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过了,额头的血迹被擦干净,看起来跟睡着了没什么区别。
秦短短按了按墙上某处,墙壁上突然弹出一个暗格。
她取了里面的瓷瓶给翠红喂下什么。
片刻之后,原本已经失去呼吸的翠红竟然睁开了眼睛。
若是旁人见到,必然会吓得昏死过去。
秦端端却懒散的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半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
“醒了。”
翠红闻声,立即变了脸色,她不顾身体的昏眩感,翻身下来跪在秦端端面前:“多谢公主保住奴婢的性命!”
翠红抬头看着时,眼睛里全是敬佩和畏惧。
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拿到她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的账本。
甚至还让人死而复生,这样神乎其神的事情,听都没有听过。
可眼前的少女却轻易做到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必死无疑的。
如此诡异神奇的手段实在让人胆寒!
有公主这样的敌人,那些人实在是不幸。
翠红由衷的庆幸自己没有和秦端端继续作对。
“翠红已死,你拿着这些改名换姓,重新生活吧。”秦端端指了指桌上的包裹,“你父母的所在已经写在里面。”
这就是秦端端的计划,运用假死药让翠红当众撞柱子揭穿老夫人,人命带来的冲击会让一切证据都变得可信。
她自己凭借记忆伪造的账本也会变成真的账本。
果然,一举攻破了老夫人的心防,也让其他人完全相信了老夫人放高利贷的事实。
秦端端又拿出一颗药丸:“这是吐密丸,吃下它就出去吧,如果他日,你敢泄密,这颗药会立刻让你七窍流血身亡。”
翠红颤抖着拿过药丸,坚定吞下。
再次拜别秦端端,蒙住了头脸,跟着门口等候的柳枝走了。
“吐密丸?这么厉害的药丸是用什么做的?”秦端端的耳畔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
秦端端心跳快了一瞬,眼睛里笑意满满,她反手抓住身后人的手:“不过是个山楂丸子罢了,哄哄她而已。不过你怎么来了,不是在修堤坝吗?”
封景捏了捏她软嫩的手掌:“你那表哥确实是个实干的人才,修堤成果不错,其他的事宜他也可以全权负责,不用我看顾,你今日如此威风,我当然要来捧场。”
秦端端抓住了重点。
这暴君是特意为她赶回来的。
修堤坝的地方虽然离上京不远,可是也要三日路程。
从他走那天算起,不过才四天吧,这一来一回要花多大的功夫。
秦端端赶紧转身去看,封景嘴角微微翘起,眼神依然凌厉,可是眉宇间能看出倦色,衣服也是皱巴巴的,不知道在赶路时吹了多久。
心里一阵阵的皱缩。
秦端端猛然抱住封景的腰,死死的埋在他怀里。
不过几天没见,这小奶糕过于黏糊了吧。
封景面上显露嫌弃,却没推开秦端端,犹豫了片刻,反而拢住她的肩膀。
抱住她的一瞬间,封景那莫名空落落的感受才消散无踪。
他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两人依偎了好一会儿,封景无奈道:“好了,方才在宴席上你还运筹帷幄那般威风,这样撒娇羞不羞。”
秦端端在他怀里闷声道:“我还是孩子呢!”
“哪有你这样的孩子,还能想到让人假死来当证据?”
“假死药还是你给的呢!”
你来我往了数句,两人相视一笑。
封景敛了笑意:“你有手段,亦有底线,吴氏那等渣滓可没法与你比拟。”
“嗯。”秦端端复杂点头,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这暴君洞察人心的本事都极其可怕。
她自己都没察觉的不安被他轻易消解。
不过,现下她一点也不害怕封景能看穿人心了。
秦端端杏眼弯弯的,轻声细语道:“封景哥哥,你大老远赶回来肯定很累吧,不如让端端伺候你洗澡呀~”
看到封景一下子睁圆了的凤眼,秦端端内心哈哈大笑。
调戏暴君果真让人身心舒畅。
封景几乎可以听见这小白团子在心里笑什么。
一刹那的失态很快收敛,他语气淡淡道:“好啊。”
秦端端登时傻眼。
拿捏他?小奶糕还是嫩了点儿!
一炷香之后,下人们抬来了新木桶,灌满了温度适宜的水。
秦端端往日晚上都是要沐浴的,没人多想,只是今日要求换新木桶有点费事。
柳枝不放心的看着秦端端:“公主,这个木桶有点太深了,真的不用奴婢在旁边伺候吗?”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洗,柳枝你先去休息,别守在门外。”秦端端哪敢让她留下,把柳枝推出去,再三嘱咐,不准人留守。
她刚一关好门,封景就从屏风后走出。
秦端端脸颊发红:“你先脱衣服吧,我不看。”
她正经的背过身,实际耳朵专注的竖起来。
背后安静了一会儿,开始响起衣物摩。擦的声音。
衣带解开,衣服滑落,一声声,不禁让秦端端想起来上一世某些画面。
她耳朵不由得变得通红。
“哗啦。”水波涌动,过了片刻,封景略微喑哑的嗓音传来,“好了,你转身吧。”
秦端端脸颊红霞不散,转身过来。
眼前是一片玉白色泽的脊背,背部宽厚,两侧肩胛骨很明显,一条分明的弧线从脊背中间贯穿,好像什么兽类的脊骨,极其优美但又饱含力量。
在昏黄的灯光下,封景的身,体似乎在散发淡淡的光晕。
谁说男人不美的。
眼前的景象,让秦端端明感觉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静心!
静心!
在心里默默警告了自己几遍,秦端端拿起架子上放置的布巾,准备给封景擦背。
她给自己打着气,缓缓凑近。
随着距离的缩小,封景脊背的模样越发清晰,刚刚在远处没有看清楚,近看才发现他的背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疤。
大大小小,或长或短,遍布了整个背部。
好像一块圆融的白玉上布满了让人心痛的瑕疵。
秦端端手发颤。
她的指尖冰凉,触摸上了封景背上的一处长疤:“这里是怎么弄的?”
这一道印子最浅淡,也最长,横贯了半边背脊。
上辈子那时候已经看不到这道疤痕了。
封景慵懒的倚靠木桶边缘:“就是出生那天有的,皇帝本来是想杀了我的,刀都砍下来了,最后改了主意。”
秦端端一直知道封景过去很艰难。
但这道伤疤的来历第一次让她这么直观的认识到,他是怎样在炼狱里长大。
出生之时,就遭受世间最大的恶意。
封景随意的说了,他是真的不曾在意这些。
可背后突然感受到一滴滴温热的水滴。
他背脊一紧。
秦端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