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晚上杨大夫带我去爬山了,你不知道,可刺激了。”
欧阳倩向洛洛解释着什么,我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问诊的经历别告诉任何人,牵扯到我的知识版权。”
“哦,好吧。”欧阳倩撇了撇嘴。
待弄清后,欧阳倩和洛洛终于从我店里走了,我折腾了一宿,打算歇业一天,关门之后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来一部早就淘汰的诺基亚。
给某位从没和我见过面的警察同志编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刘浩杰现在还在山上杵着的事情,发给他位置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
一觉醒来之后,我再次开机,看到了回复。
接连好几条短信,详细说明了更多关于刘浩杰的行动信息和他的处理结果。
警方没想到他跑去了乱葬岗,但利用技术打开了他的电脑,查到他一个多月前去泰国旅游的经历。他在泰国街头纹了鬼柳,但回来之后一直用纹身贴挡着。
泰国那边出现了和我们这相似的案件,但人家的进展比我们快,查出了源头,也是第一个给人纹身的始作俑者。
是一个年纪五十的泰国巫师,他的女儿车祸身亡,然后他偷偷用自己女儿的尸血给人纹身, 造成多人死于非命,不过现在人已经抓了,而且鬼柳的事件也彻底结束了。
因为母根并不在泰国,而是跟着刘浩杰到了国内,昨天已经被我烧了。
资料上说刘浩杰和那个泰国人并不认识,只是因为觉得鬼柳好看就就纹了,更是让我唏嘘不已,暗道刺青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谨慎啊。很多人觉得刺青好玩,刺激,更觉得刺青能给他带来某种想要的东西,实际,这都是不可取的。
而刘浩杰的死亡,被定义为潜藏的精神病发作,把自己饿死在了荒山上。因为之前的死者死亡时,刘浩杰并不在场,也无法给他定罪,不过对于一个死人而言,也不重要了,他其实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最后一条短信,和以往一样,每次我联系这个自称‘老牛’的同志,他都要问我一次,要不要见个面认识一下之类的。
我习惯性的回复:和我见面不是什么好事,最好咱们这辈子也用不着见面。
把手机再次关机之后,我看外面的天色也快黑了,打算出去买点宵夜垫垫肚子。
刚一开门,我就看到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年轻女人在门口走来走去,看到我开门,布满愁云的脸上才露出惊喜。
“看病的?”
我有些疲倦,但来找我的,基本都是心急如焚,我只好先把她请了进来。
这个女人一头乌黑的中短发,扎着马尾,举止形态也很是干练,一进来就先把我店里的一切扫视了一遍。
“你是杨医生?”
我点了点头:“杨小刀,你哪里不舒服?”
女人皱了下眉,我先请她坐下,自己到柜台后头拿出病历本。
“姓名?”
“陈茹,草字头加一个如果的如。”
“年龄?”
“25。”
“职业?”
问到这里的时候,陈茹明显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回答道:“医生,我在市中心医院的内科上班。”
我有些好奇的重新审视着她:“你是大医院的医生,为什么会来我这个小诊所看病?”
陈茹支支吾吾的没有回答,我尊重病人的隐私,也没再问,说回正题:“你哪里不舒服?是什么大医院看不好的病吗?”
“我……牙疼。”
陈茹的面色有些古怪,从衣兜里取出一个用来装首饰的盒子,打开之后推到我面前。
盒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戒指或者吊坠,而是一颗完整的牙齿,不过下半截牙根的地方,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
“不止这一个,我在科里检查过了,我嘴里好几颗牙都变成了这样。”
我拿出一只镊子,小心夹起这颗扒下来的牙齿,除了颜色不正常之外,也没有破损或者糟烂的迹象,而且陈茹是个医生,不太可能不注意口腔卫生。
“你也是医生,该检查的都查过了是吧?”
我知道如果人体缺乏某些微量元素,会导致骨骼变质,导致牙齿脱落等症状,但没听说过会发黑的啊,而且这颗牙看起来还是从根部开始病变的。
陈茹点了点头:“我都检查了,血液没问题,身体也没有其他病症,只有骨骼有问题。”
看了一阵之后,我把陈茹的牙齿重新放回盒子里,疑惑道:“骨骼? 拍X光看出来什么了?”
陈茹又摇头:“没有形变,疏密程度也正常,就是……造影显像亮度不对劲,放射科的同事说,我可能不止牙变成了这样。”
我感觉到这不止是我的医术盲区,恐怕全世界都少有这种骨头发黑的奇怪病症吧?而且她全身都检查过了,也不像中毒,否则很多人体指标肯定会不正常。
“杨大夫,您觉得,这是某种罕见的遗传病吗?”
我抿出了她话语中隐藏的信息,小心询问:“家里还有其他人得这种病?和你同时期发病吗?”
陈茹又吞吞吐吐的,过了半天才说出实情:“是叔叔前几天病逝了,他的情况比我严重。”
见我要开口,陈茹突然打断了我,抢先道:“我好几年都没见过我叔叔了,他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一直在老家被我爷爷奶奶照顾。”
我点了点头:“你们不是同时期发病,也没有过接触史,所以你认定为遗传病? 您的叔叔,是因为这种病症去世的吗?”
陈茹本就难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叔叔最开始也是牙齿发黑、脱落,然后是全身的骨头都发生病变,成了这种黑色的骨头。而且不止是颜色,骨骼也变得像墨石一样脆弱。”
陈茹的讲述让我陷入沉思,然而这还是只是个开始。
“我叔叔是在老家去世的,听我爷爷奶奶说,他死的时候,身上的骨头都碎成了渣子。尸体就像一滩只剩下皮肉一样,抬都抬不起来,是被人用塑料布兜起来倒进棺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