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风一语道破张玉淑心思。
她身子一斜，认命似地任由两个衙役拽着。
“人就是我杀的，你们把我关起来吧。”
“张玉淑！你是觉得本官不敢治你的罪吗？”
周庆光怒了。
狡辩，抵赖，现在又说人就是她杀的，实在是让人恼火。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我认罪，把我杀了吧！”
说完，张玉淑闭上了眼睛。
左右两个衙役有些不知所措，纷纷松开了她。
“张玉淑，能让你前后态度差别如此之大，我想那人身份一定不俗，并且恐怕是拿你家人做了要挟，对吧？”
齐风静静的看着她。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员外看到这里连忙开口。
“我李家在关城算得上是有几分财力的，只要你告诉我凶手到底是谁，我可保你全家老小无恙。”
“更何况有周大人在此，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李雪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得知女儿遇害，他难过的肝肠寸断。
如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杀人凶手找出来，更何况只是保护张玉淑一家人了。
“张玉淑，只要你如实相告，本官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周庆光眉头紧皱，加重了几分语气。
哪知张玉淑听了他们的话之后，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你们？哈哈哈哈哈……”
张玉淑笑的花枝乱颤东倒西歪。
“怎么？在关城难道还有我李家得罪不起的人？”
李员外有些生气了。
这女人嘴巴实在是硬的很。
要不是有官家的人在，他早就动用私刑逼问了，哪里还会在这儿跟她打太极？
张玉淑整理了一下衣裳，随后用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你？你在他面前不过只是一只小小蝼蚁，人家两根手指头轻轻一碾，就能把你给碾死。”
说完，跪在地上，姿态端正。
“不管你们怎么问，反正我是不会说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是逼急了，我就自杀！”
“你……”
李员外那张脸气的一阵红一阵白的，偏偏对她这幅混不吝的样子又无可奈何。
毕竟如今也只有张玉淑一个人知道杀害他女儿李雪儿的凶手到底是谁，要是真把她给逼死了，那可得不偿失。
齐风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周庆光想了想。
看她这样子，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更何况，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暂且收监，日后再审！”
“退堂！”
说完站了起来。
“齐风，你随我来。”
后院。
周庆光换下官服，和齐风相对而坐。
“齐老板，这张玉淑咬死不说，你看这该如何是好啊？”
齐风捏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大人不急，如今我们手上已经有两条线索了，只要顺藤摸瓜，定能查个明白。”
“哦？哪两条线索？”
“第一，作案手法如今已经被我推敲出来了，无论那人是谁，他必定和张玉淑有过接触，甚至很有可能就住在张玉淑的院子里。”
“第二，那人身份显赫，家世地位必定在李园位之上，甚至有可能……”
齐风话说到这里故意拖长的音调，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周庆光。
周庆光心里一紧，跟着皱起了眉头。
“你的意思是说，甚至有可能在我之上，就连我也很难吃罪的起？”
齐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半晌，周庆光叹了一口气。
“我初来乍到，本就根基不稳，再加上这里地处偏僻民风彪悍，地方乡绅的地位甚至比我这官老爷还高，本就是个空架子。”
“但，李员外得罪不起的人，这关城里恐怕很难找得出来啊！”
李员外在关城里拥有大小商铺三十余座。
其中包含了布庄，田庄，酒楼等，一应俱全，甚至还在做一些货物运输。
生意做到他这个份上，基本已经到头了。
到底是谁，势头能比他还要大？
“本来以为只是一起小小的命案，如今看来，这背后的水很深啊。”
立在一旁伺候的师爷，微微弯着腰，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周庆光。
“大人，依小人之见，不如就将全部罪名推到张玉淑身上吧，这件事情不能再查了！”
就连李员外都得罪不起，更何况是他们？
有个形式就算了，免得把小命搭进去，不值当！
“放肆！”
周庆光猛的一拍桌子，怒道：“我可是朝廷命官，既食君禄，当鞠躬尽瘁才是，怎么能因为畏惧强权就滥杀无辜？”
“此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还关城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周庆光这态度，让齐风不由得肃然起敬。
眼下这种情况，要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就草草结案了。
就算得罪权贵，也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是个好官！
师爷面露难色。
“可是……”
“出去！”
周庆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师爷无奈的长叹了一口，缓缓退出门外。
但等到门口的时候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周庆光。
“大人，小的明白您的心思，可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做得成！”
说完之后，拱手退了出去。
周庆光一张脸黑的不行。
他刚来这里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手下人办事不力不说，竟然还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实在是令人窝火！
关键是，现在齐风还在。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齐风站了起来。
“周大人，您给我交个底儿，这件事情，查还是不查？”
“若是查，明日定有线索，但最后到底查到什么，那草民可不敢保证。”
“若是不查，那草民今晚就回津城。”
齐风这话当然不是认真的，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周庆光到底是怎么想。
毕竟人都是要面子的。
刚刚师爷都已经那样说了，万一周庆光反悔，到时候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了，他又突然拖后腿。
那还不如早点散伙，他自己去找李员外，私下里调查。
周庆光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眼神坚定。
“查，当然要查！”
“好！立刻派人去仔细盘问张玉淑的家丁，问问这些日子张玉淑都和什么人接触过，拟一份名单来。”
“另外，还要调查近日来关城的达官显贵都有谁。”
“最后是死者李雪儿最近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