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山脚的谷地都无法接近。
……
三百五十里之处,凤城上空云色渐浓,天幕中只有点点星光。
如同佑圣观东西侧殿上的香火。
江临渊独自盘坐在了西侧殿的静室中
他通过静室里残留的阵法妖气,果然捕捉到了林锟的位置。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
林锟在识海中沉喝一声。
因为青鳞剑气的阴隔,他还没有发现江临渊。
他开始认真起来,驱动庞大的妖力开始寻找着对手的位置。
刚才他感觉到了有一股微弱的妖力企图捕捉住他。
那股微弱的妖力竟然也像是燕娘?
判断出凤城方位的一瞬间,林锟猛然惊觉:
是江临渊!
这小子正站在了静室残留的妖阵之中。
相隔几百里,林锟的大鹏妖眼与江临渊的沉静双眼对视着。
他晒笑了起来。
“是想报仇吗?”
这小子挑衅在先,现在杀了他,他林锟难怪还怕十二剑派同来问罪?
他顺着那股微弱妖力猛扑向凤城佑圣观时,突然想起,石矶似乎很喜欢江临渊那柄青鳞剑,他杀了江临渊后,也许可以把仙剑送给石矶。
以往他欠了石矶的情份,就这样两不相干了。
燕娘恢复妖身时,一定会高兴。
免得她再为了不输给石矶,冒失地冲关修炼以至引来雷劫了。
……
李暮雨此时盘坐在谷底密林中,只觉得妖胎在内府中一阵乱撞。
她突然睁眼。
她还没有来得及弄明白妖胎是怎么回事,却就看到了浅银月光在她的符阵中洒下。
月光桦林中,站着的一名黄衣飘飘的高冠男子,
法相公子就在眼前。
离她只有十步。
而她全身都被禁制住了。
“……”
她盘坐在地,努力镇定地看着他。
“修炼完了?”
法相公子负手笑语着。
他玉冠黄衫,剑眉星眼,玉冠上雕缕云雷符纹,外罩着白纱绣松鹤纹避水火瘴疫的仙衣,浅黄仙纱交襟下露出护胸口的漆黑魔甲。
衣角随风微拂。
在银月光下宛如幽罗真仙。
他在一刻钟之前就无声无息地闯进了她的禁魔阵,随手分出六道魔气,禁住了正在入定的她,几乎没有费吹灰之力,
“完全没想到我能在这里?”
他压根就不打算假冒江临渊。
眼前这小骗子连筑基都没有的法力落到他手上,就只有向他摇尾乞怜一条路。
李暮雨回视着他。
只要看清他眼中戏笑的神色,还有唇边那懒洋洋的微笑,她就不可能再认错。
“你以为把女娲符气的五彩光抽去,我就认不出是你在这里布阵?”
李暮雨瞥向了身边摆放的玉齿剑。
她入定前把老虎叫出来吩咐了几声,它虽然又回去睡觉了,但应该不会忘记她的话吧?
它不会睡死了醒不过来吧?
“你的女娲符阵确实不错。如果不是我,任何一个魔修走进来,都不可能不惊动你。”
法相一步一步走近,微笑着,
“是不是骗人骗多了,非得这样小心不可?”
“我……”
李暮雨马上就要反驳。
在长安宫城里,她可没有骗他,明明是他骗了她!
然而,她没有开口,而是重新闭上了眼。
她并不害怕眼前的法相公子。
她内府里妖胎法力暴涨,随时可以为她挣脱开六道魔气。
但她冒险在这里打坐入定,就是要压制妖胎。
“怎么不说话,不是还一脸不服气?”
法相公子还在讥讽着,
“你是不是还要说,在凤城后山斗法的时候,你心里还有我,你不是故意帮着江临渊置我于死地?”
“……”
李暮雨集中神识,调动起全部的女娲符气,她额头上的冷汗一颗接一颗滴了下来。
妖胎很奇怪。
明明是刚刚把伤势养过来,她居然觉得燕娘马上就要醒过来强抢她的元神了。
“……”
法相公子见得她居然又闭上双眼不理不睬,竟然像是不屑和他说话一般,他顿时怒火冲顶。
他本是还忍耐着,想想听她到底要如何狡辩。
赤色魔光在他眼中闪过,捆绑在她身上的六道魔气迸出了青黑色的光亮。
“收——”
青黑魔气崩紧扼紧,直接陷进了她的双臂双腿里。
另外两道魔气扼在了她的脖子和腰间,收紧时几乎让她一口气血吐了出来。
法相公子嗤笑道:
“别以为你会修补玉齿剑,我就会和江临渊一样舍不得动你。”
他掌心向上,右掌一举。
地底道近十道魔气如尖枪一般闪电冲出,直接穿透了她全身的八处最要紧的气穴。
法相公子的双眼也瞥过了她手边的玉齿剑,确定她绝不可能再有能耐去碰仙剑后,法相公子缓步走近。
他撩袍屈蹲在她的面前,却更是愤怒。
“忍着不肯叫痛吗?”
她惨白的鹅蛋脸,汗湿了的齐眉额发,还有紧闭着一直不肯张开的双眼,在法相公子的眼里那就是顽固抵抗。
她不知生死非要和他对着干。
他重重一哼。
“我本来是想好好哄哄你,留你在身边的。毕竟你比蓝玉暖还有用。”
他打消了去碰触玉齿剑,让自己身上的魔性收敛一点免得她受罪的念头,“但不叫你吃点苦头,你以后心里就只有江临渊!”
他神识一动,又是十几道魔气尖刺从地底猛冲而出,穿透了她身上的气穴要害。
尤其其中一道青光魔气直接从她的内府横穿了过去,扎进了左侧的桦树树干中。
本来毫无动静的李暮雨终于忍不住。
她全身一震,暗红元神都飘移了出来。
因为被魔索穿透捆绑,依本能想要逃走的元神只能又缩回了体内,这一去一回元神已经是被重创,她嘴角就渐渐溢出了血迹。
法相公子没发现她在集中神识引导魔气去包围住妖元,免得妖元要夺她的元神。
他只是盯视着她惨白的脸,唇角的血。
他伸出手去,抬起她的脸。
“……上回在宫里我就和你说过了,让你跟着我。你却非要和我作对。”
他的魔性被她的血气又一次挑高。
他舔着*,反手一指让整座符阵笼罩到了他的魔气里。
四面漆黑,只有青黑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