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些刻板的古代人的记忆,但肯定还保留了一部分的思维能力。
按照我的想法来看,就像是一个古人穿越到了现代,而且变成了一只狗,还要被人人喊打,属实悲惨。
我兀自感慨了一阵,又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到了小金的惨状。
这位穿越成狗的前辈,似乎对小金是真的喜欢,一直尝试着往他身上靠,还用血淋淋的舌头舔他的手臂。
“师父,你在笑什么?好吓人。”
黄雁雁开口唤回了我的思绪,我赶紧把视线从后视镜里挪开,认真观察着路上的车况。
我冲黄雁雁努了努嘴:“看看后面那副美好的画面,有没有觉得眼熟?”
“眼熟?什么意思?”黄雁雁不明所以。
我再次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平时也这样啊,有事没事就往我身上蹭。”
黄雁雁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嘟着嘴生气不理我了。我也收敛起了心神,认真开车。
一开始我们在路上还平平静静的,直到我们经过县城里一栋大房子的时候,疯狗突然不安分了起来,大声狂吠,还不断的用两只爪子去扒车门。
我赶紧把车减速、停在了路边儿,回头质问:“怎么了?”
小金举起了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又看向疯狗。
这时候一股子浓郁的尿骚味从后面传来,黄雁雁也捂着鼻子:“师父,它不会是……”
我摆手打断了她后面的话,皱起眉头看着疯狗:“前辈,你是想……如厕?”
疯狗又冲我点头,我一拍脑门,心绪万千,赶紧把车门给它打开了。
路边正好有绿化用的树木,这条狗还特意绕到了树的另一面,然后才抬起了一条后腿。
“一个人,要是死后再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条狗,也不知道它的心里是作何感想,”
我由衷的感慨着,黄雁雁又开始晃我的胳膊。
“师父师父!跑了!”
我瞪了她一眼,刚想再训斥她,才跟着反应过来,从车玻璃往外一看,那条狗已经跑出去了一段距离。
“卧槽!谁说古人都是老实规矩的,还会套路?玩我?真特么的心机狗!”
我很少爆粗口,但这次被一只狗智商碾压了,这对我的打击太大了。
慌忙下车之后,还没追出去两步,小金就在车里叫我:“开车去追,你跑不过它。”
我赶紧又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去,紧跟着疯狗逃窜的方向。
“妈的,昨天我就说过了,你四条腿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
疯狗还是没能跑赢现代机械,我们跟它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但最后我们彻底追上它的原因,还是因为它突然脑袋一歪倒在了地上。
还没下车,我就看见了狗嘴里全是血沫子,肚子一鼓一鼓的,眼看就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
“不至于吧?这才跑了不到两百米,还没我体能好呢。”
我和黄雁雁小心走过去,她还在数落我:“人家白天不是也跑了一天了吗?又被人追又被人打的。”
疯狗的生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流逝,前后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它的双眼就黯淡了下去,真的死了。
这么短的时间,我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我作为一个医者,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我想救,但无能为力。
“前辈,我确实没有害你之心,只想跟你打听一些情况而已。这又是何苦呢?”
我把黄雁雁拉到我身后,不让她看这种画面,自己蹲下去在疯狗身上摸了摸,才知道它真正的死因。
“不是因为这几步路累死的,它的肋骨断了两根,还有很严重的内伤,应该是白天那些抓狗的人打的。”
我心里五味杂陈,这条狗就这么死了,似乎很很多人都有关系,包括我。
如果不是我刚才开车追它,说不定它还能多活一阵子。如果我一开始就检查了它的伤势,也能提前救它。还有那些打上它的人,但那些人其实也没错,他们也只是在抓一只咬伤了孩子的疯狗而已。
我在疯狗的尸体前站了大半天,也强迫自己赶紧从种种负面情绪中走出来。死亡,就是落幕,说什么都晚了。
黄雁雁站在我背后陪了我半天,小金一直没下车,这会才开始在车里催我:“该上路了。”
“这家伙现在说这话,怎么听起来还有点渗人呢?”我苦笑了一下,让黄雁雁先上车等我,自己弯腰把疯狗的尸体抱起来,放进了后备箱,
上车之后,黄雁雁也带着背上的情绪问我:“师父,咱们要去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吗?”
“不埋。”我怅然道:“吃了它。”
黄雁雁满面震惊的看着我:“师父,都这种时候了,你怎么还开玩笑?”
我只能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解释起来。
“原本我是想把它带回去问话的,但现在问话是不可能了。但如果想要知道它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片段的话,现在只剩下这一种办法了。”
我一开始并没有想到这个方法,现在迫于局势,只能冒险一试。
从‘个体’互相吞噬来看,没一个吃过肉莲的人或者动物,都会有不同的记忆片段。而这些记忆片段转移给其他‘个体’,就是靠着彼此间血肉的吞食。
这是肉莲的特性,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机会。
疯狗虽然死了,但这一段记忆,说不定并没有消逝,而是留在了它的血肉里。
黄雁雁听完我的解释之后,还是想阻止我:“师父,你用不着这么拼吧?要是吃了狗肉,不也就成了肉莲的‘个体’了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还是很坚定这个想法。
黄雁雁开始低着头小声嘀咕:“我不是怕你出事儿,而是担心那个小朋友。你要是也发病了,会不会也跑到医院去咬他啊?”
我刚刚从心底涌现出来的那一丝丝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以后我打算给你用个方子,把你给毒哑了,省的成天气我!”我吓唬了她一下,还觉得不解气,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才开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