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附身到南琴身上,不就等于进宫了吗?”
桃夭的话像一个有魅力的魔咒,蛊惑着苏氲动摇的心。
“南琴出身宫女,无权无势,就算说她被昭贵妃迫害才死的,又有谁会管?”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以前怎么没发现,桃夭这么能说会道?
苏氲两眼一闭,咬了咬牙,心中默念咒语,一头撞了上去。
刚刚已经没了呼吸的南琴,缓缓睁开了双眼。
从这一刻起,就让我代你活着吧,你的仇、苏妃的仇,我一块报!苏氲握了握拳头。
“小主,您醒了吗?”
门外传来灵儿的声音。
“怎么了?”
“皇上来了。”
灵儿一边推开门,一边轻声说道,神色丝毫不变,好像皇上来很正常一样。
“呃……”
这皇上怎么说来就来,也不通知一声。
苏氲连忙整理了一下服装,就走出了房间。
狭小的院子中,那人负手而立,挺秀高颀,身上的白色宝相花纹云锦衣衫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温柔的光泽,苏氲眼中微微一酸,到底是她年少无知时的第一个男人,现在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听见脚步声,程宁转过头来,古潭一般的郎目一眨也不眨。
“皇上。”
苏氲连忙上前福了一福,还未发问皇上为什么突然到访,却被程宁一把捞起。
“睡到现在?没用晚膳?”
语气中带着隐隐约约的责备。
一年没见,苏氲是越发摸不透这位皇上的想法了。
“刚刚站得有些困了,就到榻上小睡了片刻。”
见程宁仍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苏氲实在看不出皇上的用意,只好含含糊糊地说道。
“哦?你是怪朕扰了你的好觉?”
程宁嘴角微微一勾,神色难辨喜怒。
苏氲目瞪口呆地看着程宁,这结论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种胡说八道的爱好?
“还是……在怪昭贵妃让你喝了那碗药?”
看到她一脸呆滞的样子,程宁好像心情很好,还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头。
说到昭贵妃,苏氲这倒想起来了,昭贵妃说自己心疾犯了,程宁偏不去安抚她,这会又跑到清音阁来逗南贵人玩。
要是昭贵妃知道了,还不把清音阁的墙给拆个洞出来?
程宁是想害死南贵人吗?
“不敢。”苏氲抬起头,直直盯着程宁的双眼。
“昭贵妃娘娘乃将门虎女,自然是性情爽直,骁勇不凡。”
哼,你敢问,难道我还不敢说吗?你的心心念念的好贵妃,整天的欺男霸女,我不好好夸她一通,简直埋没了她那打打杀杀的一身本领!苏氲不忿地想着。
“哈哈哈哈哈……”
程宁听了南贵人这番嘲讽,竟然朗声大笑起来,就差没笑得捶桌子了。
“朕怎么没发现,琴儿还有这般妙语如珠?你今晚倒是不赶朕去看昭贵妃了?”程宁笑了半天,才略微正色。
可怕,赶你去看昭贵妃?
昭贵妃与南贵人不和,是后宫人尽皆知的秘密。
我怎么不知道南琴还有这种毛病?
南琴想走人淡如菊、别无所求的白莲花路线?
别是被昭贵妃给虐出什么心理阴影了吧?
一连串的问号在苏氲心中浮现,脸上却恰到好处地带着又羞又恼的神色:
“从前是琴儿想错了。”
“哦?此话如何解?”程宁颇有兴味地看着南贵人。
“人家都说,女人说不要的时候,就是要。琴儿以为,皇上会明白呢。”
说到最后一个“呢”字,苏氲放轻了语调,更添三分魅惑。
眼前的佳人,脸上不施脂粉,带着刚刚睡醒的淡淡红晕,一头乌黑秀发也只松松挽了个髻,她不似昭贵妃那般明艳,也不似从前苏妃那样绝美脱俗,却另有一番独特风情。
看着南贵人微嘟的小嘴,程宁心中有什么东西好像涌了出来。
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愉悦之感,在程宁心头回荡,他不由抓住南贵人的滑嫩小手:
“那么此刻,琴儿到底是该说‘要’还是‘不要’呢?”
“皇上~~”
苏氲拉长了声音,似撒娇,又似娇嗔,话音未落,程宁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内走去。
装腔作势地踢了踢腿,苏氲就干脆利落地把双手绕在程宁脖子上,把头也靠到程宁肩膀上。
居然以前没发现程宁有如此流氓的爱好,苏妃虽然天真,却是很守礼的。
现在情况当然不同了,既然要扰乱后宫,最不能失去的当然是程宁的宠爱。
要不然,以南贵人这样的家世,还没来得及开始为非作歹,就被人轻轻松松碾死了。
像南琴那样,把皇上往外推,是活不过几年的。
“呵呵呵呵……”
想到自己拳打程宁,脚踢昭贵妃,他们抱着自己的大腿求饶的场景,苏氲忍不住笑出了声。
“琴儿笑什么?”程宁有点傻眼,哪个妃嫔在这个时候不是做娇羞状?要么也是欲擒故纵的纯情路线,哪有会在这个时候笑出来的?
“想到皇上一把就把我抱起来,这般威武雄壮,一定是身体十分康健,琴儿就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苏氲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机智起来,自己都害怕!苏氲在心中给自己的回答打了个满分。
真是……程宁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答案不能说不对,而且听起来似乎还很关心自己,可是……看着南贵人笑得像个狡黠的小狐狸,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琴儿想法真多,看来,以后朕要与琴儿‘加强沟通’才是!”
程宁靠近南贵人耳旁,暧昧地说道。
温润的男声在苏氲耳边响起,一股热气喷薄似乎在她耳朵里挠痒痒。
饶是她做足了准备,也不由得脸庞发烧,耳朵发红,活像一个刚刚煮熟的螃蟹,这下倒是真的娇羞不已了。
这发烫好像会传染似的,程宁突然也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发热起来。今晚的琴儿,好像是格外地不同。
他不由加快脚步,把南贵人抱进了内室。
唉,没眼看。树上的桃夭闭上了眼睛,是时候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