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侯府,演武场。
台下除了李景隆与徐增寿外,还有邓镇、冯诚、汤鼎等一众顶级勋贵子弟。
他们听闻常茂这个疯子竟然登门找李骜的麻烦,立刻就动身赶了过来。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面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这常茂孔武有力,若是真伤了李骜,那双方可就结下大仇了。
此刻台上李骜与常茂的缠斗已进入白热化。
常茂铁塔般的身躯裹挟着腥风直扑而来,粗壮如木桩的右臂抡圆了朝李骜太阳穴砸去,那力道能将青砖击得粉碎。
李骜侧身急闪,拳头擦着耳际掠过,劲风在脸颊划出细密血痕。
“常茂!你疯了?这是切磋,不是杀敌!”徐增寿在场外跳脚嘶吼,却被常茂周身散发的暴戾之气震得不敢靠近。
台下众人见了,也是齐齐脸色大变。
“这个疯子!”李景隆怒骂道。
汤鼎看向邓镇,低声提醒道:“要不要上去阻止这家伙?”
邓镇沉吟片刻,随后摇了摇头。
“不用,李骜还能应付!”
其实他也很想看看,以一己之力平定云南的少年神将,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对于二丫头和徐老三的喝骂,常茂充耳不闻,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左臂如铁钳般锁向李骜脖颈,右腿横扫直奔下盘。
李骜双臂交叉格挡,“砰”的闷响震得他虎口发麻,下盘不稳踉跄后退。
常茂得势不饶人,膝盖如重锤般直撞李骜心口,李骜侧身避让,膝盖擦着腰腹重重擦过,火辣辣的痛感瞬间蔓延全身。
未等他站稳,常茂又欺身上前,蒲扇大的手掌成爪状直插面门,指节骨节爆响如同擂鼓,李骜后仰避开致命一击,脖颈擦着对方指尖掠过,惊出一身冷汗。
“混账东西!常茂你这是下死手!”李景隆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见到这一幕,邓镇、冯诚等勋贵子弟也是忍不住了,纷纷破口大骂,演武场外骂声此起彼伏。
冯诚跳着脚怒吼:“这疯子不对劲,往日鲁莽也就罢了,他今日是铁了心想废了李骜!”
“该死的东西!”邓镇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绝对是故意的,说不定是蓝玉那厮的主意!”
然而常茂恍若未闻,血红的双目死死锁定猎物,挥拳带起的风声中竟夹杂着金属割裂般的锐响。
李骜被逼得后背撞上演武场木柱,木屑纷飞间,常茂的拳头已如炮弹般袭来,他仓促举臂格挡,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手臂发麻,骨头仿佛都要碎裂。
常茂趁机用肩膀狠狠撞向他胸口,李骜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喉间腥甜直冒。
尼玛的,这狗东西想杀自己?
李骜陡然间回过神来,眼中升腾起滔天杀意。
“常茂!你欺人太甚!”
李骜被彻底激怒,眼中寒光暴涨,身形陡然化作游龙,右掌如刀,直劈常茂喉结;左腿横扫,带起凌厉劲风。
这是后世军中禁术,黑龙十八式。
原本李骜只是以为寻常切磋,结果这常茂下手却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李骜也因此发狠了。
常茂瞳孔骤缩,下意识后仰躲避,李骜却借着横扫之势旋身而上,膝盖狠狠顶向对方肋下。
常茂闷哼一声,粗壮的手臂横扫过来,李骜侧身避开,同时屈指如钩,直取对方咽喉,常茂猛地低头,李骜的指尖擦着他的额头划过,在眉骨处留下一道血痕。
常茂趁机抱住李骜腰部,想要将他摔倒在地,李骜却借力翻身,双腿死死缠住常茂脖颈,手臂如蟒蛇般勒住对方咽喉。
两人轰然倒地,在砂砾中翻滚缠斗,常茂凭借蛮力想要挣脱,李骜却将“黑龙十八式”中的锁喉技发挥到极致,手臂越收越紧。
常茂涨红着脸,双手疯狂撕扯李骜手臂,指甲在他皮肤上抓出数道血痕。
演武场外众人看得惊心动魄,李景隆急得直跺脚:“快分开他们!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邓镇却按住他的肩膀,冷笑道:“放心,李骜有分寸,常茂再不收敛,该吃些苦头了。”
千钧一发之际,常茂突然发力,将李骜狠狠撞向木柱。
李骜吃痛松手,常茂趁机翻身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李骜双臂护头,指节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襟。
就在常茂全力挥出致命一拳时,李骜突然暴起,右拳如闪电般击中常茂下巴,随即用肩膀狠狠一撞,常茂骤然被撞得身形后仰双脚不由自主的离开地面。
李骜抓住机会手肘往前一拱,砰地一声撞在常茂小腹上,常茂疼的一声惨呼。
可李骜一击得手后还没有停下来,在常茂被他撞得往后倒飞的瞬间,狠狠一拳砸在了常茂左肋!
一声闷响响起,常茂发出一声凄厉惨叫,脸色一刹那间就变得惨白无比。
好狠的手段!
他肋骨被打断了一根!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发软,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李骜喘着粗气上前,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常茂,你身为郑国公,行事却如此愚蠢!”
“新婚之日挑衅,切磋时下死手,你还有何脸面自称是常遇春将军的儿子?”
他一把揪住常茂衣领,将人提起来:“看看你这副模样,常将军一生忠勇,若知道你如此不争气,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今日不杀你,是念在常将军的面子上。若再有下次,我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罢,狠狠李骜将常茂狠狠砸在地上。
“**军妇、勾结胡惟庸、连你爹的小妾都敢染指……你算个什么东西?”
常茂挣扎着吐出带血的唾沫,腥红的双眼瞪得几乎要爆出眼眶,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可当李骜俯下身时,他脖颈却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对方眼中森冷的杀意,竟让他想起了皇帝陛下发怒时的模样。
李骜俯下身子,冷冷地直视着常茂。
“你不过是个庶长子。”李骜突然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喷在常茂耳畔,“常升、常森这两个嫡子,哪个不是在军中熬资历?你再敢胡作非为,信不信舅爷一道旨意,就能让你在蛮荒之地喂一辈子瘴气?”
这句话如惊雷劈中常茂,他瞬间僵成石像。
远处演武场围栏外,李景隆等人的窃窃私语飘进耳中,冷汗顺着他的脊梁骨往下淌,竟比方才拳拳到肉的疼痛更刺骨。
“你若能改,舅爷还能给你机会,征战沙场。”
“啧啧,如若改不了,那你就等着一辈子被雪藏吧!”
常茂咬碎钢牙,用沾满血污的衣袖狠狠抹了把脸,将嘴角的血丝和屈辱一并抹去,他佝偻着腰,踉跄着撑起身子,每一次用力都扯动着肋下的剧痛,像头负伤的野兽般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暗红的血印。
演武场陷入死寂,众人望着李骜满身血污却依旧挺拔的身影,一时间竟无人敢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