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摘桃子?”
“给我杀!”
李骜冷笑着下令,三军立刻出动。
常茂在高地上挥动丈八蛇矛,矛尖劈开迎面扑来的风雪,声如炸雷:“左翼的弟兄,跟老子冲!”
两千骑兵如蓄势的猛虎,顺着覆雪的斜坡猛冲而下,马蹄踏碎冰壳的脆响混着嘶吼,瞬间撞进瓦剌骑兵的左翼。
常茂的蛇矛横扫,当场将一名瓦剌百夫长连人带甲劈成两半,鲜血混着内脏喷溅在雪地上,却旋即被后续的马蹄碾成肉泥。
但瓦剌骑兵并未溃散。
也速迭儿麾下的三万铁骑本就是西蒙古的精锐,见明军冲阵,立刻分作三股:前队俯身前冲,弯刀在阳光下划出冷光;中队张弓搭箭,密集的箭雨如黑风般扫向坡上,几名明军骑兵来不及躲闪,被射成刺猬,从马背上栽落,滚到坡底被乱马踏烂。
常茂的蛇矛挑飞七八支箭矢,却被一支流矢擦过脸颊,血珠瞬间冻在胡须上,他怒喝一声,矛尖转向箭阵,硬生生在箭雨中撕开一道口子。
河谷另一侧,徐辉祖举起大刀,刀身映着冰面的寒光:“结阵!”
三千明军迅速结成方阵,长枪如林向外倾斜,枪尖直指冰面上迂回的瓦剌骑兵。
瓦剌人想借冰面的滑腻绕到明军侧后,却被枪阵死死钉在原地。
一名瓦剌千夫长挥舞长柄锤砸向枪阵,震得前排明军虎口发麻,却被徐辉祖瞅准机会,大刀斜劈而下,连人带锤劈成两截,滚烫的血溅在冰面上,腾起一阵白雾。
可瓦剌人的后续部队源源不断涌来,他们骑着矮壮的蒙古马,在冰面上灵活转向,弯刀专挑枪阵的缝隙下手。
一名明军士兵的长枪被格开,瞬间被三把弯刀同时砍中,半边身子连带着甲胄被削掉,惨叫着倒在冰上,很快被瓦剌骑兵的马蹄踩成血色冰泥。
徐辉祖的左臂被流矢贯穿,血顺着伤口往下淌,在刀柄上凝成血冰,他却咬着牙将大刀换至右手,继续劈砍:“退后者死!”
中军阵前,李骜亲率八千铁骑与瓦剌主力正面对撞。
他的长枪直刺,挑飞第一个瓦剌骑兵的头颅,滚烫的血喷在他的银甲上,瞬间冻成暗红的冰壳。
瓦剌人仗着人多,结成密集的圆阵,弯刀如轮转,不断切割明军的阵型。
一名瓦剌骑兵瞅准空隙,弯刀直劈李骜的腰侧,却被他用枪杆格开,随即枪尖回撩,从对方的咽喉刺入,枪尾带着血沫从后颈穿出。
厮杀成了绞肉机。明军的长枪破甲而入,带出的内脏挂在枪尖上冻结;瓦剌的弯刀劈开皮肉,露出的白骨在寒风中泛着冷光。
一名明军百户被数名瓦剌人围在中央,他扔掉断矛,拔出短刀剖腹自戕,鲜血溅在瓦剌人脸上,趁他们愣神的瞬间,身边的明军骑兵冲上来将其砍翻。瓦剌阵营里,也速迭儿的亲卫挥舞着狼牙棒,砸碎了三名明军的头颅,脑浆混着血溅在雪地上,很快积成一滩发黑的冰。
双方你来我往,阵型反复拉锯。
明军凭借甲胄精良、阵型严密,一次次打退瓦剌人的冲锋;瓦剌人则仗着骑兵灵活、人数占优,不断从两翼迂回,撕开明军的防线。
常茂在坡上杀得兴起,蛇矛卷着血风,却被三名瓦剌千夫长缠住,矛杆被对方的弯刀砍出数道缺口,他猛地弃矛,拔出腰间短斧,劈开一人的头颅,自己的后背也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顺着脊梁往下淌,在马鞍上冻成冰棱。
河谷的枪阵已有多处松动,徐辉祖的大刀卷了刃,他捡起地上的长枪,刺入一名瓦剌人的胸膛,却被对方死死抱住枪杆,另一名瓦剌骑兵的弯刀趁机砍来,他偏头躲过,耳朵却被削掉一半,血糊住了视线。
他一脚踹开怀里的尸体,嘶吼着向前突进,身后的明军士兵见状,纷纷跟着他冲出血路,枪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冰面,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李骜的中军已被瓦剌人分割成数段,他身边只剩下不到千名骑兵,却依旧如钉子般钉在原地。
一名瓦剌将领挥舞着阿里不哥的旧旗帜冲来,嘶吼着要为先祖复仇,李骜的长枪迎上去,两柄兵器碰撞的瞬间,火星在风雪中炸开。
他借力翻身下马,长枪横扫,扫断对方的马腿,随即枪尖直刺其心口,对方临死前用弯刀划破了他的小腿,血顺着裤管流进靴子里,冻得他牙关打颤。
雪越下越大,将满地的尸体与血污渐渐覆盖,却盖不住厮杀的声响。
明军一万三对瓦剌三万,谁也没能占到绝对上风,只有不断倒下的尸体在雪原上堆起一座座小丘。
常茂的蛇矛断了,他就用斧头砸;徐辉祖的刀卷了,他就用枪捅;李骜的小腿冻僵了,他就拄着长枪,站在尸堆上指挥。
瓦剌人的冲锋渐渐放缓,也速迭儿看着冰面上冻成冰坨的尸体,看着明军虽残却仍在死战的阵型,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他知道,再拼下去,就算赢了,自己的三万铁骑也要拼光。
而李骜望着瓦剌人散乱的阵型,嘴角勾起一抹血污的笑——他要的就是这样,拖着他们,耗着他们,直到接应的人马到来。
风雪中,双方的嘶吼依旧震天,枪来刀往间,只有不断冻结的血与碎骨,在诉说这场草原上最血腥的拉锯。
也速迭儿没想到明军如此凶悍,本想依仗人数优势速战速决,却被分割成三段。
他看着麾下儿郎一个个倒下,突然率军调转马头冲向囚车方向——他知道,只要抢到脱古思帖木儿,就能逼明军投鼠忌器。
“拦住他!”李骜一眼看穿他的意图,长枪脱手飞出,如一道赤色闪电穿透两名瓦剌骑兵的胸膛,精准地落在也速迭儿马前,枪尾深深扎进冻土。
李文忠、王弼、张翼等老将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们深知这批俘虏的分量——脱古思帖木儿是北元的象征,黄金家族的宗王、妃嫔是朝廷的重要筹码,半点闪失都可能让之前的胜利付诸东流。
一声令下,五千骑兵迅速下马,将圆盾层层叠起,结成密不透风的防御盾阵。
盾与盾之间的缝隙里,长枪斜指向外,短刀在盾后待命,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
一众金贵的俘虏被护在中央,脱古思帖木儿的囚车被铁链锁在盾阵核心,宗王、妃嫔们虽吓得瑟瑟发抖,却被士兵们用刀逼着蜷缩在指定区域,连哭泣都不敢出声。
老将们分站盾阵四角,李文忠捂着受伤的肩膀,目光扫过周围的动静;王弼握紧刀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张翼则盯着远处厮杀的方向,计算着援军可能到来的时间。
他们很清楚,自己这五千人是最后的防线,哪怕拼到最后一人,也绝不能让俘虏落入瓦剌人手中——这不仅是保住军功,更是守住大明的颜面与北疆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