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琉锦说：“都还没有开始行动，怎么就知道产妇一定保不住性命？”
两个产婆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她们给人接生了大半辈子，产妇的情况都到这个程度了，要是还看不出来事情的严重性，那这几十年的接生经验不是白搭？
可见医术和接生不是一回事。
这楚大夫年纪轻轻，有些事情还是太想当然了。
产婆说道：“楚大夫，产妇是头胎，胎儿个头过大，再加胎位不正，羊水早破，这种情况，能够保住胎儿的性命已经是勉强，产妇十成十活不下来。”
另一个产婆说道：“产妇的家属就是故意闹事的，我们已经问过，这种情况是保大还是保小，结果让我们两个一起保下来。”
“还说无论是产妇还是孩子，出了差错就要我们好看。”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他们这么不讲道理，我们怎么敢给产妇接生？”
楚琉锦说：“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产妇去死。”
“准备麻醉汤药，马上手术。”她吩咐药僮。
小赵大夫立即道：“麻醉汤剂已经准备好，手术器械也已经按要求消毒，手术随时可以进行。”
“好。”楚琉锦道：“把手术知情同意书拿去给家属签字。”
小赵大夫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就出去了，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更加的争吵声。
“庸医！自己水平不行，治不好病，就想我们自己签字，推卸责任！”
“这个字我是不会签的，要是我儿媳妇和孙子有个什么好歹，你们医馆也别想开，就等着给他们赔命。”
“我又不识字，谁知道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总之我是不会签这个字的。”
楚琉锦大步从里面走出来，冷笑道：“不签字也行，反正躺在里面的也是我的家属。”
“你们身为家属的人都看重她的性命，我一个外人，还担心什么？”
“你们也别想以此来讹我。”
“女人生孩子，向来九死一生，没听过谁家生孩子出问题，就迁怒大夫和产婆的。”
“我刚才已经让人去京师衙门报案了，正好当着官差的面，把这事说清楚。”
对方显然没想到楚琉锦比他们还强硬，瞬间呆滞了一下。
楚琉锦又道：“还有，明明产妇和胎儿现在还有抢救的机会，但是你们身为家属，却找各种理由百般拖延，不许我们对产妇进行施救，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故意的。”
“你们想借刀杀人，谋害产妇性命。”
“等京师衙门的官差来了，我一定会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请他们进行彻查。”
还真别说，楚琉锦原本只是想吓唬他们一番，却猜到大半真相。
产妇会引发难产，是真的由于出意外造成的，但是，产妇的家属在产妇出意外之后，确实就动了心思，以此讹医馆一笔银子。
因为，之前他们找了好几个产婆，在看过产妇的肚子之后，几乎每个都说，产妇的肚子过大，胎位也不好，不容易生，搞不好就一尸两命。
也因此，几乎所有的产婆都不肯答应到时候给他们家产妇接生。
一家人没办法，只好把产妇带来医馆，想沾点好运，改变一下结局。
谁知就出了意外，产妇受到惊吓，马上就要生了。
医馆出面请来的产婆无法推脱，只能提前告之他们，产妇和胎儿的凶险。
眼看孩子基本没可能平安生下来，这一家人心里忽然就生出恶念，反正产妇和孩子也保不住，还不如借此机会把事情闹大，讹医馆一笔银子，回去再娶一房，再生儿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产妇家属各种闹，摆明了就是要把产妇拖死。
此时被楚琉锦一口道破目的，产妇家属的神色明显有一丝慌乱。
老妇厉声道：“你血口喷人！”
“那是我儿媳妇和孙子，我怎么可能会害他们？”
楚琉锦冷笑：“那你为什么阻挠救人？”
老妇：“我没阻挠！”
楚琉锦一把将知情同意放到她面前：“那就摁手印！同意我们救她！”
“你要是不同意，就是想害命！”
老妇人头脑一懵，不由自主伸手，在知情同意书上摁下手印。
其他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忽然摁手印，惊呼一声：“娘，你干什么？”
“老太婆，你干什么？谁让你摁手印的！”
老妇人似乎醒过神来，就想把知情同意书抢回去：“我不识字，这手印不算数。”
楚琉锦哪里会让她把知情同意书抢回去，手一缩，就让她手抢了个空。
“正好京师衙门各位官爷来了，小赵大夫，跟几位官位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还有，不要让产妇的家属离开，请这些官爷们好好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许救治产妇！”
楚琉锦转头进去给产妇做手术，留下干着急却无法可想的产妇家属。
在京师衙门的官差面前，总算是老实了。
剖妇产手术不算大手术，对楚琉锦来说轻而易举。
两个产婆接生了大半辈子，倒也见多了血腥场面，剖腹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倒也适应良好。
不过在孩子抱出来之后，见楚琉锦还在对产妇的伤口进行处理，把剖开的刀口进行缝合，而且是一层一层多次缝合，不由十分诧异。
产婆忍不住随口道：“楚大夫，产妇已经没了，根本不用缝得这么仔细。”
楚琉锦头也没抬，只道：“谁说产妇没了？”
产婆：“肚子都剖开了，难道产妇还能活？”
楚琉锦：“当然能活，而且能活得好好的。”
要不是孩子这会儿是放在产床上的，产婆肯定惊得连孩子都抱不住。
“这怎么可能？从来没有把肚子剖开，人还能活的道理。”
“是啊！老婆子我接生了大半辈子，哪次遇到这种事，不都是产妇没了？”
楚琉锦道：“我说能活就能活。”
她手下动作飞快，给产妇缝合，止血，最后包扎按压。
做完这一切，楚琉锦才吩咐产婆：“好了，把孩子抱出去。”
两个产婆晕晕乎乎的，临出去前，还探头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产妇。
也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