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兰儿呆呆看着那方手帕,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她用心织的;可现在上面带着爹爹的血!
她想问为什么?可没有人能回答她。
江湖儿女没有泪,只有血!
石兰儿冷静的向寨民交待了报官的事宜,便踏上了复仇之路。
屠扬这个名字,很快便出现在了济南城的临时帅府;署理帅府事宜的王文统,被卷宗里的文字震惊了。
他找来了高要,把卷宗推到了这个统计局的头子面前。
“据说石寨主武功不弱,可是济南府衙的捕快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断,俩人交手没过十招。”
高要不关心这个人的武功,若论武功,天下没有人能高过公子。他关注的是这个杀手的名字:屠扬。他要屠哪个扬?
王文统淡淡说道:“这个人显然不是寻常人,他对我们杨家军似乎非常仇视!”
“我想见见这个石兰儿。”高要说道。
高要去了石崮寨,他已经无法见到那个石兰儿,只好找来接触过屠扬的人细细询问。
从那些妇人们的叙述中,高要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张弘范的影像。他很痛恨自己,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居然会忽视了这个霸州张家的九公子。
统计局的人和府衙的捕头们忙了几天,从石崮寨一直寻踪到了平原县,再从平原县到了河间府,根据种种迹象,基本确定这个屠扬应当是张弘范。
高要连夜来到王文统的府第,他将“屠扬”数月行踪的记录和分析报告,递给了王文统。
王文统皱眉看完,他心中早已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张弘范。
“有他去向的判断吗?”
高要摇了摇头,很为难地说道:“他离开石崮寨时很小心,抹去了所有的痕迹,我们判断不出他会往哪里去。”
“他的目标一定是围绕着公子,在河间府他失手杀了自己的哥哥,他会把悔恨转嫁到公子身上!”王文统蹙眉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公子了,另外向二夫人和三夫人那里也派了人去。”
王文统听到高要这样说,就松了口气。
张弘范他逃不了,只要他再次出现,一定逃不过山东路心向杨家军的百姓们的眼睛!
张弘范不是鲁莽的人,他杀了石不言就做好了被通缉的心理准备。
他现在行走在济南府东南的茫茫大山之中,遇上他的人很难辨认出他来,因为他化身成了一个和尚,一个英俊的青年和尚。
张弘范杀了一个在山道上巧遇的和尚。
这是一个游方的和尚,他准备去兴国禅寺;可惜他遇上了张弘范,一个心中起了魔念的人。
张弘范用杀死石不言的那把匕首,将头发割了下来,将眉毛刮掉,将极为自得的长须清理了个干净;现在,除非是至亲的人,应当没人能认得出他。
他翻过了茫茫大山,先来到了沂州城,想顺手将杨不苟的三夫人和那个小杨公子除掉;在沂州府转了几天,却没发现段如意的行踪。
张弘范随口向一个路人打听了一下,那人的眼睛就警惕地看向了他。
他不得不编了个借口脱身,因为他已经听到了正在通缉他的风声。
莒州日照,已经成了一个繁华的地方。
因为杨家军拓展与南海一带的贸易,南来北往的人,都到这里寻找发财的机会。
最近一段时间,商人们都在谈论一个人,一个妇人;每个人都在想办法搭上她这条船,因为只要与她搭上了,无尽的财富就会滚滚而来。
她是杨家军公子的二夫人,地位崇高,日照杨家军的海关,没人敢不卖她的面子。据说,已经有商人透过她,避过了许多的关税。但要搭上二夫人也不容易,得有个可靠的中人引路才行,二夫人可不是想见就可以见的。
在日照商圈,还有一个很超脱的人物,叫刘永福。
他有二个很出色的儿子,大儿子在邳县任知县,二儿子则是在令人望而生畏的统计局任副局座。
他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族侄,叫刘仁贵,是杨家军一方的重要将领。
有知情人说,想搭上二夫人,唯有找刘永福才可靠。
刘永福斜躺在床上,厚厚的绵被叠起,垫着他的背,他整个人就陷在被子里。
经商以后他过得很滋润,钱财像水一样流进了他的荷包。他深为当初的选择而庆幸,现在的日子,远比做一个小地主,要强上百倍。
商会的一些老朋友很眼红他的生活,有人羡慕地劝他,二个儿子都出息了,为什么不回家享福。他笑了笑没回答他们的话,他们的眼光太短浅,没看明白大势,他可是在与公子谈过后眼界大开。
公子为他描述过一个世界,一个资本的世界。
钱财这玩意,将来可是可以左右一切的!
两个儿子对他不加节制的捞取钱财也很不满,曾书信甚至借公办之机,专程来劝他收手养老。他没有理会两个儿子,瞪起眼训斥道:
“老子经商赚钱是为了谁,是为了刘家的子孙后代!你们走你们从政之路,我经我的商,两不相干!”
刘永福也很精明,他知道杨家军规矩多,不敢借儿子的名头行事,但借公子二夫人的名头行事,他就没有顾忌了。
他正要扩大自己海船的商队,但手头上有些紧,他的摊子铺得实在是大了些;正发愁着手上的资金,二夫人阎氏来了日照。
一个朋友有几船货从南海那边回来,一细算税收,要不少银子,心里有些心痛,就求他帮忙找路子。
刘永福与二夫人打过交道,知道二夫人的心性,于是就把这朋友引荐给了二夫人。果然二夫人威压着海关,免去了不少的关税。
这件事二夫人得了多少好处刘永福不清楚,但他自己凭空得了几千两的银子。
这点银子本来他是不在乎的,但没本的买卖,还是让他生出了兴趣。
于是,他又牵了第二桩线;这之后,他渐渐收不住了手。
刘永福也想过会出事,但有二夫人顶着,再说他只是中人,自己也没参与到里面去逃税,治罪也治不到自己身上;想通这一点,他索性半公开了自己与二夫人能搭上话的消息。
今天,刘永福要见一个重要的客人。
这个客人说是来自南唐,想走二夫人这条线;这人一出手就是二百两的黄金,让刘永福不得不重视起来。
“东主,客人来了,在会客室候着呢!”刘永福的管家喜盈盈地走了进来。这次交易,管家从中也得了不少好处,自是分外卖力。
刘永福支起身子,下了床。
他趿着鞋来到会客室,就见一个看着非常贵气的年青人坐在椅子上,正文雅地喝着茶。
刘永福只是一眼就判断出,那年青人来头不小;只看他那喝茶的姿态,绝不是半路出家的人修练成的。
这是一个大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