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撞见什么了？一个穿绸缎衣服的老头？”我怕她不敢说出来，就先提出问题， 她说个‘是’就行了。
但黄雁雁却否决道：“不是的，我看见风先生从那片坟地里走出来，还跟我招手呢。”
“风中天？他怎么可能会来这儿？还是从坟地里走出来的？”
我觉得这事儿离奇，黄雁雁也在我衣服上蹭着鼻涕眼泪道：“就是嘛，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师父你说过，鬼最会装样子骗人了，我当时就想着找不到风先生你会生气呢，然后他就正好出现在我跟前了，肯定是鬼变得。我一脚油门就从他旁边冲过去了，开了好远才敢停下。你猜怎么着？我一回头，一个人影都没有。”
黄雁雁确实是吓的不清，我也就没再说她拿我衣服蹭眼泪的事儿了，安慰了几句，就让她去床上补个觉，自己在床边想事情。
过了没多大会，李秀娥和牛奔也先后从房间里出来，李秀娥还给做了顿早饭。不过她和牛奔看到黄雁雁从我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我随口解释了几句，吃过早饭之后，就和黄雁雁去了老村委会。
“你昨天晚上吓成那个样子，还敢跟我去一个百年老凶宅？”我斜眼看着她。
黄雁雁习惯性的抱上了我的手臂，开始撒娇：“有师父在，我就不怕，师父会保护我的。而且，师父生气起来，比鬼还可怕！”
前半句听起来还挺受用的，但后半句又差点让我抓狂。
忍受着这个让人头疼的小丫头，我和她终于也来到了老村委会门口。
还没进去，我就又听到了清脆的铃声。
“白天也有声音？”
我开始犹豫，这些几百年的老鬼到底有多凶，要不要让黄雁雁在门口等着我。
但她这会胆子又大的没谱，非要跟我一起进去，而且一直抱着我胳膊，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无奈之下，我只能由着她来了。
刚一进去，我就看到正屋门框上多出来的黄铜铃铛，正中间原本应该有匾额的地方，还挂了块铜镜，不过却用红布盖着。
除此之外，很多地方还拴着串上了铜钱和黄符纸的红绳。
“这里有人来过！”
我马上警觉了起来，如果这些铃铛是昨天晚上就有的，说明当时救下牛奔父子的，是人而不是鬼！
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而且还来过老宅，是敌是友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有一定的道行。
我挽着黄雁雁小心往前走，穿过了前院，后面院子里的家伙什更齐全，除了布置的红线铜钱等物，还有一张香案和用朱砂画的到处都是的符篆。
“杨小刀？”
一个听着耳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赶紧回头，就看见了一身狼狈的风中天。
他浑身都是土，埋汰的要命，头发也乱糟糟的，和我四目相对，似乎也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掸了掸身上的土渍。
“风先生？您怎么会在这儿？又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我是真没想到真能在这儿看到他，如果不是周围都是辟邪的东西，又是青天白日的，我还真有点怀疑，是不是我也跟黄雁雁一样被鬼迷了眼了。
“我来此，是为了化解一桩数百年的恩怨。”风中天还在努力维持自己仙风道骨的风范，不过嘴角却忍不住一抽一抽的：“至于周身污秽……是个意外。”
风中天想岔过这个话题，不过我看到黄雁雁一直往我身后躲，就猜到了大概，抢先道：“风先生，又是怎样的意外，才让您沦落至此呢？”
我打算先把这件事问清楚，也好确定昨天晚上黄雁雁看到的是不是他，而且也可以判断他会不会对我撒谎。
风中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实不相瞒，我来此也有两三日了，昨夜去看了一座古墓，曾为吾派师祖布置的风水局。回来之时，见到一辆汽车从田间经过，且也是来此村落的方向。就伸手拦车，想让人载我一程，谁知……”
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黄雁雁也身体哆嗦着掐我的胳膊。
“谁知怎样？”
风中天面色一红，也不跟我拽文了，一拍大腿：“谁知道那车不停就罢了，还突然加速，差点撞上我。我往后一躲，就掉沟里去了，好半天没爬上来！”
我掩嘴偷笑，面上还得装着深沉：“风先生也是遭了罪了，您方才说的那个风水局，能不能详细与我说说？”
风中天又重重的舒了口气，似乎对终于把他出糗的事儿翻篇感到庆幸，也很干脆的道：“此事为陈年旧案，还要慢慢讲述。”
看来风中天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又整理了一下长衫儿，才开始讲述。
“这事儿要从清朝嘉庆年间说起了，此处宅院，原为刘姓乡绅所有，其人笃信佛念，施善布施，光结善缘。为此，当时此地的村名，还被改成了善缘村，后来才被人误传成了山远村。”
“可惜乐善好施的人，也不一定都得了福报。又一次接连几年闹旱蝗之灾，民生疾苦。很多穷苦之人落草为寇，成了马匪。善缘村虽然受到旱灾的波及较小，但流窜的马匪盯上了这里。”
“刘家人听到了风声，就提前把家中财帛藏了起来。好在平日里乐善好施，村民都受过恩惠，也没有多言之人。可唯独给刘家养马的一个牛姓马倌，贪恋钱财，起了歪心思。偷偷去给马匪抱了信儿，才为刘家招来了杀身之祸。一夜之间，财帛全被抢走不说，还杀了刘家满门。”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晓了其中秘辛，也明白了已经灭绝的刘家，和现在的牛家之间的恩怨。
和我的猜测基本吻合，牛奔的先祖，就是那个给刘家养牛喂马的下人。
“这个姓牛的真不是好人，居然去给马匪通风报信，他到底图什么？”
风中天怅然道：“当然是为了钱财，他串通马匪，希望待其抢掠之后，会赏赐给自己一笔巨大的财富。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当时那个马匪头子虽然杀人越货，但却顶看不起这种卖主求荣的不义之人，杀了刘家满门之后，又顺手把这个牛姓之人砍杀了，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