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二。天空泛着淡淡的阳光,寒意袭人。
学校放了些假,顾珥出奇的给打了电话,支支吾吾的说着回家吃饭。
我听到杨阿姨在一旁碎碎念,想罢也是杨阿姨的主意。
我说:“还是下次吧!山长水远的,我怕累。”
顾珥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小声的向旁边的杨阿姨报告着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说:“帮我谢谢杨阿姨!”
一会就听见杨阿姨那边浓浓的北方口音:“蒙谢,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她又说:“下次放假早点回来!”
我鬼斧神差的应了声好,风划过,钻进脖子里,我裹了裹紧围巾,这个冬天兴许不太冷。
打工的咖啡店在一个比较偏的铺位,平时很少人来坐,但每次来坐的人往往就是坐一下午那么漫长。
和同事们并不亲,只是知道名字的关系,还有就是知道谁的咖啡知识比较广,知道谁的卡布奇诺调的比较好罢了。
很多时候店里都放着一些古老的情歌,细水流长,余音袅袅,像情人间的说不完道不尽的细语。
我时常认真的听着这些情歌,执着时会死扣的研究着歌词。
然后,我发现每一首情歌都有不着不同的爱情故事,精彩程度好比每天晚上黄金档的爱情肥皂剧。
从打工的咖啡店里出来,已经是夜晚了,走在寥寥无人的大街上。
街道旁的落地窗映着自己的身影。
忽然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短短才三个多月的时光,从以前的齐肩长到了及腰。镜子里面的那张脸像极了母亲,母亲是江南人,有着江南女子的古典美,芙蓉如面柳如眉。
我摸上镜子里的那张脸,笑了笑,这么美的脸长在我这样的混混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母亲是个有名气的舞者,十八年前凭着一支《铿锵玫瑰》而名声大响,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业余的作曲家,后来有些年母亲跳了很多舞蹈,大多是用了父亲的曲子。
那个时候,我还小,在看名著红楼梦的时候,我常拿“金玉良缘”这词对父母亲的关系研究的很。
许是冬至的缘故,大街上汤圆的叫卖特别的卖力。客人也多。
我掏了掏口袋,这个月的生活费还算充足。走近了一家“大团圆”的店,店里的桌位是那种横杆式,我看了看找了个最里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会有人在我身旁坐下,我想挪下位置,抬起头看了看店里,已经人忙为患,也就算了。
那人裹着黑色的风衣,过大的帽子盖住了容颜,白皙修长的手指不停的玩动着手中的手机里的拼图游戏。
我皱眉,这双手似曾见过。
他似乎对着游戏很在行,没一会就通了关又重来,好像都不会厌倦。
老板给我上了碗汤圆,花生味的。笑着说:“来碗汤圆,团团圆圆。”
那个时候,我刚好掰着木筷子,“啪”一声,离了。
吃着汤圆,看见老板很快的给那人上了一碗芝麻味的。也笑着说:“来碗汤圆,和睦幸福。”
那人玩游戏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目无表情淡淡的道:“老板,我要的是饺子。”
我一听,蹼趾的笑了。差点没把口里的汤圆喷出来。
老板呵呵的把汤圆端了回去,吆喝一声:“老婆,来碗饺子,吉祥如意。”
那人挑眉,转过头开看着我。帽子划过下来,他黑色的发丝微动。
我惊得嘴巴成汤圆状。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正经的道:“和尚,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唐尘想了一会,冷不丁的来一句:“顾小篱,你跟踪我。”
搞得我郁闷了一顿汤圆的时间。
从“大团圆”里出来,已近晚上8点多了,唐尘一边走路一边不忘玩着未完的游戏。
我说:“你丫的,走路还玩,不怕被车撞啊!”
唐尘头也不会,呐呐的答:“不怕,开车的人都有眼睛。”
我抓狂,跟唐尘说话都让我觉得会短命。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有一个白色的流浪猫在卷缩在路边惨叫,那叫声怜人得很。
眼睛不停的往我这边转溜转溜。
我走过去弯下腰,与它四目相对。
她浑身雪白,葡萄大的眼睛像一潭深湖,深不见底,仿佛一部小心就会陷进去,却透着一股灵气,像是湖中飘渺的白雾。金黄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泛着光,喵的叫了一声,像是在哭,可怜兮兮。
它的脚受了伤,一撅一拐的走近我一些,用脑袋一下一下的磨蹭着我的脚踝,一会又舔舔我的鞋子。
唐尘俐起它脖子上的毛,托着在的右手上。
我才发现这小东西瘦小得很,在寒风中不停的发抖。
唐尘学着它的摸样喵了一声,食指成弯刮着它的下颚,它似乎很喜欢,半眯着眼睛,眼珠子在里面左右溜达,极具喜感。
我说:“和尚,你收养它吧,怪可怜的。”
“学校不给养宠物。”
“那你不会偷着样啊!”
“那你怎么不自己养?”
我看了看猫咪,幽幽道:“白杨树前两天刚偷着养一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