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看着那屏幕,再也没能挪开过眼。
「下卷:
吾,终其一生方悟,己不过为皇家争讼是非之棋子耳。吾害养父、叔父、兄弟之命,且使两家灭门,致二十年前吾家族之惨事复现,终无所保。
吾之一生,不知何为,亦不知何活。吾年十六学成下山,十七战于沙场,二十名震举国,然终是功高震主矣。
然吾最负者,乃吾之晚晚。彼……(损毁模糊不清)……若有来生,必不负卿。」
江晚看着,泪便滑了下来。
霍云川的字迹,她一眼便认得。
但现在摆在她眼前的,终究只是遗物。
等反应过来时,江父已经为她擦去了眼泪。
“爸……”
江父递过一张纸,“我只看得懂一点点,也觉得潸然泪下。”
“你们……你们翻译到哪儿了?”江晚压着自己喉咙里的哽咽,努力平下心中的抽痛,“这中间的是被损的吗?
“是啊,中间一段时间太久远了,应该是损了。”江父上前,指着一句话,“现在我们的科研人员只能看懂这些:
‘我这一生到最后才知道……叔父、兄弟、灭门……皇家,我的……若有来生……’。
其他的就看不懂了。”
江晚红着眼点点头,挽着江父的胳膊,半开玩笑地笑着说,“那,我来给您翻译翻译。”
江父只觉得自己女儿哪儿看得懂,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罢了,他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江晚深吸一口气,道:
“我终其一生才知道,自己不过是皇家争端中的一个棋子。
我害死了自己的养父,害死了自己的叔叔,害死了自己的兄弟,甚至害得两家灭门,让二十年前发生在我家族上的惨剧再次重演,以至于我最后谁也没保住。
我这一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在活什么。
我十六岁学成下山,十七岁征战沙场,二十岁举国有名,可终究是功高盖主……
可我最对不起的,是我的晚晚,她……如果有来生,定不负她。”
江父笑着拍了拍江晚的手,“你个娃娃,最后还要加上自己的名字带入一下。”
江晚双眼含泪看向别处,但依旧已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那这上面要写的真是我呢?”
“哈哈哈,那就是个大新闻了。”
江父被馆长拉到一边叙旧起来,江晚则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块屏幕发呆。
看着屏幕里石块上的字迹,江晚难掩心中苦涩,眼中的泪更是似断线的珍珠般落下来。
霍云川,两家灭门……是哪两家?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吾害养父、叔父、兄弟之命……
“兄弟……?”江晚猛地回过神,“难道说,乘风他……”
这个猜想犹如惊雷般在江晚脑中炸开。
所以霍云川才会说,他和李林君“带”孙乘风回家?
若孙家父子双亡……
那按照这石碑上写的,灭门的两家,很有可能是……
江晚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回家,用流云镜,想办法,她要立马去霍云川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