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舌战群儒!单安仁的支持!
朕闻上古2025-07-28 18:012,540

  礼崩乐坏!

  变乱成法!

  这是群臣扣到李骜脑袋上的帽子。

  李骜却不慌不忙,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诸位可知,为何我朝匠籍工匠日渐凋敝?”

  他目光扫过人群,在温祥卿骤然绷紧的脸上停留片刻,“匠户世代为匠,不得改行,不得科举,甚至婚配都受限制。子孙若稍有技艺不精,便要受鞭笞之刑。如此严苛,又有谁肯尽心钻研?”

  徐铎与温祥卿的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自然知道,工部库房里堆积的劣质箭矢,正是匠户消极怠工的结果。

  但户籍制度……这可是大明王朝安稳的根基啊!

  老朱深深地看了李骜一眼,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户籍制度犹如大明王朝庞大身躯里的经络血脉,看似禁锢了民众的自由,实则维系着整个帝国的运转命脉。

  在老朱的治国蓝图中,这张细密的户籍网络是确保江山永固的定海神针——它不仅是人口管理的工具,更是赋税、兵源、劳役的核心枢纽。

  于赋税而言,户部黄册上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亩薄田、几担粮赋。江南的桑田、中原的麦垄,所有产出都能精准统计,确保朝廷岁入稳定。

  在兵源保障方面,军户制度构建起庞大的国防体系。

  全国卫所星罗棋布,每一个军户家庭都是帝国的军事单位。

  边疆的烽火台、沿海的卫城,戍卒们代代相传,自给自足。

  迄今为止的数次北伐,粮草兵器的供应离不开各地军户屯田的支撑。

  这种寓兵于农的模式,让朝廷无需耗费巨资养兵,却能随时调动百万之众,也是老朱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徭役体系更是依赖户籍制度的精准运转。

  修筑长城的民夫、疏浚运河的劳工,都能按籍征调。

  朝廷进行北伐时,朝廷一纸文书,便能从山东、河南征调三十万民夫,他们的行程、口粮、分工都在户籍档案中预先规划。

  这种高效的人力调配,使得粮草辎重能够顺利北上,送到前线将士手中,确保着前线战事的胜利。

  在国家治理层面,户籍制度构建起严密的监控网络。每一个州县都有里甲制度,十户为甲,百户为里,相互监督。

  路引制度更是将民众的活动范围牢牢限定——百姓离乡百里需持官府凭证,客栈、渡口查验路引如同今日之安检。

  这种管控让白莲教造反、流民暴动等不稳定因素难以滋生,洪武年间的“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种细密的社会控制。

  所以,老朱并不觉得,他定下的户籍制度有什么问题。

  此刻李骜与群臣的争辩仍在继续。

  “可若放开限制,让百姓自由择业……”温祥卿还想反驳,却被李骜打断。

  “不是放开限制,是另辟蹊径!”李骜沉声解释道:“水泥工厂只需招募临时劳工,工成即散,既不改动户籍,又能让百姓凭手艺赚钱。”

  话说到这儿,李骜突然指向远处正在搬运建材的民夫,“诸位请看,那些人每日劳作不过十文钱,还要自备干粮。但若入厂做工,朝廷管饭,每日工钱三十文,敢问谁不愿来?”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声。

  三十文钱,足够一家四口吃上饱饭。

  “更重要的是产量!”李骜抓起一把水泥碎屑,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洒落,“工部每年征调十万匠户,修缮城墙不过百里。可若以工厂之法,十万劳工月产水泥,足以筑起千里防线!”

  “而且有了水泥棱堡,北疆将士伤亡可减七成;有了水泥驿路,西南赋税输送可快三倍!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何要被户籍制度捆住手脚?”

  话听到这儿,老朱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确实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

  那为什么不可行呢?

  “一派胡言!”温祥卿气得浑身发抖,“皇上定下匠籍制度,是为了确保百工技艺传承,岂是你说改就改的?”

  “呵呵,传承技艺?”李骜突然冷笑,“请问温尚书,如今工部能造出和元朝一样精良的回回炮吗?能烧制出如宋代般晶莹的瓷器吗?你传承了个什么?”

  温祥卿一事语塞,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匠户们为了逃避苦役,宁可自残肢体,这样的制度,真的值得死守吗?”李骜的质问在死寂的现场炸开。

  温祥卿握着水泥的手剧烈发抖,表面被冷汗浸出暗痕;徐铎捻须的动作僵在半空,喉结艰难地滚动,却吐不出半个字反驳。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众人哑口无言。

  老朱的脸色阴晴不定,指节深深陷进掌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至正四年的濠州城,十五岁的朱重八缩在破庙角落,亲眼看着隔壁张木匠用锈刀剁下左手小指。

  血珠溅在青石板上,混着雨水蜿蜒成河,张木匠扭曲的面孔上不知是疼是笑:“总比被抓去修黄河,死在工地上强!”

  那凄厉的惨叫声,二十年来每到雨夜就会在他耳畔回响,连同母亲临终前凹陷的眼窝、父亲僵硬的脚趾,一同化作午夜惊醒时浸透冷汗的噩梦。

  “陛下!”徐铎突然跪倒,“陛下!臣等并非不知变通,只是户籍制度关乎国本啊!”

  “自洪武十四年黄册颁行,天下编户齐民各安其位,赋税漕运方能有条不紊……若开此先例,他日农籍百姓弃田从工,田间荒芜谁来耕种?军户子弟不愿戍边,北疆防线又如何稳固?”

  老朱沉默良久,目光在李骜与群臣之间游移。

  他望着李骜年轻坚毅的面容,又扫过群臣伏在地上颤抖的脊背,十八年的帝王生涯里,从未有过如此漫长的沉默。

  变革,他并非不敢,但这一步,实在迈得艰难。

  户部尚书徐铎的话如同一把钝刀,反复剜着他的心。

  自洪武十四年推行黄册制度,天下编户齐民各安其位,赋税、徭役、兵源方能如齿轮般精密运转。

  江南的桑田、塞北的军屯,每一块土地、每一个丁口都在黄册上烙下印记,这是他亲手编织的秩序之网。

  可如今,李骜的提议却要将这张网撕开缺口——若农籍百姓纷纷涌入工厂,田亩荒芜谁来耕种?

  军户子弟不再戍边,九边烽火谁来守望?

  历代王朝重农抑商的铁律,真能在他手中打破?

  但记忆的潮水更汹涌地漫上来。

  至正四年的濠州城外,他赤着脚掩埋父母的尸体,身旁是同样饿死的邻居;应天登基那日,老妪捧着掺着观音土的窝头求见,只为请他减免苛税;还有去年山西巡抚密奏里,某卫所三千军户只剩八百老弱,其余或冻毙、或逃亡。

  若开设工厂能让他们不再受苦,即便要承担天下动荡的风险……老朱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龙袍下的身躯微微战栗。

  变革的火苗在眼底明明灭灭,却被定制成法、社稷安稳的枷锁死死压制!

  正当老朱迟疑不决的时候,佝偻着背的工部尚书单安仁突然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地踏出一步。

  这位大明王朝的第一任工部尚书、掌管制器营缮二十余年的老臣,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异样的光芒,袍袖扫过满地断箭时,竟带起几分年轻时的锐气。

  “陛下,诸位大人,且听老臣一言。”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久病未愈的沙哑,却让喧闹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

  毕竟这位可是德高望重的无双国士,连老朱都十分敬重。

  “陛下,方才昭武侯所言,看似惊世骇俗,实则……切中时弊啊!”

继续阅读:第200章 国士!老尚书的报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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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暴徒,老朱绷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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