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采取的方式是直接把两个人的手拉出来,这和所有医治贯穿伤的习惯截然相反。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优先保护这两只受伤的手。采取切断箭矢的方式,就能轻易取出断箭,并且对创口的伤害也是最小的。
但这群人硬生生的把两只手拽了下来,两个保镖被人捂住了嘴,已经疼的晕厥了过去。
而且他们在完成这件事之后,并没有马上止血救人,而是小心翼翼的拔出箭矢,用干净的旧绢布又是擦又是抹的,好像那俩人的命还没一根用过的箭重要。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地方的水,比我想象中的还深。
先是两个保镖二话不说直接想要了我的命,又有这个杀马特少年直接暗箭伤人。
杀马特是救了我的命,但这不足以让我对他产生任何的安全感。
黄雁雁这一路憋得不清,小丫头平时就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好在这次被刚才那一幕吓着了,也一直忍着不敢说话。
我们两个跟着杀马特走了很远,来到一处更为偏僻的院子,这里倒是没有任何人把守,他直接就带着我们进去了。
这里同样是一处古色古香的院落,只不过疏于打理,杂草野花全长疯了。
杀马特引着我们进了正屋,这里面的场景又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并没有古朴的风格,而是一栋看起来很现代化的居所,不过最扎眼的,是墙上挂的满满当当的枪械和少数弓箭。
杀马特把他背上的短弓箭和箭囊往墙上随便一挂,我就更加确定了,墙上这些都是真家伙。
我四下寻摸了一下,他这里同样没有纸笔,我又拿出自己的手机,也早就没电了,不知道该怎么跟杀马特交流。
还没了来得及找到可以书写的工具,杀马特突然抬手指了指墙角的一个电路插孔,旁边还放着手机充电器。
我赶紧过去给手机冲上了电,开机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捂着,生怕发出来一丁点儿的声音。
杀马特再次走到了我面前,从身上翻出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之后亮出一个微信二维码给我。
我赶紧扫了一下,这家伙的头像是一张抱着电吉他在舞台上的照片,但是网名叫‘江沐一号粉丝群群主’。
稍微过了下脑子,我也不认识哪个大明星叫这名字,不过眼前这个杀马特的身份是个粉群头子,我倒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加上好友之后,我就赶紧给他打字,但他又伸手阻拦我,自己先发了段文字过来。
“在这里等我,一会带你去见海爷。”
我不知道谁是海爷,也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点头。
杀马特也没再跟我有任何的交流,转身进了左侧的房间。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之后,我才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个地方,就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黄雁雁也凑到了我身边,俩人倚着墙坐在一起,她伸手要过去我的手机,开始打字。
【我想起来了,书法大师,叫肖海!!!】
这丫头的记性向来不好,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老不死的名字,只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我闭上眼睛重新梳理着整件事的过程:从前天晚上算起,我们从戴玲家的别墅带走了疯狗。然后狗跑了,在这个时候,小金误杀了疯狗。
小金当时对我有所隐瞒,他不想让我知道第三片肉莲的事,以为疯狗是想跑去他家,寻找肉莲。
虽然疯狗逃跑的方向是对的,但路程还是太远。而且疯狗死亡的地点,距离这栋别墅的大门只有不到两百米。
所以当时第三片肉莲其实已经到了老不死手里,疯狗想去的地方,也不是小金家里,而是这栋别墅。
老不死就是偷走肉莲,并且绑架了夏乐乐,现在又把小金藏了起来的幕后黑手。
我虽然想通了这些,但还是有一个想不通的地方。
肉莲!到底跟我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那段记忆之中,会认识我家那位叫杨锋的先祖?如果和我们杨家有关,老不死又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放我走?
思前想后,我只能把这件事归咎为巧合。
说不定肉莲中的记忆认识杨锋,也是老不死意料之外的事。他可能还没来得及拿到完整的记忆,所以觉得现在作为肉莲‘个体’的小金比我还要重要。
这么说来的话,我似乎真的又是自己羊入虎口。等到老不死通过三片肉莲的个体,也就是夏乐乐、小金已经剩下的疯狗尸体,把完整的记忆提取出来,那我不就危险了?
我已经生出了逃跑的心思,老不死是忽略了我的重要性才允许我随意离开的。
在我刚从黄雁雁手里拿回手机,准备跟她商量一下还有没有机会逃跑的时候,刚才的杀马特再次回来了。
他换了一身用料和绣工都很考究的长袍大褂,戴了顶老实的礼貌,应该是用来遮住那头五颜六色的‘鸟毛’,而且耳钉和项链那些东西也都拿掉了。
在这种人面前,我实在是没有把握能逃脱,就发微信跟他商量。
【我现在想回家了,可以先让我们走吗?】
杀马特皱了下眉头,只是冲我摇了摇头,然后又对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就继续跟着他。
逃跑计划还没来得及制定就泡汤了,我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杀马特再次带着我们回到了之前被拦住的那个院子,这次又换了两个保镖来守门。
这次有杀马特领着,他们也不会再阻拦我们,而且还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
刚进去走了没几步,就有人双手捧着刚才那支箭过来了,小心交到杀马特手上。
他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往门外一抛,箭矢落入了门前的池塘之中, 连个落水声都没有。
我踮着脚尖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大的涟漪,这支箭应该是垂直落水的,而且没有浮上来。箭矢要么是金属的,要么就是某种珍贵的阴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