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呼吸都会从嘴里冒出白气,天上星星点点,张绪偷偷打开了关着少女的茅草屋。
屋内的人都在睡觉,许浅浅转头就见元琰的侍卫进来,张绪小声道:“许小姐,殿下让我来带你出去。”
许浅浅停顿了片刻,转头看看和她关在一起的少女,张绪见了连忙解释道:“许小姐放心,等我们出去了,殿下会派官兵过来的。”
许浅浅点点头,轻步向外走去,两人趁着夜色一路走到了后面的山上。
元琰见许浅浅过来,连忙过去道:“快走”。
许浅浅正要抬步,就看到站在旁边的季远一愣,元琰解释道:“他现在是和我们一起的。”
季远冲许浅浅微笑着点点头。
几人趁着夜色一路向山上的密林对面走去,直到天光大亮才走出了密林,路上张绪已经准备好了车马。
张绪看向许浅浅邀请道:“小姐不如和我乘一辆车吧!”
路上只有两辆车马,也只能如此了,许浅浅正要点头,就听那边元琰道:“季兄,还是我们两个一辆车吧,我还有事和你聊”。
季远向元琰望去,见他朝自己招手,只得冲许浅浅点点头,走了过去。
天光大亮,玉姨见元琰还没有起来,就去他的房里叫他,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
玉姨以为元琰是有事出去了,就走到隔壁季远的房间门口敲门,可是门轻轻一碰就开了,玉姨走了进去,就看到一直放在房间里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不见了,再走进去瞧,很多常用的东西都不见,她心里一惊,连忙出去拉住外面都巡逻大汉道:“你有见到季师爷吗?”
巡逻的大汉摇摇头:“季师爷今早一直没见他出来,应该还在房间里吧”。
玉姨的心这才慌了起来,这一片都是她在管理,要是弄丢一两个拐卖来的人也就罢了,可是这怎么连季远这个被老大看重的师爷都不见了,连带不见的还有和南风馆都已经谈好价钱的元琰。
她连忙道:“快,快通知大伙,师爷带着人逃跑了,现在就去追,多派些人手”。
见大汉还是一脸茫然,她催道:“还愣着干嘛,这要是人真的丢了,你们也逃不了干系”。
大汉这才反应过来,抡起手里的刀就喊道:“师爷逃跑了,我们分出几路去追”。
周围的巡逻大汉都聚集了过来,匆匆忙忙的被玉姨安排着出去追。
就在这时,从茅草屋那头跑过来一个人,满头大汗,喘着粗气道:“玉姨,玉姨官兵过来了”。
玉姨今个接连收刺激,现在又闻有官兵过来,连忙道:“快,要是来不及转移人,我们就把银子带上先逃出去再说”。
大汉又连忙跑到周围通知大家转移。
现在以往死沉的气氛变的慌乱,被关着的女子,小孩都跑了出来,大汉们也没空管,只是慌忙的向马车搬着重要的东西。
官兵已经冲了进来,有巡逻大汉提着大刀反抗,两边一时打到了一起,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玉姨指挥着搬上重要的东西,也不管剩下的人如何,就吩咐赶车的人,道:“我们先走吧,他们想必还能拖住官兵,要是一起,谁都走不了”。
赶马车扬着鞭子,抽在马身上,有一部分大汉跟着马车快步向前走。
有官兵发现了这边有人,就喊到:“有人从后面逃走了”。
紧接着就有一队官兵冲了出来,马车在前面狂奔,后面的大汉一个个提着大刀在官兵冲上来的时候阻挡。
玉姨见形式不对,偷偷从人群之中走到路旁茂密的树林里躲避。
官兵一路追着挡下的装有财物的马车,车夫也提着大刀和官兵火拼了起来,两头的人都受了伤,茅草屋那边的混乱也渐渐平息,官兵用担架抬着受伤的同伴,有的官兵一间一间的查看这每一间房,被拐卖来的人都已经没有人样了,在外面的空地上熙熙攘攘。
官兵头子上前讲话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人拐子已经被朝廷抓获”。
人群里顿时吵杂起来,有长久压抑的哭声,也有人议论纷纷,有的人叫着要把人拐子碎尸万段,都情绪激烈。
元琰行了三天的路才到工匠住的地方,这里是一处小山村,元琰派来盯着的侍卫引着众人向工匠的院子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打斗声,张绪立即站在元琰前面,转头道:“殿下,这里危险”。
元琰吩咐道:“不用管其它,先把工匠救出来,我们转移地方”。
身后带来的侍卫挡住后面截杀的人,里面的侍卫把工匠搀扶了出来上了马,抡起手中的鞭子,马儿撒开腿往前跑。
开追杀的人在后面远远跟着,有一个侍卫易容成了工匠的样子在前面吸引注意,真正的工匠被侍卫背进了客栈。
工匠的后背在逃跑的时候受了伤,不断冒着血,他的年龄本就大了,在加上受伤,已经是在粗重的呼吸着。
侍卫把他放在客栈的床上,他眼皮耷拉着,好像是连睁开眼睛都力气都没有了。
元琰见状吩咐侍卫道:“快去找大夫。”
侍卫应声跑了出去。
工匠这才气若游丝的出声:“杨树下”。
元琰没有听清,耳朵凑到他嘴边,继续问道:“说什么”。
“杨树……下”。
工匠头垂了下去,元琰探探他的鼻息,没气了。
门口把守的侍卫进来禀报道:“殿下,那些人进了客栈,一间间的查,就快上来了”。
元琰透过门缝见那些杀手在客栈的大厅里来回转悠,现在的不法之徒都如此嚣张了吗?
元琰掏出腰牌递给张绪:“你去防卫司调人过来”。
张绪接过腰牌,元琰又道:“现在这是大夏的天下还是前朝的天下,你就这么问防卫司指挥使”。
张绪领命而去。
楼下的刺客已经一间间的搜了过来,元琰眯起眼,他们脖子上都纹着相同的花纹。
房门被推开,刺客向屋内看过来,闻到屋里的血腥气看向元琰。
他在门口向同伙招招手,在楼下晃悠的人都走了上来。
情况一触即发,门口的杀手没有动作,屋里的侍卫都手按在刀柄上,两方都在盘算该怎么杀掉对方。
就在两方僵持的时候,张绪带着防卫司的人骑着快马赶了过来。
这里地方的防卫司指挥使是一个年轻公子,名叫秦景,也才上任没多久,听见张绪说的事就吓了一跳,得知九皇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刺客包围在客栈里,额头直冒冷汗,就连退也有些软,在他管着的地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
秦景来到客栈门口就立即跳下了马,身后的众人从客栈的门外冲了进去,抬头就看到在二楼有间房门口堵着手持大刀的人,立马冲了上去。
刺客见势不妙,就想要逃跑,元琰冷声道:“活捉。”
元琰带的侍卫立马挡住了刺客,一起交战在一起,防卫司的指挥使来到元琰面前行礼道:“秦景见过九殿下”。
元琰瞄一眼他,淡淡道:“这就是你们防卫司防卫的地方”。
秦景立马脸色通红,行礼道:“是臣失职,还请殿下责罚”。
元琰没有理会,眼睛一直盯着交战的双方。因为防卫司来的人多,但是有要活捉刺客,双方一直打的难舍难分,直到有一名刺客快被捉住的时候服毒自尽。
元琰才道:“不用留活口了”。
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本来想留着活口问点消息,但是战况久久僵持不下,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能服毒自杀说明刺客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就算抓住也问不出什么。
战况开始一面倒,防卫司的人没有了顾忌,一阵凶猛的攻击,刺客已经消耗太多的体力,已经落下颓势,没过多久,刺客已经死光了。
防卫司的人见指挥使脸色难看,就没敢说什么,只是把刺客的身上都检查了一遍,每个人都脖子上都纹有相同的花纹。
元琰闻着血腥气,挥挥鼻尖的空气,皱眉道:“把尸体都处理干净”。
众人搬尸体的搬尸体,打扫血迹的打扫血迹,片刻功夫就恢复如初,就是还有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你见过他们脖子上的印记吗?”元琰看向旁边的秦景问道。
秦景思索了片刻道:“殿下,臣曾经在一起凶杀案中见过这个花纹,不过现在案子已经了解清楚了,被杀的人是个打更的,应该是发现刺客的行迹,被他们杀人灭口了。”
元琰皱着眉头没说话,停了一会,看先秦景道:“以后多留意一下,行了,你们先走吧”。
秦景见元琰没有再追究,就领着防卫司的人回去了。
客栈里面的人因为刚刚的打斗已经全部跑光了,防卫司的人走后客栈安静下来。
客栈的掌柜从前面的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摸摸额头的冷汗。
屋里工匠的尸体元琰让侍卫找一块好地方埋了,工匠无儿无女,就孤身一人,元琰给他上了两柱香。
“杨树下”,元琰喃喃自语。
是他家院子里的杨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