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像个笑话
莲沐初光2024-06-22 10:002,280

  时光荏苒,七年的时间疏忽而过。

   金喜月个头长高了不少,眉宇间的艳光也愈加清晰可见。因为她日日练剑,没事就对着树冠削来削去,院子里的那棵大树都快秃噜了。二哥几次来,都觉得这棵树不好看,要让人拔了,却被金喜月拦着。

   “二哥,这树我留着有用。”

   二哥哭笑不得:“这树就是个秃子,你要秃子有什么用?趁早拔了,我让人给你种一笼牡丹,看着喜庆。”

   金喜月哼了一声,抱剑靠在树干上:“有用,解气。”

   “解气?”

   金喜月的眼神上蒙了一层冷意,当年的常安宁就是蹲在这棵树上,扔树叶骗她的。

   “除了解气,还能坐树上能唱戏。”

   “唱戏?”二哥好奇,也顺着金喜月的目光往上看。花意在旁边抿嘴一笑:“郎君,你别听娘子浑说,哪里能唱戏。”

   “真的有戏。”

   金喜月往上看,这树虽然叶子少,但树干粗壮,有一根枝斜着伸出墙外。她喜欢在没人的时候跳到树干上,望着隔壁院子。

   当年给她和常安宁说媒的那个李官媒,如今就搬到了隔壁。那隔壁院子,还是金家的产业,大哥租给李官媒的。于是,金喜月平日里但凡闲了,就蹲在树上,看李官媒处理各种媒人差事——

   然后捣乱。

   提起这个李官媒,金喜月就气得牙痒痒,要不是当年他牵线搭桥,自己怎么会跟常安宁那个没良心的扯上关系?所以她蹲在树上,时不时往李官媒院子里丢个石子,或者偷个庚帖。

   不过,金喜月也不是每次都捣乱,因为时不时地有哭泣的女人来找李官媒。李官媒也是要处理许多家务事的。

   “李官媒,我夫君天天在外面扔花柳钱,喝醉了在家又打又骂,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啊?”

   “我家官人在外头欠债,我娘家都被他掏空大半个了,现如今他还在外面做生意亏空,这可怎么办啊?”

   “李官媒,我父母要把我妹妹卖去配冥婚,你说这人死了都不安生,我怎么劝动我父母啊?”

   ……

   几乎每天,都有女子来向李官媒哭诉。其中的内容听得金喜月心惊肉跳,也心生愤慨。

   不过是因为天生就是男子,他们就可以在婚姻中占尽先机和便宜,让女子在灶台和床帏中消磨大半生,凭什么?

   有的男子都在外面三妻四妾了,这都不和离?

   有的男子把夫人往死里打,还被李官媒劝说要忍一忍?

   金喜月气得攥紧了小拳头,暗暗发誓:她将来一定要为这些女子讨回公道,自己也绝不入婚!

   想到这里,金喜月哼笑:“这戏啊,悲欢离合,满含血泪,反正我将来要做戏外人。那常家若是嫌弃我,大不了退婚,我此生绝不入婚就是。”

   “又胡言乱语,今日我来,是有正经事要说。”二哥一本正经地说,将金喜月的思绪拉了回来。

   “什么?”

   二哥正色说:“你也大了,不要整天穿男装进进出出,下个月初一跟姜姨娘一同去道观祈福,届时可能会遇到不少贵妇,你可要谨言慎行,不能被人抓住错漏才是。”

   金喜月在心里呵呵冷笑。这姜姨娘是府里服侍阿爹的老人儿,因为有眼色会来事,很快就被倚重。这两年,姜姨娘明里暗里对金喜月落井下石。这次,她冷不丁地要带金喜月去进香,指不定要在途中使出什么坏,要她出糗。

   “郎君,娘子见人生分,下个月……这怕是顾不上准备。”花意在旁边提醒。

   二哥轻吁:“我这不是来提醒了吗?阿爹已经答应姜姨娘了,我要是不来找你们说一声,你们岂不是更没准备?”

   金喜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谢谢二哥,我知道了。”

   果然,姜姨娘那边很快派人送来了两身云锦做的衣裳。云锦,顾名思义,色泽光华灿烂,犹如天上彤云。腰中的一抹围腰,勒出了她的轻盈姿态。只是金喜月习惯了轻来轻去的男装,猛然穿上女装,步子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啊——”她走了两步,不小心踩到裙角,差点跌倒。花意赶紧扶住金喜月“娘子小心。”

   金喜月皱眉看着裙摆,果然发现裙摆长了半寸。她劈手就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剪刀:“长了半寸,裁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一个脆声:“喜月,这女子不能露脚面,裁了裙摆,这可叫什么事呢?”

   金喜月扭头,看到阿爹、姜姨娘带着两个婆子,从外面施施然地进来,顿时眉头紧锁。

   阿爹打量了下金喜月,点头称赞:“喜月,这才算是像个正经娘子的打扮,以前都是你爷爷把你惯坏了,往后你可不许任性了。”

   “就是,老爷和姨娘都是为了娘子好。还有,娘子,这女子的脚贵重着呢,以后要给你的小爵爷夫君看的,旁的男子都看不得。”婆子在旁边蔫着坏地说。

   姜姨娘轻斥:“说什么呢,娘子还小!”但她转脸就拿出一副笑容,“喜月,你也不小了,以后也别总去金家的铁铺了,那毕竟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去的。以后你就在府里读私塾,学女红,以后风风光光嫁去将军府。”

   一个婆子将手中的针线圃篮放到她侧边的小几上,笑道:“娘子,我今天奉姨娘的命令,把针线给你带来了,今天就能教你。”

   金喜月冷眼看着阿爹和姜姨娘一唱一和,只觉得身上的这身宽袍大袖其实就是一副枷锁。眼下,就是阿爹和姜姨娘要给她上枷锁的时候了。

   面上不露声色,只屈膝一礼:“姨娘说的是,姨娘怎样都是为喜月打算的。”

   姜姨娘还以为她转了性,笑得更是得意。金喜月看准时机,往姜姨娘面前走了两步,忽然装作踩住裙角,整个人重心向小几的方向歪去!

   还没等花意反应过来,金喜月已经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扫,那只针线圃篮立即被扫到半空中,然后直直地砸在姜姨娘的头上!

   姜姨娘尖叫一声,捂住头蹲在地上。婆子忙上前查看:“娘子,你怎么样了?”

   金喜月则倒在地上,顺势将裙摆往桌角带了一下,暗中用手一扯,只听刺啦一声,一截布料被她扯了下来。花意忙扑过去:“娘子!”

   “哎呀,花意,你踩到了……”金喜月看着她的脚下,皱眉。

   花意挪开脚步,发现圃篮里的针线滚落一地,她刚才不小心踩扁了一只顶针。这种顶针是女子刺绣时戴在手上,用来保护手指不被针尖刺伤的。

   金喜月拿着那只扁扁的顶针,瞪着婆子:“这是你准备的?”

   婆子目瞪口呆。

   花意聪明伶俐,瞬间明白了金喜月的意思:“这是劣质生铁做的,娘子若是用这种顶针做刺绣,一双小手可不就是被毁了?”

  

继续阅读:8,府邸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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