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玩具车事件后,江泛就决定搬回家。然而,突如其来的离开,也许会破坏他和于芋的友情,他对于峰的态度也变得复杂起来。他只希望这个长辈是真心实意地对他好。
江泛到学校后,没有径直走进教学楼,他找了个无人的角落给父亲在世时的朋友打起电话。在说明自己不需要帮助后,这些人明显放下了戒备心,但所有人都不清楚江入海和于峰的交情,他们甚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最后,他想起父亲的秘书。这位秘书常陪着他父亲出差,兴许更了解江入海的交际圈。
他得知了一些事情,只是超出他的设想。这两个地位差距甚大的两人相识,其实只是一个偶然。那一年,江入海心情时常烦躁,严重时会影响睡眠,但因为讳疾忌医,一直隐藏着。一次飞机落地,他在机场附近的停车站,看见一位举着牌子行走的算命先生于峰。他好奇的看了几眼,便下车和他聊起来,对方得到了江入海的联系方式。之后,江入海的情况当然没有好转。再之后的事情,秘书便不知道了。
清晨的寒气爬上江泛的后背,如果说江入海碰见于峰,已经是偶然事件了。那么,江泛与于芋的相遇,让这一切都像小概率事件。上课五分钟后,江泛迈着松弛的步伐走进教室。同学们见怪不怪的看着手里的书,教师却欣慰的对他点了一下头。成绩上的巨大进步和行为上的改善让他所处的环境开始和谐起来。他坐在座位上,想着何时动身离开于家。没想多久,坐在他身后的女同学用笔杆戳醒了他。
“江泛,你的衣服…”。她的语气有些担心。
江泛迅速脱下白色的学校制服,他看到外套后面愣了一下。白色的衣服,有几块浅红色的红斑聚在一块。像是擦试过地板上的血。
他用指腹擦了擦,分辨出这不是血迹。也许是今早打电话时,擦到了脱落着红漆的墙。
“放心吧,不是血。”他转过头回到了课堂。
放学后,他回到家。这个位于问庄的破旧小楼不在给他宾至如归的感觉,它是低配版的塞西尔酒店(美国的一个酒店,是很多闻名案件的案发地)。
他走入单元门,趴着楼梯的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爬上去,打开房门,确认房子里没人后,直接走到客房衣柜旁。幼儿园时,他擅自打开一件送给父亲的礼物,看到东西后,吓得把盒子摔在地上,原地尖叫起来。
“饭饭,没事儿。这个是红漆。”。妈妈听到江泛的尖叫声,迅速跑来查看情况。保姆将破碎的玻璃画框捡进清洁袋,照片上父亲的画像被红漆写了个“死”字。确定无恙后,轻声叫着怀里小孩的小名安慰他。那天,他得知问庄有个民间传说,涂抹红漆的物件送人有诅咒的意思。江入海商业上的操作,有时会引来这样的抗议。
他每天都从这个两米高的传递着衣物,竟从未觉得它的存在就像奇幻电影里被诅咒的容器。他犹豫片刻,还是打开柜了子门。他知道一旦他动了手,他和于峰的信任也有了裂缝。他用手指擦拭着衣柜的内部,红漆蹭到了他的指腹上。他索性拿出所有的衣物,用纸巾大力擦拭着衣柜内壁正向的那面红木。纸巾上沾染着大片的红色粘液,一股怪异的气味向外涌出来,这不是普通油漆的气味,像是燃料混合着血液。
这间房朝着阴面,傍晚斜阳的光从狭窄的窗户透进了一些,但也还是阴恻恻的。江泛打开手机背面的手电筒,照向衣柜,只是一眼他就正经在原地。衣柜里有一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注视着自己。江泛发疯似的抽出一张张纸巾,将红漆抹去。柜子的内侧都铺满了镜子,在镜子互相折射的效应下,江泛猩红的双眼布满红漆下的缝隙。
“我想住到高考结束再搬回去”。江泛平静的看着于峰把食材提进厨房。
“这里离你学校更近,你想住多久都没事儿”。江泛听出话里的意思。他高考后的那个夏天,也是于芋正式出道的时候。
于芋越来越火,已经不方便在学校上课了。公司为他请了私教,上午在公司训练,下午在私教的辅导下补文化课。他每周才会回来一次。他等着生日那天可以休息,他确信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在家过生日。
这个夏天,有一个女孩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准确来说,是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