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行简,你糊弄是吧?这银子是假的!差点把我的牙磕掉一颗!”金喜月勃然大怒,将银子砸到地上,“走,咱们去见官!”
银子砸在地板上,轰地一声砸出了一个小坑。
柴行简吓了一跳,往后一跳:“你你你干什么?你要赖人是不是?这银子分明是你自己偷换成假的!”
“我偷换?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偷换?”金喜月气急,上前攥住柴行简的衣领就要揍下去。柴行简却两眼一翻,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金喜月一愣,忽然听到身后的二姐“哎呦”一声,忙回头去看。只见姐脸色突变,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身躯摇摇晃晃。
“二姐,你怎么了?”金喜月慌了,赶紧松开柴行简,上前扶着二姐。二姐似乎很是痛苦,捂着腹部,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毒酒?
顷刻间,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都中了毒。
窗户忽地被风吹开,烛火颤动一瞬,然后熄灭。
房间陷入了黑暗,只有月影在地上摇晃,还有二姐的呻吟声。
金喜月毛骨悚然,直觉哪里不对劲,刚要起身去喊人,外面却闯进来一个人,一把将她的嘴捂住!
金喜月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去袭击对方,月光在眼底滑过,她恍惚间认出了那人是常安宁。
他穿着普通的深衣,身姿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挺拔,面庞上虽然几分疲惫,可眼神依旧深邃有神。
“别喊!一喊那就中计了!”常安宁低声道。
“中计?我二姐中毒了……究竟是谁下的毒?”金喜月指着桌子上的酒壶。
常安宁冷笑一声,没有回答金喜月的问题,快步走到柴行简的身旁,一脚踩在他的手背上。刚才还死猪一般的柴行简顿时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
“啊啊啊!”柴行简躺在床上,使劲去推常安宁的脚,然而他的脚却纹丝不动。
“解药呢?”常安宁脚上用力。
“我不知道……”
“别逼我说出你的计划!毒是你下的,你原本打算制造出三人中毒的假象,没想到有一个人没喝毒酒,你就只能装作中毒。那么唯一没有中毒的那个人,就会被诬陷为下毒的凶手,对不对?”常安宁声音森冷。
柴行简疼得脸色发白,喃喃地说:“是……是……”
“混蛋!你为了赖掉银子,居然下毒杀人?”金喜月痛斥,“你快解药拿出来!”
说话时,二姐已经疼得嘴唇发白,昏了过去。
柴行简摇头:“我没有解药……我、我只买了毒药。”
金喜月周身一紧,心头顿颤!这个柴行简,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杀人!
“快送医馆!”常安宁急声道。
金喜月忙将二姐的胳膊放在脖子上,使劲抬起来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回头看到常安宁蹲下来,一个手刀将柴行简劈晕,然后向窗户发了一个信号弹。信号弹冲入夜空,炸开了一个凄厉的响声。
“走这边!”常安宁拉着金喜月走下另一条黑咕隆咚的楼梯。这条路隔绝了名花酒楼里的喧嚣声,只有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这逼仄的空间。
走出名花酒楼,外面是一条小路,一辆马车停在路口,车夫戴着斗笠,看不真切面容。常安宁立即拉着她上了马车,然后对外下令:“车夫,去附近最近的医馆!”
“二姐!你怎么样?”金喜月心急如焚地呼唤二姐。常安宁伸出手,在二姐的脖颈窝处快速地按了两下,二姐忽然一阵干呕,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
“毒血吐出来了,但是体内应该也吸收了不少,等会儿找大夫好好看看。”常安宁轻声安慰金喜月。
金喜月气得咬牙:“为什么?这些人不愿意还钱,就要杀人?这是什么世道?!”
常安宁睨了她一眼,说:“还有,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今天就被认定是下毒凶手了。”
金喜月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不会是跟踪我吧?你今天让九章把字据给我的时候,你就跟踪我了?”
常安宁看她眉头微皱,知道她又要多想,一把将她的脑袋捞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跟着你,你整天给我闯祸!”
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金喜月心头流过一阵温暖。只是在二姐中毒的情况下,金喜月到底没有多少闲情逸致,去享受这温存的时刻。
终于,医馆到了,木门已经阖起来一半,透出昏黄的光线。
金喜月背着二姐,冲进医馆就喊:“大夫!有人中毒了,快来瞧瞧啊!”
“玉茹娘子?”靠墙的圈椅里站起一个人,惊讶地看着二姐。
金喜月眯了眯眼睛,认出那人是丁二郎。
想起丁小娘子那嚣张跋扈的样子,金喜月就心头不喜。她甩出冷冷的一句:“丁二郎让一让,病人情况紧急。”
“大夫,大夫!”丁二郎比她还急,冲着医馆后院喊,“有病人,你快出来看看!”
常安宁快速收拾好一张小床,帮着金喜月将二姐放到小床上。只见二姐面无血色,毫无生息地躺着,嘴角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这、这是怎么了啊?玉茹娘子……”丁二郎急得双手哆嗦着,又冲后院喊,“大夫,你快出来啊!你要是再不来,明年的房租我可给你涨一倍了!”
金喜月眉心一动。
她方才还想着,丁二郎怎么会这么碍眼地出现在医馆。敢情他是来收取房租的。
“来了来了……”胡子花白的大夫从后院跑过来,忙坐到二姐身旁,将手指按住她手腕上的寸口,然后又掰开二姐的嘴巴,看了看她的舌苔。
“大夫,怎么样?”金喜月看到大夫面色凝重,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大夫微微叹气:“这位娘子方才吐出了一些毒素,症状趋于稳定,但这毒似乎是迷心散。头几日病人看着还行,但如果不进行解毒,会引起心衰,最终危害性命啊!”
“那快解毒啊!”金喜月急得眼眶通红。
大夫摇头:“这迷心散难以解毒,我这里没有办法!我只能先使用一些普通的解药汤药,能不能行,就看这姑娘的造化了!”
金喜月难以置信,摇头:“不,不可能!”
“别急,我去其他的医馆,问问有没有治疗迷心散的药物!”常安宁提步就要往外走。
大夫又叹息一声:“除非找到‘回阳丹’,否则这姑娘救不回来。”
金喜月呆若木鸡。
回阳丹,价值连城的珍贵药材,她只在传说中听说过。那是用只在午时盛开的回阳花碾碎制成的,可以回转阳气,化去世间最难解之毒。可是在这个时候,又要往哪里找这样珍贵的药材呢?
她思及此,颓然坐在地上,自责地捶打自己的头。
“是我,是我没照顾好二姐!是我……我怎么跟家里人交待啊!”
常安宁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金喜月搂在怀里:“别急,我派人去找,一定能救下二姐的!”
金喜月抱着常安宁,难过地哭了:“去哪里找……哪里找啊……”
“我有回阳丹!”耳边,忽然响起了丁二郎的声音。
金喜月懵了,抬头看着丁二郎。只见他攥紧双拳,脸涨得通红,似乎下了某个重要的决定一般,咬牙切齿地又说了一遍。
“我这就回去拿回阳丹,救玉茹娘子!”丁二郎咬牙,“但是,月娘子,这回阳丹就是我丁家给二娘子的聘礼,行不行?”
聘礼?
金喜月的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