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轰鸣,杀声震天。
月色中的荒原上,旌旗翻卷,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血腥乐章。
鲜血喷涌而出,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猩红。
李骜单膝压着也先帖木儿抽搐的躯体,长剑斜挑过脖颈,锋利的剑锋轻易划开皮肉,血柱喷溅在他玄色战甲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随后李骜猛地挥剑,将那颗还带着惊愕表情的头颅挑起,高高举过头顶。
“贼首已死!再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金属碰撞的铿锵声混着嘶吼划破天际。
李骜身后,数十员亲兵同时齐声怒吼,声浪如雷霆般在荒原上炸开,惊起成群寒鸦,扑棱棱掠过尸横遍野的战场。
叛军阵脚剧烈震颤。那些仍在挥刀顽抗的士兵,在看清长枪上那颗狰狞的头颅后,手中兵器当啷坠地。
有人僵在原地,瞳孔里映着首领睁大的双眼;有人踉跄后退,喉间发出不成调的呜咽。
原本勉强维持的阵型轰然崩塌,如决堤的洪水般四散奔逃。
“将军!西北方向有叛军溃逃!”亲卫的呼喊声里带着兴奋。
李骜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如蚁群般奔逃的身影,长枪猛地一挥,大声下令:“追!尽数绞杀!”
明军铁骑如离弦之箭般冲出,马蹄踏碎满地残骸,扬起漫天烟尘。
那些丢下兵器跪地求饶的叛军,被粗暴地反剪双手押解到一旁;仍试图逃跑的人,则在追兵的箭雨与刀光中发出绝望的惨叫。
断刃、旗帜与残破的肢体被马蹄碾碎,鲜血浸透焦土,汇成蜿蜒的溪流。
也先帖木儿的头颅仍在长枪上摇晃,空洞的眼窝注视着曾经的部下们如丧家之犬般奔逃。
与此同时,宋晟和常茂率领的军队也在各自的战场上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宋晟的军队以沉稳的战术,将叛军的一支精锐部队死死压制;常茂则凭借勇猛无畏的冲锋,冲散了叛军的另一处防线。
当李骜的军队与宋晟、常茂的军队汇合时,这场大战终于画上了句号。
战场上硝烟未散,血腥味刺鼻。
经过清点,叛军投降的士卒竟有五千余人。
宋晟看着这些降卒,眉头紧皱,快步走到李骜身边,说道:“大将军,这五千降卒该如何处置?”
降卒吗?
李骜眉头一挑,眼神依旧冰冷,毫不犹豫地说道:“全部斩杀,割下人头,铸京观!”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
嘶……京观!
所谓“京观”,指将敌军尸体或头颅堆积起来,用土夯实后形成高大的土堆,作为炫耀武功、震慑敌人的象征。
比如春秋战国时,楚国曾在战场上筑京观,但因为这种行为因过于残暴,常被后世批评为“不仁之举”,所以鲜少有人会这样做。
宋晟大惊之下,连忙劝阻:“大将军,此举过于酷烈!这五千降卒,若能妥善安置,或许还能为我大明所用。”
“如此滥杀,恐会激起西番诸部的仇恨,日后再生祸端。”
不得不承认,宋晟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
然而李骜却神色坚定,目光如炬。
“宋将军,西番诸部向来反复无常。”
“此次也先帖木儿叛乱,若不施以重刑,何以震慑其他心怀不轨之徒?”
“唯有让他们知道,胆敢背叛大明,下场就是亡族灭种!如此,方能保我大明边疆长久安宁!”
宋晟还想再劝,但看着李骜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经历了这一次的战事,饶是宋晟也对李骜彻底服气。
李骜此人手段狠辣,却有着远超常人的远见和魄力。自己虽征战多年,却在此事上不及他看得长远。
随着李骜的命令下达,明军开始对五千降卒展开杀戮。
一时间,惨叫声响彻云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当京观建成之时,那堆积如山的人头,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森恐怖。
消息很快传遍了西番诸部,各部族首领听闻后,无不心惊胆寒。
他们这才真正认识到,大明王朝的威严不容挑战。
而此刻李骜已经率军回到了凉州城,正与一众将士举行庆功宴。
凉州城的夜被火把照得通明,戍楼角声与席间欢笑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
庆功宴设在演武场旁的空地上,三百余张木桌沿着青砖铺就的甬道整齐排开。
士卒们围坐在篝火旁大快朵颐,烤全羊的香气混着浓烈的酒气直冲云霄。
中央主桌上,李骜居中而坐,宋晟与常茂分坐两侧,数十员偏将依次排开,连平日里严肃的监军都解下束带,举杯畅饮。
“骜哥儿这一仗,真是打得太漂亮了!”常茂猛地拍案而起,酒碗重重磕在檀木桌上,溅起的酒水在烛火下泛着金光,“若不是骜哥儿回马救援,某这条命就交代在叛军手里了!”
听到这话,李骜也乐了。
“你小子就不怨我用你和邓镇当诱饵?”
“那哪儿能啊!”常茂大笑道,“别人想当这个诱饵还没资格呢!”
此话一出,席上便爆发出一阵哄笑。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众将里面就常茂与邓镇身份最高,正儿八经的国公爷啊!
众人纷纷起身敬酒,呼喊声震得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就在这时,宋晟忽然离席,捧着酒坛走到李骜身前。
这位素来沉稳的沙场宿将此刻目光复杂,喉结动了动才开口:“大将军,之前的事情,是我迂腐了。”他手腕翻转,酒坛倾倒,琥珀色的酒液注入两只银碗,“这一碗,我敬你!”
哟呵,这真是难得!
能让一身傲气的宋晟开口致歉,说出去那都有面子。
李骜眸光微闪,随即大笑起身,双碗相碰发出清脆声响:“宋将军言重!若不是你攻下乌鞘岭,在右翼死死咬住叛军,我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成事!”
两碗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在铠甲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角落里,李景隆独自缩在阴影中。
看着兄长被众人簇拥的模样,少年攥紧了酒碗,闷声一碗一碗地干着。
白日里的画面不受控地涌入脑海——当叛军将领的狼牙棒劈来时,自己慌乱间竟连兵器都握不稳,竟是被直接吓傻了,如果不是兄长及时赶到,他李景隆现在已经成了一滩肉泥。
“景隆,来给你兄长敬酒!”常茂醉醺醺的喊声惊醒了少年。
李景隆踉跄着起身,酒碗中的酒水泼出大半。
他望着兄长被火光映得发亮的侧脸,想起平日里父亲“保家卫国”的训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骜哥儿……此战我……我……”
“喝酒!”李骜笑着揽过二丫头肩膀,将满碗酒塞进他手里,“第一次嘛,大家都紧张,别跟个娘们儿一样!”
此话一出,众将又是一阵哄笑,将李景隆闹了个大红脸。
李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以后习惯了就好,别想那么多。”
毕竟是个新兵蛋子,刚好又撞上了野狼那种狠人,被吓到也属实正常。
李景隆狠狠点头了点头,然后仰头饮尽烈酒,辛辣的灼烧感从喉间蔓延至心口,泪水却不受控地涌出。
火光摇曳中,他握紧着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终有一日,我李景隆也要成为如父亲兄长这般,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