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脆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小宫女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五道手指印清清楚楚地显现在她白嫩的包子脸上，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眼眶全都红了起来，然而她不敢哭。
后宫里的规矩，打宫女是不可打脸的，贵妃这是气急了，若尘无奈地想。
昭贵妃仍记得若尘昨日的劝慰，没有大肆发作，只是咬牙切齿道：
“皇上为何会晋升南贵人为贵嫔？”
看着因恼怒而五官扭曲的昭贵妃，小宫女更是瑟瑟发抖：
“许是因为皇上昨晚去了南贵……嫔处……”
她真怕自己说完这句话，另外半边脸也要保不住了。
小宫女全身抖得厉害，真的是快哭出来了，又不是我让皇上晋封南贵人的，我怎么会知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下去给娘娘准备早膳？”
若尘抢先一步，开口把小宫女赶了出去。
小宫女赶紧起身退了出去，直到出了门才敢偷偷感激地看了若尘一眼。
若尘这才上前扶住昭贵妃的肩膀，“娘娘……”
昭贵妃没有应声，只是肩膀却在微微发颤，若尘俯下身去，发现昭贵妃的眼眶都发红了。
是啊，昭贵妃进宫数年，无人敢掖其锋，皇上百依百顺不说，宫人们更是捧着敬着，谁不说昭贵妃是中宫上上之选？
偏偏就在那……苏妃的问题上，皇上是与昭贵妃意见相左，自打苏妃去了，皇上更是将苏妃的前宫女南琴纳入了自己的后宫。
向来顺风顺水的昭贵妃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南琴是在昭贵妃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可……
谁让她命不好，从前伺候过苏妃呢？
昨日昭贵妃称病，皇上未来探望，这也就罢了。
偏偏还去了清音阁，提拔了南贵人的位分，这不是活生生把昭贵妃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不怪昭贵妃现在又惊又怒，心神俱乱。
“若尘……”昭贵妃颤着声开了口，“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哎，我的小祖宗，还知道问皇上是什么意思呢？
“娘娘，若尘有一言，不知道当不当讲？”
若尘也不含糊，跪在昭贵妃面前，任昭贵妃怎么拉都不起身。
“若尘，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讲的？”昭贵妃无奈地松手。
“娘娘，现在中宫空虚，后宫最为尊贵之人当属娘娘，论家世、容貌，娘娘自比旁人强千百倍，可是……”
“可是什么？”
“若尘妄言了，可是中宫皇后，乃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当宽宏慈爱，福泽后宫……”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
“娘娘，若尘还有一句肺腑之言，后宫之中，情爱是最不牢靠的。”
看着一脸平静、仰望自己的若尘，昭贵妃哪里不懂，这是她的肺腑之言？
出身国公府，父亲乃先帝托孤重臣，赵清漪自幼就是被以宫妃的标准培养成长的，若尘说的道理，她自是比他人更明白。
可是，到底是闺阁女儿，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哪能真的清心寡欲？
入宫之后，程宁朗朗英姿，又对她倍加珍视，她这颗心，不由自主地随程宁而跳了。
虽然……做下了那些事，可她，总归是不后悔的。
昭贵妃叹了一口气，“若尘，起来罢，宫里的日子还长着呢。”
作为陪伴昭贵妃从国公府到宫中的心腹，若尘心思细密，行为谨慎，更有些许拳脚功夫，向来被视为护卫昭贵妃的不二人选。
两人的情分自然非旁人可比，是以若尘时常对昭贵妃的行为劝阻一二，昭贵妃也能听进一些。
……
与昭贵妃一大清早劳神动气相反，苏氲却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小主，小主。”
唔，谁呀？这么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苏氲挣扎着睁开了迷蒙的睡眼，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托着腮的桃夭，一双流光溢彩的碧水双眼正盈盈看着苏氲。
“怎么样，看你感觉很好嘛？”
桃夭掩面而笑。
“咳咳，这是我的日常工作。”
苏氲不自在地摸了摸背上的青紫，没想到南琴皮肤也这么嫩，稍微用力就青紫一片。
“是——吗？那看来你工作还是很积极的……”
桃夭拉长了嗓音，又指了指门外的灵儿。
“灵儿，怎么了？”
苏氲起身打开了房门。
“小主，灵儿伺候您快些梳洗吧，一会章公公要来宣旨呢。”
宣什么旨？
苏氲本能地反感，毕竟这个章文就是当初心狠手辣挖她心的人。
不过看灵儿也不是很着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贵人小主，大喜了！快快接旨吧！”
两人刚刚梳洗完毕，章文那不阴不阳的的声音就在清音阁门口响起。
想起过往的遭遇，苏氲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随即又想起了章文口中所称的“大喜”，也不知道是何喜。
“南琴接旨。”
各种心思如光电在脑海里闪过，同时苏氲已经摆好了接旨的跪姿。
“咨尔贵人南氏，素娴女诫，早侍掖庭。勤慎居心。柔嘉著范。颇得朕心，册封尔为南贵嫔。尔其只膺巽命……”
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苏氲头晕目眩地听完了，也只听得懂是册封自己为南贵嫔的意思。
连升两级？难怪桃夭早上意有所指呢。
看来这程宁还真是投之以琼琚，报之以琼瑶啊。
“南贵嫔，快领旨谢恩哪！”
章文满脸堆笑，只是苏氲对他有心理阴影，不论他如何笑，都觉得他那笑容阴恻恻的，心怀鬼胎、不怀好意。
“南琴谢皇上隆恩。”
苏氲接了旨，站起身来，发现章文仍笑眯眯地站着不走，不由得心里发怵。
“哎呀，笨死了，这位大公公在等南贵人打赏呢！”
桃夭看不下去了，站在树上喊道。
嗯？别说南贵人一穷二白，就算有钱我也不想看便宜这章公公啊。
苏氲想了想，朝着灵儿使眼色。
“小主，您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灵儿一脸急切地嘘寒问暖，落在章文眼里，简直是一唱一和般嘲讽。
“小主既然身体不适，就多多保重吧！奴才告退了！”
章文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不甚恭敬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