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可沁又急又悔。
说这酒楼是整个京都安保最好的酒楼,她也不应该这么大意将这么重要的匣子放这。
现在丢了,看不到里面东西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对不起曾奶奶的一番心意。
骤然间,突感房间气氛不对。
穆可沁整个人瞬间警觉起来。
房间里头现在还有人!
“噗通!”
匣子从屋子横梁直直落在她面前,伴随匣子下来的,还有一个手持绣春刀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护送她回京又格外嫌弃她的路仁。
除了他,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嘴里塞了一块大抹布的人。
两人从她头顶翩然而下。
穆可沁愣了愣,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
“小破贼,竟然来偷我匣子。”从路仁手里将塞抹布的人拖过来,一拳,两拳,三拳……
嘴被塞抹布的人,打得鲜血吐一地。
路仁眉头微微皱了皱,穆可沁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乡下妇女,这打起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残暴……和他有得一拼。
这女人好似并不笨,一眼就看出来,是这货在偷他匣子。
打得人鼻青脸肿、奄奄一息后,穆可沁将人嘴里的抹布扯了出来,眼眸冰寒,声音如刀问,“说吧,是谁让你来偷我匣子的?”
“老,老爷……”那人嚎哭回答,跪地上抱着穆可沁大腿祈求,“求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
穆可沁心头怒火熊熊燃烧,见这人第一眼的时候,她就认出来了,这是穆兴德身边一个隐卫。
心中已有答案,但听到隐卫真实招供后,她依然觉得心头窒息。
千防万防,怎么都没防到想偷自己东西的人,会是自己亲爹。
路仁也震惊。
他做锦衣卫这么多年,凶案见了无数多,凶手不管多残忍,关键时候,都会护着自己子女,护犊子算是人之本性,这种派自己隐卫来偷自己女儿东西的人,他见得还真不多。
“真好!太好了!我这爹,还真是不管我走哪都很关心我!!”穆可沁不怒反笑。
关心她娘的嫁妆,关心她曾奶奶给他的匣子!
今天要不是路仁,她这匣子也被他偷走了。
“路左使!你来酒楼,是找我有事对吗?”穆可沁深呼一口气后,转头询问路仁。
“有事你也先别说,等我先去忙一忙。”路仁还没开口,穆可沁继续道。
“……”路仁表示,嘴巴都被你堵死了,我还能说什么?
只见穆可沁跪下,拿起布条将这人裹得死死的,而后拎着他,从酒楼拖下楼梯,拖到外头,一脸冷然,将这货拖到穆王府面前。
“父亲大人!我已出嫁,出嫁之时,你分文嫁妆不给。为何,曾奶奶给我一个匣子,你都要派人来偷?”
“父亲大人!你真是我亲父亲吗?”
“父亲大人!您生我养我,即便要可沁的命,可沁也绝不忤逆,可你为什么要派人来偷可沁唯一的东西呢?”
穆王府庄严大门前,穆可沁将被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往边上一扔,郑重跪拜下来,一边哭一边心痛询问。
哭是真的哭。
心痛也是真的心痛。
都说虎毒不食子,穆兴德这所作所为倒底是为什么?
她想不通。
原主怕是更想不通。
穆兴德听到外头动静,又吐了一口老血。
他的隐卫怎么这么没本事?偷个匣子还被抓了个正着?
还有这穆可沁,跪大门前,就不怕丢脸吗?
“赶……把这逆女给我赶走!!!”穆兴德手微微颤颤举起,气息不稳骂道。
许氏听到外头动静,心头也怒得很。
穆可沁这摆明就是故意的,带人来质问,不进王府,只在王府外头又哭又闹,她这不是真要穆兴德给她一个说法,只是要闹得人尽皆知,让穆王府丢脸。
换以前,她是绝不允许其他人这般来闹的,可现在,她压了压了怒气,淡定的喝茶。
穆兴德都要娶三房了,想必本事依然大大的有,这种事,就交给他和他的三房姨奶奶解决吧。
祝氏也不管,最好穆可沁进来,和穆兴德对打,最好两人两败俱伤!
家丁受穆兴德指派,从王府冲出来,虎视眈眈看着穆可沁,刚准备将穆可沁扔出去的时候,发现她身边竟站着锦衣卫左使路仁,十来个人脚如同灌铅一样,定在原地,谁都不敢动。
路仁是谁?
大商王朝顶级高手在他面前,都被收拾得好似病猫一样。
他们只是家丁,学了功夫,但学的都是假把式,吓平民百姓没问题,在高手面前,冲上去,那就是原地找死!
“大,大小姐,你,你看,这也算是你的家,要不?咱们再和老爷谈谈?”家丁们很识时务,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穆可沁抬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家丁,倏地站起来,双手拍了拍衣裳,道,“也对,这毕竟是我的家。家这样对我了,我应该是进不了。我换个地方,找人将这件事说明白吧。”
“……”
穆可沁再次拎起被自己布条裹着的隐卫小贼,犹如拖丧家之犬一样拖着他,一路行至顺天府尹,直接喊捉贼。
“……”众家丁。
“……”路仁神色冷然看着穆可沁,心头却没掩住焉坏的笑意。
这穆家大小姐,还真是不好惹。
她这一回来,将穆兴德和他二夫人不检点的事闹了个人尽皆知。
许氏婚内出轨,被养做外室,这两天茶馆说书先生说得火热,百姓们听得更是津津有味。
许氏娘家长公主府,许氏女儿穆可晴嫁过去的安亲王府,脸都丢了个大发。
今天这一来,将穆兴德偷她匣子的事,闹了个底朝天。
穆兴德那翩翩君子、重情重义、大义灭亲的形象,现在几乎是不复存在了。
顺天府尹一见穆可沁喊捉贼,脑袋胀痛,不想受理。
可听下面的人说,这次穆可沁身边还站着一个路仁,只能出来受理案件。
穆可沁和半年多前恭敬了不少,但也寒碜了不少。
半年前的穆可沁,衣着凌乱跑他们这,请他做主,让他一定要为她找出玷污她主使者。
那案子,现在想起来,他头皮依然是紧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