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湖边,元琰替许浅浅打开帘子,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但是湖面上有不少挂着灯笼的小船,还能听到远处的琴声飘了过来。
上了一条小船,船上的小桌子上放着瓜果点心,元琰替许浅浅拉开椅子,等两人坐定,桂枝也和张绪一前一后的走了上来。
元琰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张绪一眼,张绪看了过来,不为所动。
船夫在外面问道:“公子打算去何处?”
元琰起身走出船舱,向周围看了一圈,月光洒在湖面上,小船的灯笼倒影出一副美丽画卷,要是现在有相机的话,他想把这里拍下来,他们第一次约会在这么美丽的地方。
是啊!他上次和许浅浅在这里还是去年的中秋节呢!谁能想到他会和许浅浅联系到一起呢,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往那边去”,元琰指着一处泛着星星点点的湖面道。
那里旁边没有树木一片空旷,所以星星才会照在湖面上,元琰说完话连自己都是一愣。
他什么时候会下意识的谨慎小心,从前他都不会想到这些,只是觉得那里好玩就选哪里,可能是因为他经过刺杀后本能的警惕心,也有可能是许浅浅和他在一起,他不想让许浅浅受伤吧!
“好嘞”,船夫应了一声,手里的船桨用力划了起来,船桨拨开水,带起水花,夜里的空气微凉,元琰进了船舱。
他走到桌子旁坐下,从怀里掏出自己制作的扑克牌,这也是他闲极无聊的时候和张绪常玩的。
“我们来玩牌吧!”元琰把手里的一摞牌放在桌子上,说道。
张绪就给几人说起了规则,许浅浅,桂枝,张绪和他围在桌子边,元琰把桌子上放的瓜果移到别处,张绪熟练的给几人发牌。
几人玩的是最简单的比大小,轮流出牌,要是四人中谁的牌最大,那他就拿走桌子上的牌,最先输光的人就算输。
第一轮,张绪出了个丁,其它的人都是比较小的数字,张绪把牌划拉到了他的身边。
再往后,第二轮,第三轮……,都是张绪赢了,其他人手里的牌都要见底了,元琰朝张绪看去,眼神狐疑道:“你是不是出老千,这是你发的牌,而且总是你赢。”
张绪紧了紧手里的牌,道:“我才没有。”
“一次两次就算了,你这怎么每次都最大,要说你没有作弊,恐怕鬼都不信”,元琰说着就要去看张绪手中的牌。
两人一个避一个追,两人都是互不相让,到最后张绪一个没拿稳,牌洒了一地,元琰看去,就见张绪手里的牌和赢来的牌都掉在地上,有大有小,也分不清作弊了没。
几人出来主要就是玩,两人拉扯着在船舱闹了起来。
等两人玩闹完,这才各自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桂枝坐在张绪旁边道:“张侍卫,你衣服破了,等回去了我帮给你缝吧!”
张绪低头,果然是衣袍破了一个角,他大大咧咧道:“没事,就不劳姑娘费心了。”
元琰从中想到什么,他看向许浅浅,许浅浅也在看他,他们都看懂了彼此的目光。
月光透过船舱照在里面,给夜晚增了一抹亮光许浅浅沉静的眸子里好似带有月亮的颜色,清冷而又迷人,元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张绪,桂枝姑娘也是一片好心。”元琰在旁提点道。
就见张绪疑惑的望了过来,好似在好奇殿下怎么会管他这样的小事。
桂枝面上毫无波澜,冲元琰点头微笑。
她的笑元琰看懂了,是在感谢他允许她和张绪在一起。
“好,那就多谢桂枝姑娘了”,张绪不明所以道。
有别的穿从旁边经过,传来阵阵丝竹管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的格外清脆。
湖面上的船只渐渐少了起来,有些人已经把船靠岸,回家去了。
李绍坐在漂浮在湖上的小船上,和季远,莫烟围着酒桌,他喝的有点多,说话含糊不清,旁边一直为他斟酒的女子扶住了快要因为喝醉而倒下的身体。
莫烟皱眉上前,对女子略带厌恶的说道:“你出去吧!”
他小心的扶过李绍,女子犹豫道:“这,这位公子让我呆在身边为他倒酒的。”
莫烟从袖口处掏出一袋银子扔给女子,烦躁道:“滚!”
女子在原地踌躇不已,向外面看了看。
季远不发一眼,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现在船正游到湖中央,女子要如何走开。
只见莫烟小心翼翼的把李绍揽在怀里,用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皱眉呢喃道:“这怎会这么烫。”
他冲外面的船夫喊道:“现在上岸,快点。”
船夫应了一声,掉过船头。
李绍不时嘴里还嘟囔着要喝酒,说着好似醒了过来,他抬起手就要拿桌子上的酒瓶,被莫烟拦了下来。
莫烟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语气温和道:“公子,您醉了,不能在喝酒了。”
可李绍还是醉醺醺的喊着要喝酒,和往日那个沉稳优雅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莫烟没办法,只得倒了一杯茶递给李绍,道:“给你。”
李绍醉乎乎的接过,一口就把杯子里的茶喝尽,咂咂嘴,嘟囔着:“真难喝。”
莫烟把旁边桌子上的酒杯都挪的离李绍远了一些,向外面望了望,女子因为莫烟的话,走出了船舱,站在船头上和船夫聊着什么。
莫烟看向对面的季远,语气不善道:“你到了岸就回去吧!公子有我照料。”
原本在船舱里弹琴的女子也停下了手中的琴,莫烟望向她,眉头皱的更深了。
自打李绍喝醉,莫烟好似看谁都不顺眼,船舱里由刚才的热火朝天变的静悄悄的,要是不注意去看,甚至看不到在一边的抱琴女子,他在一边极力缩小着存在感。
船很快就到了岸,莫烟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但是他很轻松的就把已经醉酒不醒人事的李绍背了起来,走出船舱,季远随后就下了船。
他远远看着莫烟背着李绍离去,心里的猜测证实了几分。
莫烟走到停靠马车的地方,车夫替他打开帘子,李绍还在吵着要喝酒。
“太子殿下,您还好吗?”,莫烟担忧的轻声问道。
马车夫在外面撩起帘子,对莫烟用手一阵比划,莫烟用手指了指东南方向,车夫抬手朝马挥去,马儿扬起四蹄,跑了起来。
这个马夫是个聋哑人,也是因为这点被李绍看中,留在身边当马夫,他已经在李绍身边呆了小十年了。
莫烟点起马车上的蜡烛,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他见太子殿下不再说话,似乎已经熟睡,长长的睫毛像蝶奕,因为喝了酒而嫣红的脸颊在平稳的呼吸中起伏,带有水光的温润唇瓣好似刚盛开的牡丹花瓣。
他偏了偏头,不再多看,撩起马车帘子,敲了敲车壁,马车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些。
一直到一个小医馆门前,莫烟扶住李绍下了马车,车夫赶忙去敲门,门板被拍的啪啪作响。
过了好一会,一个小伙计从里面打开门,睡眼惺忪的含糊道:“是谁呀?现在医馆关门了!”
“太子殿下发热了”,莫烟冷冷的道。
小伙计原本惺忪的眼前瞬间清明,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把门打开,恭敬道:“莫先生,快扶太子殿下进来,我去找容大夫。”
莫烟点点头,把李绍扶进了门,小伙计一溜烟跑到内院去了。
李绍看不出是已经醒了还是在说梦话,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嘴里含糊道:“本宫不去,不去!”
听清李绍含糊的话语,莫烟感觉心好似沉到谷底,又好似被一个铅球压着喘不过气来,他还记得,就在大夏太祖带兵攻入皇宫的时候,李绍死活不肯逃走,走后没有办法,他只能打晕李绍把他从皇宫的密道里背出去。
太子殿下的心里一直压着怎样的痛苦,他恨不得以身受之。
容大夫衣衫还没有穿好,就跟在小伙计后面小跑过来,他一边系着腰上的带子一边道:“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莫烟看到他衣衫不整,微微皱起眉头,但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淡淡道:“容大夫,太子殿下喝了些酒,现在在发热。”
容大夫也是和莫烟年龄差不多,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只是比没有莫烟身上拒人于千里的冷漠,他毫不留情的斥责道:“早就说过了,太子殿下不宜饮酒,本就身体不好,还不好好看护,要是真的等到严重,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莫烟没有在意容大夫的斥责,只是听见他的话,看向还在一边喃喃自语的太子,心里好似被无数颗针扎的鲜血淋漓,又好似被万蚁啃咬,一时呼吸不畅,嗓子干涩的低声道:“嗯,知道了。”
容大夫上前去看,他一边替李绍把脉,还在嘴里说着药方,跟在后面的小伙计一一用笔记下,等他说完,小伙计赶忙拿着药方出去抓药。
容大夫不满的看向莫烟:“太子殿下你是怎么照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