这种无助也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让人在每时每刻会身处坐立难安,生怕在下一秒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许浅浅只是小心的在漆黑的房间里慢步走着,她想知道这个房间有多大,不过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如果陈氏想直接杀了她的话就不会把她绑过来了,她手里的牌让陈氏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使出这种小手段来吓唬她。
许浅浅就顺着强走了一遍,房间不大,但可以猜测的是这绝对没有在丞相府院子里,这是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临时建造的,因为房间里的湿气很重。
她只是在房间里活动着,一个是为了了解自己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一个是为了能不被冻的僵住,在寒冬腊月,身处这样一个没有见过阳光的地方,要是不活动活动,就会冻死在哪。
哐哐几声,一抹亮光透过一处缝隙照了进来,让漆黑的房间多了几分暖意,这暖意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又紧接着哐哐哐,门被打开,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是一个妇人。
走到近前,许浅浅看到了她的样貌,不是陈氏又是谁?
“在这感觉怎么样?”陈氏平静开口道,不过语气里难掩饰讥讽。
许浅浅眯着眼看着面前一脸得意,势在必得的陈氏,淡淡道:“母亲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陈氏见许浅浅还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心里有些惊奇,这个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这幅样子了。
她直接道:“你把恒渊弄到哪里去了?你要是说了,我就放了你”。
“我要是说了,你就能真的放了我吗?”许浅浅不信道,又继续道:“你要是想把我在这里冻死也行,不过你儿子恐怕就没人送饭了,我们就看谁的命更硬吧”。
许浅浅的语气毫不在意,甚至还带着得意,好似从来没有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一样。
陈氏从原本的得意变得面目狰狞,冷声道:“那我就看你能坚持多久”。
脚步声越来越远,那道透出光的地方也缓缓关闭,房间重新回到一片漆黑当中。
许浅浅在这没有日月,只是根据每天给她送饭的时间推测出她在这里已经有五天了。
许恒渊确实是她命人绑的,就在徐恒渊每天都关在柴房的时候,她为了不引起注意,就每天换人盯着,就在许恒渊逃跑出去的时候,她就命人把许恒渊抓住了,目前关着许恒渊的地方除了她也就只有桂枝知道,不过以陈氏怕她饿死,每天都给她送饭来看,桂枝还没有说出来关许恒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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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血淋淋的趴在地上,旁边的小厮又是一鞭子甩下去,桂枝没有发出惨叫,只是身子抖的厉害。
陈氏悠闲的看着这一幕,慢慢悠悠的开口道:“不说就继续打”。
桂枝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嘴角流下了血迹,支撑身子的手也是伤痕累累,陈氏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桂枝的回话。
许浅浅肯交代,可是从一个小丫鬟嘴里要问出什么事来还不容易吗?可是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她的心里也慢慢的没了当时的笃定,开始心急起来,所以就用上各种手段想要桂枝招供,可是这依然没有什么用。
陈氏语气放缓了,吩咐小厮道:“快把桂枝姑娘扶起来,看这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说着叹了一口气:“这样衷心的人主子都不知道珍惜”。
小厮连忙去扶桂枝,可桂枝因为伤的太重,已经站不起来了。
陈氏见状继续道:“你们还不上去帮忙,快给桂枝姑娘找个大夫来看看”。
站在陈氏身后尽忠职守的小厮忙碌了起来,可桂枝依然是毫无所动,面上也没有因为陈氏放过她而庆幸。
过了一会就来了两个小厮把桂枝抬到担架上,从丞相府的地牢里抬了出去。
陈氏看着面无表情的桂枝,眸中幽深一片,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个世界有谁能拒绝摆在眼前的利益,她可以把卖身契还给桂枝,并且还会许一个好人家给桂枝,还怕她不会动心不成。
桂枝这些天每天都有人给她上药,可她依旧是好不动容,要是她真的把许恒渊在哪告诉了陈氏,她们两人就都活不了了,桂枝跟在许浅浅身边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个蠢人。
一个小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放下托盘道:“姑娘,这是大夫人吩咐给你做的莲子羹,这大夫人对我们这些院子里的下人真是没的说,要是姑娘在大夫人院子里服侍的话就会知道,姑娘在这安心养伤,不用担忧”。
她边说着,边端起碗就要喂桂枝,桂枝修养了这些时日,手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接过了小丫鬟手里的碗。
小丫鬟继续在旁边似是闲聊般说道:“桂枝姑娘,你说你都为二小姐做到这个份上了,可她到现在还是没有管过你”,说着叹了口气,似乎为桂枝的做法十分不值。
桂枝一声不吭的喝完了莲子羹,把碗放在了桌子上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