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贾丞相果然能干,有他相帮,官家以后就省心了!”贾似道退出大庆殿后,在一旁侍候李言的小荷说道。
李言把眼一翻,看着小荷问道:“你信了他?”
小荷一愣,问道:“官家,难道贾相公说得不是真话?”
李言把头一摇,叹道:“你呀,太老实。若是唐安安,就不会这么问。”
小荷还是有些不明白,睁着迷惑的大眼望着李言。
李言无奈,只得点明了说:“贾似道这人只能信他三分,他的话里有七成的水分!他说如何敢战,必是怯战。你想他已经贵为丞相,哪里肯去拚命,只求稳妥地把阿拉善汗大军哄走就是大功一件。敢战的必然是被他杀了的那二个将军。”
“那官家为何还要奖赏于他,不治他擅杀大将之罪?”小荷不解的问道。
李言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这朝堂朕坐得不稳啊!荣王李义还没有死心,还有一些人也盼着把朕扳倒,朕得敌人太多了,不得不暂时依靠贾似道这泼皮。这泼皮对外敌手软,对朝庭这帮子人却勇猛够用。朕要用他做一把刀,将朝庭中不臣之人和那帮不中用的腐儒都铲除了。”
小荷眨巴着眼睛,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她小声说道:“官家不喜欢那些人,自己下手便是,也不需要借助旁人!”
李言翻了个白眼,鄙夷地说道:“说你笨你还真笨,朕去做和他去做大不一样。朕去做就是暴君,他去做只是朕一时不察,用了奸邪之人;到时朕为人平反,还能落个明君的好处!”
小荷听了涨红了脸,心道:都似你这般弯弯绕绕的心思,那活得也太无趣了。
李言也不理会小荷,思量着太后那边的事也要了结了,就想去皇太后宫见见谢太后。说起来,这两年去见太后的次数少了些,若不是李义这档子事,他几乎把太后忘记了。叫人备好了銮驾,就浩浩荡荡沿御街向后市街行去。
在皇太后宫门前,恰好遇上高大夫陪着太后回宫,李言就慌忙请了安,上前搀着谢太后入了宫门。
“这次又麻烦娘为朕奔走,朕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李言边走边说道,他此时是真心感激谢太后,若没有谢太后在背后支持,这次恐怕他会中了李义的暗算。
谢道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李言一眼,说道:“官家,你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娘亲的心意?你虽不是娘亲生的,可在娘亲眼里,你就是娘亲的亲儿!你推行公田法娘亲可说过半个不字?你错就错在对谢家行事太缩手缩脚了,做得不公正,让人心生怨恨,给有心人钻了空子生事!”
“娘,朕怎么好对自己的舅舅下手。”
谢道清眼睛一瞪,说道:“谢家是谢家,娘是娘。娘从谢家嫁了出来,便不算是谢家的人了;面子可以给一些,但大事上不能糊涂,官家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娘是站在谁的一边,你现在要明白了!”
听了这些话语,李言心中感动。二十年过去了,若不是眼前这位,不是娘亲胜似娘亲的谢太后照拂,自己怕是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他哽咽说道:“娘,朕知道了。”
谢道清叹了口气,温声说道:“娘知道你也很难,那个杨不苟就是压在你心头上的一块石头;他的势力现在越来越大了,连不可一世的阿拉善汗国,也不敢直面他的锋芒。想当初啊,我儿就不该心软,就应当听了唐安安的话,在垦山门外将他铲除了。”
“娘,他毕竟是我兄长——”李言艰难的说道。
“兄长又如何,在江山面前,可没有什么亲情!”谢道清斩钉截铁地说道。
母子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在,跟在二人身后的高大夫耳中;高大夫心中感叹,太后对官家的情意,从来便没有减弱过,她是真把这个养子,当成了亲生。
可笑的李义,太后与官家红一次脸,他就真以为有机可趁?太后几位兄长帮着说项又如何?太后为了自己儿子,可是连自己的命都能舍得出去,还有什么能让他们母子间产生嫌隙的事呢!
荣王府发生的图谋不轨案,第二日便在临安城传开;各街巷坊间,都有一队队禁军和边军来搜寻漏网的同案犯。
同时,朝庭颁布了严令,民间再不允许私议官家的流言,一旦发现有人妄议官家身世,将严厉法办。
李义案的处置持续了有一个月,有近半的朝臣被牵连丢了职司,刘良知等十数人被发配去了琼州;留梦炎因及时举报了一批人,得到了宽宥,被丞相贾似道举荐为鸿卢寺右丞。
这一次的李义案,贾似道成为了最大的赢家,朝庭空出来的职司,有三分之二被他安排的人占据了。
官家李言的收获也不小。通过这次清洗,他将一些庸碌碌无为的腐儒,也一并清理出了朝庭,从近些年的进士中,提拔了一批年轻人到重要的位置上,让朝庭一改前些年的沉闷之气。
更为重要的是:通过查抄犯官的家产,他收获了大量的银钱和田产;所得之丰盛,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言看着手中的帐目,恨恨地对小荷说道:“这些个蛀虫,朕的私库里都可以跑老鼠了,他们的银钱却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
“不只是他们,这临安城中,大凡有些势力的,哪个家中不是有万贯家财?奴家在熙春楼时,可是没少见这等人。”小荷应声回道。
不一会,李言咋舌说道:“真没有想到啊,这邢太尉不过一个商人,居然如此富有,从他家中抄出来的财物,都快赶上那些犯官财物的总数了!”
小荷听了也凑过来看,就见上面密密麻麻记了一堆的物事;小荷看得眼晕,正要放弃,陡然见到上面特别注明的,一面半人高的大镜子,不由见猎心喜。
她攀住李言手臂,扭捏央求道:“官家,这面镜子好稀罕啊,奴家就没见过有这么大的;能不能赏了给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