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惊恐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她没想到临时起意的贪婪,居然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距离她与临安府衙和邢家商铺图谋少年,不过隔了一日,报复就这么快上门了;这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少年的凶狠,她从贺狎司和众打手那里已体验到了;三十多人,有官府捕快,有她手下精干的打手,尤其是还有功夫算是不错的贺狎司押阵,居然会败的很惨;三个领头的人,死了一个,重伤一个,仅王捕头幸免。
王妈妈知道,面对这个少年,她那点上不得台面的拳脚,有还不如没有。
望着对方杀机毕现的眼睛,以及手中滴着血的短刃,她颤声问道:“你想干什么?我那些手下呢?”
“他们都死了,去见阎王了。”少年冰冷说道。
随后一双眼喷火的怒视着她问道:“你把我的安姨怎么样了?”
“安姨?你们……,”王妈妈本想说你们不是一起跑了吗?可是突然她止住了话头。
她心想:事情一定是出了变故,这个少年才会寻仇到她的熙春楼来。那么是什么变故会让他杀到自己的熙春楼来呢?只能会是那个叫杨安安的女人!
她要知道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她就可以做出最好的应对。于是她就试着去套他的话:“我确实很喜欢你的安姨,她跟着我会很快红起来,比在菜市桥做暗门子可要强上很多。”
“住嘴!”杨不苟怒喝。
他逼视着她:“她关在哪里了?”
果然是那个女人出事了,看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是谁下的手?
王妈妈心想:实话实说,好生救饶,少年也未必会放过自己,毕竟自己此前得罪这少年很深。
他已经杀了楼里四个人,不会介意多杀自己一个;更何况他落到这般田地,自己是出了大力的。不如就哄他说杨安安在自己手里,兴许活命的机会更大些。
此外,这个少年从外厅这么快杀进来,自己与两个婢女的谈话他说不定听到了;她是北齐坐探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南唐和北齐两方都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在北齐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与其坐而待毙,不如设计拖住他,待手下聚齐,一举拿下他,消除这个祸根。
心中计议已定的王妈妈稳住了心神,她非常镇定地对杨不苟说道:“不错,你的安姨确实是在我手上。”
“你把她关在哪里?”杨不苟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太师椅上拎了起来,急迫的问道。
“疼,疼!”王妈妈就要像杀猪一般嚎叫,嘴一张,瞬即便被少年捂住;随后她感觉到脖子上一凉,杨不苟手持的短刃已经横在了她的颈项间。
短刃很锋利,一触之间,已经割破了她咽喉部细嫩的肌肤。血从破口处渗出,让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危胁。
“你要是大叫,马上就杀了你!”少年咬咬牙切齿说道。
王妈妈惊恐地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喊叫,杨不苟方才放开了捂着她的嘴。
王妈妈喘息了几口气,压抑住内心的恐惧,沙哑着嗓音威胁说道:“你想要她平安,就不能杀我;我嘱咐过守卫,只要我出了事,他们会立刻动手杀了你的安姨!”
杨不苟犹豫了一下,把短刃向后撤了撤。
王妈妈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这少年很在乎那个女人,这是他的软肋,她必须抓住这一点,为自己赢来转机。
如何做能为自己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求饶显然是不行的。她自己掌握北齐在南唐的间谍组织这么久,就从没有因为他人求饶而动过恻隐之心。她想,眼前的少年也绝对不是个仁慈之辈!只要自己对他没用了,他随时会一刀下来结果了自己。
那个叫杨安安的女人是她唯一的生机,她需要拖延时间,好让那些巡逻的打手发现小楼有问题,继而想办法救出她。
于是她开始东扯西拉的吹嘘自己与临安府,与南唐、北齐朝庭千丝万缕的联系,许诺为杨不苟谋个前程。
杨不苟恼怒了,手中的短刃再次贴紧了王妈妈的咽喉,“少废话,安姨关在哪里?”
王妈妈见少年充血的眼睛杀意毕现,她知道拖延不下去了,自己生命的终点恐怕就要到了。
既然无法争取到活命的机会,那么她也不能白白放过,害了自己性命的这个少年!平静下来的她,很快就想出一个加害杨不苟的计策;她要用杨安安来做诱饵,让少年给自己陪葬。
如此,北齐在南唐的谍网,也会因他的死得到保全,而她的家人也会在北齐的护佑下,继续安享荣华富贵。
她想起了忠王今晚呆的地方:忠王可是带着二个六品高手的侍卫;只要少年寻过去,在二个六品高手的合力攻击下,还有那些打手们参与围攻,她不相信这少年能平安脱身。
即使能脱身,伤了忠王,整个临安都会疯起来;试想皇储被害,会有多少大内高手和军民来搜捕这个少年?少年在临安又怎么会有存身之地?
于是她恶毒的说道:“她在前院右手第三个楼关着,楼上挂的灯笼上有一个安字。”
“有多少守卫看着她?”杨不苟问道。
王妈妈按捺住心中计谋将要得逞的快意,答道:“不多,里面一个,外面两个。”
她心说:你快去吧,去送死吧!
杨不苟得到安姨下落,本想就此一刀了结了王妈妈,只是项天歌这个名字又出现在脑海。于是就问道:
“项天歌是什么人?你们为什么对他感兴趣?”
王妈妈脸色一下难看起来。心说:这小子果然是听到了她与两个婢女的谈话,留着他,自己和大元帅十数年的心血,必将被毁一空;她心中的杀机,由此更加炽热。
“项天歌是十八年前出现的一个恶魔,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王妈妈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讲述起来。
十八年前,一个奇怪的中年和尚出现在了临安。他所有的一切都与众不同,就连说话方式也与众不同;他直接称呼女人为美女,所有男人他都称兄弟。
有江湖高手嫌弃此人粗俗无礼,当街与他相斗,却都被他一一折服。他在打斗中不飞来纵去,但你只要挨近了他,他总能用最直接的方式拿住你。
此人住在贾枢密府上,是为上宾,曾向贾枢密献了不少对抗北齐的良策。不知为何,这人与贾枢密的妹妹产生了暧昧情感,让贾枢密在朝中一时成了笑柄。
兴许是有愧于贾枢密,此人主动提出赴北齐和北方草原,暗杀对南唐有危胁的人物。这一去就是十七年过去了,最近此人在临安现身,后来被贾枢密设计关了起来。
但没有人想立即杀死他,因为项天歌身上有两样宝物:一件是一柄奇异的匕首,削金断铁,非凡间所有;另一样则是被项天歌称之为腕表的物件,它非常精美,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能不停地转动。
所以,天下人都认为项天歌有一个秘密宝藏:正是这个宝藏,使项天歌武功奇高,财富取之不尽;以至于他对南唐许下的高官厚禄,金银财帛,视如粪土。
听完王妈妈的讲述,杨不苟心中又浮现常无路和暗蛇的话:“项天歌是你师父?”
这项天歌与他之间必然有联系。他会不会就是师父?杨不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