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声道:“不是说有两首江城子吗?还有一首是什么?”
“对对,还有一首呢?景行兄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景行点头,继续念道:“《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如果说,十年生死两茫茫写出了追思亡妻的深情哀婉,西北望,射天狼,则写出了报国杀敌的雄心壮志,威武豪迈。
这两首江城子,写于不同时期,每一首都意味深长,让人读罢久久不能平静。
而因为两首词所思所写的情绪,完全不同,如今同时放在一处,给人造成的冲击更大。
一哀婉,一豪放,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冲击心灵,使人震撼,久久不能平静。
景行更是说道:“如此神作面前,其他作品都黯然失色,各位对此可有什么意见?”
众人摇头:“没有意见,这两首江城子,该当第一。”
“这要是不能拔得头筹,谁的作品敢说自己比这更好?这要是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有人应道:“不敢。别说第二第三,我如今见了这等神作,才知晓自己之前是井底之蛙,写出来的东西像狗屎似的,还沾沾自喜。”
“难怪人家说,满桶水不响,半桶水响叮当,今天这场文会,彻底打醒了我,回去之后,我便闭门苦读,安心做学问。”
“对对,我也是,今天看了楚少爷默写出来的这些诗词,才发现自己的词汇如此贫瘠,学识如此浅薄,还自以为是,大言不惭,以才子自居,实在有愧才子二字。”
眼看好好的一场文会,最后都变成吹捧百里尧的聚会,刘家,陈家,万家人差点气吐血。
不过这两首江城子,让他们认识到在诗文这一块,无论他们出什么题目,都不可能赢得了百里尧,便开始打退膛鼓,要找借口耍赖了。
陈家才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楚少爷果然博闻强记,通晓许多上古先贤作品,真是难得。”
他说到这里话峰一转,道:“不过我等凡人,怎配和上古先贤相比?”
“这文会,原本也是我们这些在京城的读书人,自己自发组成的集会,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楚少爷这般,用上古先贤作品打击大家,岂不是让大家失了许多学习的机会?”
“原本大家的诗文都会互相品评,如今因为楚少爷的缘故,大家的诗文都羞于拿出手,如此一来,就违背了文会举办的初衷……”
“这个文会举办的初衷难道不是为了对付我这个小孩儿吗?”百里尧笑着打断他:“我记得你刚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刚开始是说,让我和你们进行比试。”
“怎么现在输急眼了,就开始把大家拿出来当挡箭牌?”
他悠悠叹口气:“原来这满京城的才子,都是你们几家的工具人?”
“需要的时候拉出来溜溜,不需要的时候,就当背景板?”
他这话明显带着挑拨,但谁让他年纪少呢?
年纪少长得可爱又有才学的孩子,总是特别招人喜爱。
白玉楼离得近的一些文人不等陈家人回应,就先开口表态道:“我们不觉得失了学习的机会。”
“反而要感谢楚少爷没有藏私,愿意将这些先贤名篇默写出来让我等瞻仰学习。”
“就是就是,我自己写的那狗屁不通的诗词有什么好品评,那不是自找没脸吗?还是欣赏学习先贤作品,收获更大。”
“对对对,我这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楚少爷今天默写了这么多篇先贤的诗词,我等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全品鉴,不如找个时间,专门开一场先贤诗文品鉴大会,各位意下如何?”
“这个办法好,这位兄台你定个时间,到时给在下发贴子,在下一定参加。”
“在下也参加。”
“也算在下一个!”
一时间,众人自己议论起来,把这文会的主人,刘家,陈家,万家完全撇开一边。
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刘家,陈家,万家的人本事没有,野心倒是大,一天到晚各种沽名钓誉,想方设法打压有才学的后进,简直侮辱了文人两字。
刘家,陈家,万家人都快气死了。
真是没想到,这些文人如此见风使舵,之前可是一口一个刘兄,陈兄,万兄……拍起他们的马屁来,就跟不要钱似的。
如今不过是看了百里尧默写出来的几首诗词,便个个去奉承他。
呵,不就是几首诗词吗?能吃还是能穿?
这些文人也不想想,这诗词做得再好,除了落个虚名,还能有什么好处?
是能当官还是能赚钱?
考科举难道会写诗词就行了?那连秀才都考不上!
可见这些文人目光短浅,只看见眼前几首诗词,不顾长远打算,活该他们受穷翻不了身。
陈家才子心里把人鄙视得一文不值,便也不敢公开犯众怒,只道:“既然各位另有打算,那我们也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此次文会就此作罢,余下时间,各位另行安排吧。”
居然这么半途撂挑子,不管了。
大众面面相觑,他们参加大小文会几十起,从未遇过如此情形。
这刘家,陈家,万家还号称是大家族呢,行事如何不讲究,三家人合办一次文会,还能搞得如此虎头蛇尾,让人下不来台。
有那气性大的终于忍不住一甩袖子,怒道:“走就走,什么破文会,下次你们再办任何聚会,请我也不来了。”
其他人也受不了这个气,也纷纷离开,有些人更是扭头就走,招呼都不打一个。
陈家才子赌气的话一说出口就知要糟,只是还没等他想办法补救,众人就纷纷离席,他气性也上来了,便冷笑着旁观,神态十分不屑。
有尚未离开之人,看见他的神态也怒了,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以后要远着他们。
刘家才子忙道:“各位且慢走,陈兄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觉得没招待好各位,在文会上都没让大家有发挥的余地,只是话说得太着急,倒让各位误会了。”
众人心里嗤的一声,是不是误会他们会知道吗?
才子之名对于他们来说或话有水份,可理解能力还是有的,不至于连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
陈家才子一副暴发户的嘴脸,高高在上,还才子呢,呸!
参加文会的人不领情,陈家才子也不领情,对刘家才子道:“让他们走。”
“一个个的,这会儿倒是气性高,那么高的气性怎么不用在做学问上?”
“刚才做诗做词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有骨气,憋着气赢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