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本就有供客官休息的厢房,元琰见许浅浅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就冲小二喊道:“来一间上房。”
“哎,好嘞,客官上面请”,小二立马过来招呼道。
桂枝跟在后面焦急的跑上来,元琰伸出手摸摸许浅浅的额头,冲后面的桂枝道:“快找大夫过来。”
桂枝正准备要走,又顿了顿,犹豫道:“奴婢要跟在小姐身边”。
元琰自然知道她在顾及什么,匆忙道:“到底是你家小姐重要还是名声重要”。
桂枝咬咬牙,向外跑去。
元琰把许浅浅放在床榻上,赶忙吩咐小二端来了水,把帕子用水打湿,贴在许浅浅额头上,许浅浅不知在含糊这说什么。
元琰转身去重新把帕子打湿,许浅浅从塌上站了起来,被被子绊了一跤,摔倒下去,元琰眼角扫到连忙把人接住,许浅浅也因为这一跤清醒了过来,她倒吸一口凉气。
元琰见她身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许浅浅摇摇头,低声道:“没事”,可是神情却显得不对。
元琰见她的脚动不了了,才知她是歪了脚,脚腕已经肿了。
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把许浅浅的鞋脱了,替她揉开脚腕上的瘀血,许浅浅的脚往回缩了缩,元琰用冰替她敷上。
桂枝匆匆忙忙的回来就见到这一幕,九皇子垂着眼眸,认真的帮小姐按揉脚腕。
在这里,女子的脚可是只有夫君可以看,让人看到裸露的脚已经是失了清白,更何况还和男子如此亲密。
桂枝进来关上房门,把找来到大夫挡在门外,快步走到近前,也顾不得行礼就道:“殿下,我家小姐虽说身份比不上您,但是您也不能如此毁姑娘家的清白。”
元琰抬起头,不慌不忙道:“她的脚歪了,如果不及时处理就会更严重”。
桂枝也意识到了她的无理,按道理如果有下人敢跟皇子这么说话,完全算的上是在以下犯上了,可九殿下并没有在意,还耐心的给她解释。
“殿下,大夫过来了”,桂枝心中的怒意消退了不少。
元琰亲自替许浅浅穿上鞋子,道:“让大夫进来吧”。
桂枝被元琰的举动惊到了,就是平常的男人也从来没有给妻子穿鞋子的,更何况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呢!
“叫大夫进来”,元琰见她不动又说了一遍。
桂枝反应了过来,连忙去把门打开,大夫还在门口站着。
她歉意道:“真是麻烦大夫了,快进来看看我家小姐”。
大夫跟着桂枝进了屋,就见脸上沁出汗水的许浅浅,他放下药箱,给许浅浅把了把脉,皱眉道:“这姑娘是,是误食了什么药。”
大夫说话含蓄,在努力想着措辞。
他见元琰不时为许浅浅打湿帕子送过去,就摇头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哎”,说罢还给了元琰一个嫌弃的眼神。
元琰也顾不得大夫的奇怪举动,关心的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语重心长道:“你们年轻人,以后不要再用这种药了。”
元琰:“……?”。
桂枝道:“大夫,小姐还好吗?”
大夫从药箱里拿出纸,粘上桌子上的墨汁,开出了一张单子,他把单子递给元琰道:“就按这个药方抓药”,说完又嘱咐道:“以后再也不要用这种药了,这要是份量大了会要人命的。”
元琰眸子暗了暗,咬牙道:“那她现在怎么样?”
“公子放心,你家夫人的亏用的少,把我开的药吃上几天就无大碍了”,大夫见元琰神色难看也不敢再说什么批评他的话。
桂枝听到大夫说什么夫人,想辩解又没出声,要是让人知道一个未婚女子中了这种药,就算没有失去清白名声也不会好了。
她看向九皇子,九皇子也没有解释,好似这句话他并没有听到。
元琰点头应到:“谢谢大夫”,他递给大夫一袋银子,明显要比诊费多了很多。
大夫掂掂手里的银子,元琰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
大夫只当年轻人怕这件事说出去会惹人议论,点点头道:“公子放心,我们做大夫的不会多嘴。”
桂枝把大夫送了出去。
“脚感觉怎么样了?”元琰见许浅浅脸上不正常的红晕退下。
许浅浅笑道:“这次多谢殿下了,臣女每次出事都能遇到殿下,我们还真是有缘”。
元琰心道,我们可不是有缘吗?要不在两个纬度都能遇到。
“我去给你抓药”,元琰拿着药单道。
许浅浅坐起来,道:“就不麻烦殿下了,臣女出来的时间长了,该回去了”。
“是四皇子给你下点药?”这句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许浅浅原本和善的笑着道僵了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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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见九殿下进去了,也顾不得和元琰带的侍卫纠缠,就进了酒楼。
打开门,四皇子满身饭菜,头上挂了青菜掉了下来,侍卫简直不敢认这是风度翩翩的四皇子。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找一套衣服过来”,四皇子冲门口的侍卫怒声吼道。
侍卫在怔愣的片刻反应过来,忙作一团。
有的侍卫帮四皇子扒着身上的菜,脱下身上的侍卫服替四皇子盖上,有点急忙出去买衣服,房间里没有一块可以下脚的地方。
碎裂的碗碟撒了一地,酒水汤汁流在桌子上,凳子上,四皇子出去定了厢房。
洗澡水很快就被小二抬了进来,四皇子洗到日落才出了浴桶,期间换了十几桶洗澡水,把侍候这间厢房的小二累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侍卫们都在门口等着,四皇子一脸铁青的打开了门,冷声道:“回宫”。
他坐在马车上还能闻到身上的油烟味,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只是这是冬季没有苍蝇。
直到了宫门口他才下了马车,宫人见四皇子一路行礼,四皇子加快脚步。
他走到书房门口,打开门没有以往的热气,走进一看,是火炉的火早已熄灭,不在意的躺在了靠椅上。
脑中不由自主的还在不断回想着在包房的一幕幕,老九怎么会过来,两人还如此亲密,难道许浅浅和元琰早就勾搭上了?
他坐了会感觉有些冷,这才想起来了揽月,揽月以往都在书房看着火炉的,她去了哪?
四皇子打开门,冲院子里清理积雪的宫人问道:“揽月你见去哪了吗?”
宫人小跑过来,欲言又止,神色如川剧变脸,不停变换。
四皇子心情本就不好,见状心中更是烦躁。不耐烦的吼道:“你到底有没有见。”
宫人被吓的一哆嗦,连忙磕磕巴巴道:“揽月姑娘她、她被王妃带走了。”
“王妃”,四皇子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追问道:“王妃带走她干嘛?”
宫人鼓起勇气道:“今儿王妃把揽月姑娘扔进冰桶里,后来揽月姑娘晕倒之后就把她带走了,奴才也不知王妃把揽月姑娘带到了哪里”。
四皇子闻言脸上更黑,一直压抑的怒气彻底爆发:“许月月,好个许月月,你可真行”,四皇子咬牙切齿的喃喃自语。
他想到自己因为许月月而只能住在书房,因为许月月没能娶到许浅浅这个智囊,现在许月月连他身边的人都如此容不下。
,四皇子迈步风风火火的冲寝殿走去,一脚踢开了房门,就见许月月在镜子前正往头上插着钗环。
他也顾不得再做表面功夫,冲许月月吼道:“你把揽月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
许月月正是把揽月折磨的奄奄一息心情好的时候,就被四皇子彻底打破美好的心情。
揽月这个贱人,竟能引的四皇子如此在意!
她慢悠悠道:“殿下这个样子干什么。”
“我问你,揽月去哪了?”四皇子咬牙切齿道。
许月月重新梳妆起来:“殿下,揽月姑娘是殿下房中的人,殿下怎会问我要人”。
四皇子被许月月的态度彻底激怒,猛的上前拽住许月月,只听“啪”的一声。
许月月被四皇子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她的假发钗环连带着梳妆台上的发饰乒乒乓乓的散落一地。
两人都静默了片刻,四皇子看到许月月秃头上还在往外流的黄色脓包,顿感自己的手上都黏糊糊的,下意识就用帕子擦了擦手,丢掉帕子。
许月月被这一幕彻底刺伤了眼睛,想她堂堂丞相府的嫡出小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对待过,年轻公子从来都是讨好,她是什么?以至于四皇子打完后还擦擦手。
她眼眶微红,强行忍住屈辱要向外跑去。
四皇子眼疾手快拉住了许月月的胳膊,就在许月月以为四皇子要为他是行为道歉认错的时候,只听四皇子冷声道:“你把揽月关在了哪里?”
许月月这才彻底崩溃,刚想要爆发,门口就有脚步声传来,小宫女进来禀报道:“殿下,陛下叫您过去一趟”。
四皇子点点头,小宫女退下了。
被情绪控制的许月月惊醒了过来,要是和四皇子闹翻,她在宫中要怎么生活。
四皇子瞟了一眼许月月,好似多看一眼都会脏话他的眼睛,出门离去。
许月月看着满室狼藉,紧紧握住手。
宫女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