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经很兴奋,今日的谈判达成了他的预想。贾似道不仅答应了与阿拉善汗国结盟对付杨家军,还愿意每年岁贡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最重要的是:他从贾似道口中探听到一个消息,南唐将会发生大变。
会是什么大变呢?李璮已经成了过眼烟云,难道还有人想取代李言不成?
不管是谁来做南唐的皇帝,通过这次鄂州之战,赫经已经看得明白,南唐就是个熟了的桃子,就看大王和杨不苟,谁的手快就归谁了!
现在大王和杨不苟对峙之中,一时都抽不出手,待最后产生一个胜者,南唐必定是覆亡的命运。
杨不苟和大王,谁会是最后的胜者呢?赫经认真想了想,大王的赢面要大些。杨不苟尽管凭着犀利的火器和钢弩,占下了河北河南之地,但只是钻了阿拉善汗主力无暇东顾的空子。如果大王得汗位,驱使数十万铁骑碾压过来,那些火器钢弩未必挡得住。
进到贾似道为他安排的帐子里,一个妖艳的女人已经迎了上来。赫经皱起了眉头,这女人青楼的味道太浓,让他觉得索然无味。
廖莹中一直守在赫经的帐外,见安排的女子抱着衣服狼狈地自帐中跑出来,就上前问缘由。听那女子一说,他心里有了数。
只可惜没在黄州抢几个正经的人家女子来,现在可如何是好?突然想起被吴守仁要去的那个吴氏,入行并不久,说不定合了使者的口味,于是匆匆赶回自己的帐子。
一掀帐子,见吴守仁正将那女子推倒在床上,显然正要行事。
“吴兄,对不住了,赫使者正要用这女子,廖某为吴兄另外安排一个。”
吴守仁将手自身@下吴氏的脖子处拿开,心道好险。
他方才正准备下手将吴氏除掉,赫经若是迟来一刻,就会撞破了。
吴守仁小声对吴氏带着歉意说了声:“我这人有些不好的嗜好,粗暴了些,不要见怪。”便自吴氏身上翻了下来。
吴氏惊悸地起身,抓过自己的衣服,慌忙赤@着身子就出了营帐。
廖莹中奇怪地望了吴守仁一眼,拱了拱手,便也转身出去。
吴氏在营帐之外穿好衣服,默默跟在廖莹中身后往赫经的大帐去。她心中感到异常的恐慌,也非常迷惑,那个叫着吴守仁的与她有什么过节,刚才居然想动手杀人!
是的,就是想杀了她。绝不是什么粗暴!
吴氏能感受到对方那股杀意,若是廖先生晚来半步,现在她也许就成为了躺在床上的一具尸体。
吴氏一路走着一路想,突然心中一惊,那个吴先生是听了她说知道潜入响马岭的路径后才要杀人的。他与杨家军是什么关系?他可是自东府出来的!
吴氏心中有了怀疑。
吴守仁在营帐中有些不安。
因为一丝的犹豫,他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机会,这将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自己以粗暴为借口,遮掩不了太久;那个吴氏能从沂州逃出来,表明她绝对是个精明的女人。
身在南唐军营的中心,一座座营帐成为了大狱的栏栅,想要脱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吴守仁在营帐中焦急的走来走去,他要思谋出一个脱身的好办法。
这时他隐隐听到帐外有交谈声。
“高达将军方才又来了,又在骂丞相是个乌龟,只敢缩在壳子里。”
“且叫他骂,丞相是好脾气,现在不与他计较。不过依爷看啊,高将军以后就悬了,丞相即便不害他性命,也会给他小鞋穿!”
高达?听到这里吴守仁的心思就活泛起来。
这个高达敢这样骂贾似道,说明他是一个敢战的人。如果我去找他,将阿拉善汗的虚实戳穿,他必然会出兵;这时已是黄昏将近,我若混在他的军中,出了南唐的大营便溜走,相信没多少人会注意到。
拿定了主意,吴守仁便奔出营帐,来到刚才值守的兵士面前,一人塞了十两银子,便要他们带着去找高将军。
那两名军兵有些诧异,心说这阿拉善汗国的使者找高将军做什么!原本敌国使者是不允许在军营随便走动的,不过看在银子的面子上,也不是不能通融。两人互望了一眼,心道只是去高达将军那边走一趟,去了就回,也算不得大事,一咬牙便应了。
赫经的营帐里,气氛热烈非常。
面前这女人就如邻家美妇,热辣而又温顺,令赫经生出**之感。
心满意足之下,便在床上聊了起来。
吴氏也有意与这阿拉善汗的使者勾搭上。便将自己的来历与使者说了,又拐着弯儿套问吴守仁的来历。
待赫经将开封府的事说了,吴氏大惊失色,便将吴守仁欲杀自己的事告知了赫经。
赫经听了将整个线索一串,就赶忙穿好衣物,冲出大帐。
待在吴氏陪同下来到廖莹中的营帐,哪里还有吴守仁的人影。
赫经这下更确定了吴氏的怀疑,拉了吴氏就往贾似道的帅帐闯。
这时,贾似道的帅帐已是人来人往,人人面色紧张,显然出了什么大事。
到了帐边两名军兵拦住了去路,说是出现了军情,丞相正在处理要事,不见外人。
赫经急得团团转,就放声大喊了起来。
不一会,廖莹中就慌乱从帅帐中跑了出来,见到赫经就要寒暄。
赫经这时哪里还顾得上说客套话,抓住廖莹中的手就说道:“快引我去见贾丞相,这里跑了杨家军的奸细!”
廖莹中一愣,便引着赫经和吴氏进了帅帐。
贾似道这时正为高达、曹世雄和向士璧三人私自出兵而生气;刚才已经派出了几拨传令兵,却都没见回音,必然是被高达等将人扣住了。这三个贼配军,胆子也忒大了,顶撞自己不说,居然敢不得军令,就擅自出兵,这是想造反吗!
待赫经将吴守仁的事情说了,又将当时值守的两名军兵找到,这才知道高达居然是被杨家军的这个奸细鼓动的。
贾似道这时再也坐不住了,点起兵将就向江边进发。
这时天色已经昏黄,一行人离江边尚远,就听到有鼓噪之声。没过多久,迎面就来了一支人马。双方相距还有一里多路,便都停了下来,两边一搭话,正是被高达等三人带去的队伍。
“高达、曹世雄、向士璧何在?”贾似道怒喝道。
就见对面队伍中走出两人,正是曹世雄和向士璧。二人自缚双臂来到贾似道面前,说道:“丞相,高达自知有罪,将兵马丢下走了。我二人受他鼓动,犯下大错,还请丞相责罚!”
贾似道身边的赫经一听,忙问道:“那个吴守仁人呢?”
曹世雄和向士璧互望一眼,说道:“使者那个随从在方才交战之时,中了一箭,落入水中;这尸身一下便被江水冲走,明日去下游好好找找,兴许还能见到。”
贾似道和赫经互望一眼,随即令人快马赶往黄州和九江,组织人手打捞浮尸。第二日清晨,果然找到一个泡得发胀的尸体。这人身着与吴守仁一样的衣服,身高也相仿,只是面目泡得有些变形,但依稀是吴守仁的样貌。于是,贾似道和赫经二人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