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如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明明她二人背后议论大哥的样貌,却还说自己不知羞耻,真是可笑。
瞿如看着二人的背影,来不及多想,便匆匆出了碧萝深处,也顾不得合不合规矩,直接往思悟宫的方向走去。她去栖霞宫送衣服的时候曾路过思悟宫,所以知道思悟宫的位置。
难道大哥是来天宫找大帝问祷过山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会受伤呢?瞿如一边走一边想着各种可能。
快要走到思悟宫的时候,瞿如闻到一种熟悉的香味,是萆荔香草的味道,但还就夹杂着一丝血腥气,是大哥!瞿如一阵心慌,循着味道找了过去。这个香味只有祷过山的人才能辨别的出来。
果然,在思悟宫的大门外,瞿如看到了正踉踉跄跄走来的金兕,一身墨灰色的仙袍上已然是血迹斑斑。
瞿如因走的急,因为担心所以脸色苍白,而此时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兕,金兕显然也发现了她。金兕漠然的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继续踉踉跄跄的走着。
那个漠然的眼神才让瞿如一下子惊醒过来,此时自己是晨桑的模样,大哥当然不认识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这样反而更方便自己行事。
瞿如快步走上前去,“这位仙君,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瞿如一屈膝问道,自己只是天宫一个普通的仙娥,这样问倒也算合理,更何况大哥模样如此英俊,引得几个仙娥的注意才是正常。
“无事。”金兕并未理她,继续往外走去,看样子是从思悟宫出来,准备离开,那么这一身伤必然也是在思悟宫弄得。
“仙君这是要去哪里,奴婢为仙君引路。”瞿如几步跟了上来。
“滚开!”金兕竟然怒喝了一声。
在瞿如的印象中,大哥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性子,为何今日如此暴躁,可是不管怎样,瞿如也是不放心,大哥就这样离开的。
“这位仙君,看仙君似乎有伤在身,奴婢这里有上好的上药,或许可以帮助仙君一二。”瞿如又几步追了上来,像模像样的扮演着对金兕迷恋的仙娥的形象。
“我无事,保护好自己,尽快离开天宫回丹穴山。”金兕低着头并未看瞿如,低声的说了这几句话之后,突然抬起手来,将瞿如手里的玉瓶打到地上,大声的说:“滚开,再跟着本君,别怪本君不客气。”
看着金兕踉跄的背影,瞿如心头巨震,显然金兕早就认出了自己,只是假装不识,为了自己的安全。
瞿如低下头将地上的玉瓶捡起,身体却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自己来天宫这些时日,连天光府的门都没找到,自己的大哥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看着大哥身上的血迹,却不敢问为何,这种无力感让瞿如瞬间颓败了起来。
瞿如低头匆匆往碧萝深处走去,脑中混沌一片,竟不知,自己这次冒然混进天宫,到底是对是错。
很快,瞿如来到云之巅附近,过了云之巅就是碧萝深处了。瞿如望着云之巅洁白高耸的墙壁,突然觉得自己或者可以博一下,瞿如隐约觉得流阳对自己似乎是不一样的。
瞿如转了方向,径直去了云之巅。
“何事?”流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决绝的瞿如问道。
“二殿下,奴婢有一事相求,求二殿下成全!”瞿如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
流阳想到金兕来天宫的事情,又看到瞿如如此的情景,似乎察觉了一二。
“奴婢知道,奴婢没有资格来求二殿下,只是奴婢实在不知还能去找谁,只要二殿下愿意成全奴婢,奴婢愿意做任何事来报答殿下。”瞿如久久听不到流阳的回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
“你要去天光府?”流阳缓缓的说。
流阳的话让瞿如后背发凉,竟不知原来自己的心思竟被他知晓的一清二楚,不过瞿如转念一想,看来这二殿下并未有惩罚自己的意思,否则自己也不会好好的跪在这里了。
瞿如放下心来,老实的回答:“是!”
“去了天光府,也无用,就你这点道行,报不了仇。”流阳说。
瞿如的心再次揪了起来,竟然连自己的目的都知道,也就是说流阳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自己不是晨桑。一直以为自己假扮的很好,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别人的掌握之中了。
瞿如背脊瞬时被冷汗浸透。
“无需担心。”流阳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缓缓的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瞿如定下心,坦诚的承认。
“天光府关着的人叫苍华,是魔族的少主,也是伤你眼睛的人。”流阳暗自叹了口气,轻轻的说。
瞿如一下瘫倒在地上,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体也微不可察的颤抖起来。突然瞿如吐出了一口鲜血,便彻底晕了过去。
流阳眉头微皱,将地上的瞿如抱了起来。
“将那个叫晨桑的仙娥带回碧萝深处,将不该有的记忆抹去。”流阳吩咐完无书,抱着瞿如失去了踪影。
瞿如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祷过山上弥漫着萆荔香草的气息,她和小幻漫山遍野的奔跑,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碧绿眼眸的少年,手执鲜血淋漓的宝剑向自己刺来。耳边突然想起无数的惨叫声,漫山遍野的萆荔香草不见了,全是鲜血淋漓的尸体,阿爹阿娘,大哥二哥三姐,小幻,甚至还有采文、流阳、丹朱,卫沾,所有自己认识的人都倒在了血泊里。而此时那少年手中的剑也穿透了自己的身体。那刺骨的疼痛让瞿如不禁惨叫出声。
瞿如猛地坐起,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但是这个梦太过真实,身上的衣衫也早被汗水湿透。瞿如想起梦中那双碧绿色的眼眸,胸中翻滚的复杂的情感现在只剩下一股滔天的恨意,今生必杀此贼!
瞿如定了定神,环顾四周,一间十分的简单的房舍中,除了自己所在的床榻,屋内只有一张几案,再无它物。十分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