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老祖不像其他几位那样干干净净的离开了人间,他给子孙后代留下了一笔财富。
这笔财富就是他对修道路上的诸多感悟。
秦家后人来到雪山之巅,寻得老祖留下的东西,将它和之前的看家功法融为一体,编成一部《擒天术》。
这《擒天术》就成了秦家传承至今的修炼法门。
秦家人觉得,他们的老祖修行的功法已经能让他得道飞升了,那子孙后代们又何必去修行其他的功法呢?
所以,秦家独立在外,没有并入两宗之中,他们也将整个家族都迁移到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当年亦子狩他们比武的那座雪山上了。
要说这《擒天术》,不愧是能窥探天机的宝贝,秦家人修炼起来,道行一日千里,他们发展最盛的时候,竟然隐隐有盖过两宗的势头。
但也许是他们这般逆天引来了天道的报复吧,秦家从第二代开始,后辈的资质就一代不如一代。
如今的秦家,年轻人中竟然找不出几个可堪培养的人才,所以他们才会找上我的。
可秦家让人惋惜的地方远不止此,他们如今这一辈的所作所为更令秦家雪上加霜。
撇开他们的资质不谈,若是秦家的这些年轻人肯努力用功,将来就算不能取得先祖那样的成就,至少也不会断了功法传承吧。
但他们却沉迷于享受,留恋凡俗之人的花花世界,基本把《擒天术》荒废了。
整个秦家,暗地里分成了两股势力,为了秦家的掌家权尔虞我诈,斗的不亦乐乎,这曾经辉煌的秦家,只怕也快被他们整的分崩离析喽。”
王古阳听到这里,急不可耐的打断了陈极锋的话,插嘴问道:“两股势力?为何会有两股势力?哪一个更厉害些呢?”
陈极峰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继续说:“秦家传承至今已历四世,第一世就是当年飞升仙界的掌门后人,也是他一手建起秦家,被后人尊称为秦家老祖。
秦家老祖法力无边,据说他离羽化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了。
据秦家人说,这位老祖为了跨过这最后一步,常年在外云游四海,寻仙访道,若是家中无大事,他一般是不会回来的;
秦家第二世则是最昌盛的一代,这一代的秦家,不但功法修为更深,人丁也更兴旺,将直系、旁系尽算一遍的话,至少也有五百多人。
秦二世的掌家人正是秦老祖的两个儿子,他两人将《擒天术》修炼的通彻,移山填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以至于当时的两宗宗主见了他们都要敬让三分。
但这一代人也是受天道惩罚的一代人,他们已经尽归黄土了,无一人活过百岁。
这样的寿命,对我等修行之人来说,真的可以算作短命了。
再说秦三世吧,他们也就是秦家现在当家的一代,这一代的秦家,旁系血亲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真正的秦姓人,就只有掌家的兄弟三人了。
这三人分别叫做秦视夷,秦闻希和秦搏微。
秦视夷是大哥,精于算术,尤其对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算的极准,他也靠着这个天赋本领,几次救秦家于为难;
闻希排行第二,年幼时曾入世数年,在凡俗世界的朝廷里任职,做过几年将军,后来按照家族的命令返回秦家。
他自有一股杀伐之气,而且人脉很广,所以是最能镇得住秦家外姓人的一位;
秦搏微就是老三了,若是以修道来论的话,他应该是秦家最务正业的那个了,因为他在《擒天术》上的造诣最高,修为也最深,但他不喜处理家族事务,所以在秦家也很少露面。”
陈极峰看他们三个听得入迷,他自己也来了兴趣,忍不住继续说下去:“秦视夷生有两个儿子,秦闻希有一儿一女,秦搏微则没有后人。
他们也就是第四代秦家人了,你们这次也会以第四世的旁系血亲的身份加入秦家。
这几个直系的秦家正统,几乎都不肯吃苦修炼,秦视夷的儿子不知为何竟然会痴迷于商道。
兄弟两人整日里想着如何赚钱发财,把秦视夷的一身本事都用在了商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上面,自身的修为则是毫无进展。
秦视夷宠溺这两个儿子,也没有精力管教约束,就由着他们了。
秦闻希的一儿一女仍然在走修道的这条路,但两人的目标可不一样。
他的长女一心想恢复秦家往日的荣光,所以刻苦修行,付出的努力比谁都多。
但奈何她资质欠佳,进步的速度着实缓慢;
二子的资质可谓上成,练起《擒天术》时经常无师自通。
但他吃不得苦,不愿沉心钻研,所以修炼到瓶颈之处就停滞不前了。
他靠着自己的修为,还有父亲的余威,在凡俗界混成了一国的国师,经常插手凡俗界的斗争,当然也为秦家树了不少的敌人。
秦家隐藏的暗流就来源于此,直系缺少修为高深的人镇场,外姓亲戚实力逐渐强大,隐隐有篡权夺势的苗头。
但秦家四世这一代也并非毫无作为,一来秦视夷的两个儿子在商道上颇有建树,聚集了大量财富,二来秦闻希的儿子在凡俗界的威望很高,甚至可以调动一国的兵力。
所以,秦家的外戚才不敢贸然行动,毕竟真的拼起来很有可能两败俱伤,到时候损伤了秦家的根基,留下一个烂摊子,想必谁都不愿接手了。
你们这次加入秦家,我可以预料到,不论是外戚还是直系,都会对你们加以拉拢,到时候如何抉择,你们可要三思而后行,切莫害了自己啊!”
陈极峰一番话说完,王古阳三个人都沉默了。
他们没有想到,入了秦家的门,等待他们的不光有修炼途中的艰难困苦,还有可能面对这么复杂的勾心斗角。
“管他那么多呢,什么外戚直系的,跟我有何关系?
我们只要努力提高自己的修为就足够了呀,待到四年之后,我们几个参加试道,就用这几年学到的本事离开秦家。
那时候,就算他秦家闹个天翻地覆,我们也可以置身事外的。”王古阳听得烦躁,挥了下手,不满的嘟囔着。
“没有那么简单呀,古阳,你忘了呀,加入秦家的条件?我们将来就算进入了两宗,还是要为秦家办几件事的呀!”
王古阳也想到了这点,不禁心头更加恼怒。
看来这秦家的暗流涌动之中,他们很难全身而退了。
他脑袋转个不停,四处张望,以此缓解心中的焦虑。
目光扫过张文举身上时,王古阳发现文举正在沉思,看来一向乐观的张文举也感到将来的路有些难走了。
“文举,你是不是也觉得发愁啊!”王古阳问道。
“嗯,是有点愁。”张文举点了下头:“刚才城主讲了很多,我已经昏了,我现在根本记不清楚谁是谁的爹,谁是谁的儿了。
这没几天就要到秦家了,万一我搞错了辈分,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唉,愁死我了,古阳啊,你是不是全都记清楚了,你再给我讲一遍如何?”
王古阳翻了个白眼,把脑袋磕到车厢上,然后整个身子无力的滑落,他搂起前襟,把整个脸罩在里面,发出一阵阵苦笑……
马车疾驰,马蹄声急促,陈极峰在车内闭目养神,王古阳依然为自己的将来泛着愁。
而张武强正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给张文举讲着秦家的事情。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马车放慢了速度,车夫撩开帘子,向陈极峰请示:“城主大人,天色已晚,前面马上就到那个驿站了,您看我们是否要去歇息一晚?”
“去,连日奔波,我们受得了,马儿也快吃不消了。”陈极峰依旧闭着双眼。
车夫应了一声,缓缓驾车驶向前方的驿站。
片刻后,马车停歇,陈极锋带着他们钻出了车厢,脚一落地,他们几人就不约而同的伸起了懒腰。
舒展完毕,陈极锋去驿站要了三间客房,吩咐店主备了一桌饭菜。
那车夫则去安顿马匹车辆了。
王古阳闲着没事做,就在驿站的院子中来回溜达,顺便欣赏着黄昏十分的景色。
他看到驿站外面的道路旁竖着一块牌子,于是好奇的走了过去,牌子上刻着三个漆黑的大字:“黑松驿!”
“好奇怪的名字。”王古阳自言自语道,他没有继续驻足停留,而是转身返回院内。
可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他目光望向天边,眼神里流露出兴奋与恐惧。
“武强,文举,你们快来看啊!”王古阳大喊。张武强和张文举听到他的喊叫,急忙冲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看那里,看那边的天!”王古阳抬手指向天边。
只见在驿站的东方,那里本应该逐渐变黑的天空,此刻竟然泛起了红光。
红光连接着天地,从上到下,颜色越来越深。
它的范围很大,仿佛是神明建起的一座城墙。
“哎呀,那里怎么是红色的呀,而且,好像变得越来越红了呀。”
“不错,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它的确比我刚才叫你们的时候更红了一些。”
“你们在看什么?”几人的动静引起了陈极锋的注意,他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陈伯伯,你快看,那里,那里的天是红色的。”王古阳兴奋的指给陈极锋看。
陈极锋顺着王古阳所指的方向看去,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个地方啊,我知道,那里的天不是红色的,而是因为地上有东西冒着红光,冲到天上来了而已。”
“哦?是地上的东西在发光啊,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发出这么耀眼的光芒,而且照亮了这么一大片地方,难不成那里埋藏着宝贝?”
王古阳急切的问,心中联想到不久前自己苛刻训练的地方,那里就是有一个宝贝埋在地里。
“宝贝?那里没有宝贝……嗯,也算是有宝贝吧……我也说不清楚……。”陈极锋一直抬着头,王古阳三人看不见他的脸。
“那个地方是一片广阔的平原,红光的范围有多大,平原就有多大。
我只知道那里埋着很多冤死的人,他们的灵魂被禁锢在那里得不到安息。
所以他们的灵魂化身成万千怨灵,怨气冲天,就成了这红光,不,应该叫做血光才对啊。
那个地方也有它自己的名字的,它叫做......”
陈极锋缓缓的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古阳三人,从喉咙里吐出四个字:“万骨大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