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
王敏与赵安这才带来了圣旨。
二人脸上的急切,简直不要太明显。
不过在李骜的授意之下,蒋瓛还是拖了拖他们。
“蒋瓛,圣旨在此,人证呢?”王敏脸色铁青地喝问道。
面对他的质问,蒋瓛却是嗤笑了一声。
“这人证毕竟是我锦衣卫抓回来的,虽然陛下降旨移交给你们,但我锦衣卫不能现在把人交给你们……”
赵安也怒了,“混账!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敢抗旨?”
“抗旨当然不敢!”蒋瓛懒洋洋地回答道,“但咱们总得善始善终,锦衣卫将人证亲自送到刑部大狱门口,这样我们才放心。”
“毕竟这段时间,京城可不太平啊!”
听到这话,王敏与赵安面面相觑,到底是没有话反驳。
锦衣卫缇骑又故意磨蹭了一阵,就在王敏与赵安等得快不耐烦时,蒋瓛这才下令出发。
因为,一更三点,宵禁开始!
在临行出发前,王敏与赵安还特意查看了人证。
他们早就看过吴三的画像,所以想要确定锦衣卫有没有耍花招。
只见这“吴三”蜷缩在囚车里面,蓬头垢面,左眼肿得只剩条缝,嘴角还凝结着黑血,却仍能看出与画像七分相似。
“这人证怎会这般模样?你锦衣卫是不是又滥用私刑了?”王敏追问道。
他其实是在试探,想要探探蒋瓛的口风,锦衣卫是不是拷问出了什么。
奈何蒋瓛压根就懒得跟这种跳梁小丑废话,马鞭突然甩出脆响,吓得王敏身子一颤。
然后蒋瓛直接一句“无可奉告”,险些将王敏二人给气得半死。
李骜混在队伍里面,见状不由觉得好笑。
哪里有什么人证,不过就是从锦衣卫中找了个相似之人假扮的罢了。
随后锦衣卫缇骑正式出发,押送着人证前往刑部大狱,王敏与赵安等人随行。
队伍行至朱雀大街中段,更鼓声突然戛然而止。
前方巷口的灯笼突然齐刷刷熄灭,寒夜中骤然响起箭矢破空的尖啸!
“保护人证!”蒋瓛的呼喊声中,数十道黑影自屋顶跃下。
淬毒的弩箭精准射向“吴三”,却被早有防备的锦衣卫一一斩落。
王敏与赵安的坐骑受惊狂奔,两人滚落马背时,正撞见黑衣人挥刀砍来,顿时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了一旁。
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锦衣卫重重保护的“吴三”而去,行动间却无半点多余声响,显然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李骜随手劈开毒箭,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这群黑衣人配合默契,瞬间呈扇形包抄。
前排十人手持厚重盾牌格挡锦衣卫反击,后排二十人竟组成箭阵,箭矢破空声密集如暴雨,却精准绕过王敏、赵安等人,全部钉向囚车四周。
那囚车本是用粗粝檀木打造,表面还嵌着铁皮,此刻却在毒箭的连番攻击下,木屑与铁屑飞溅如雨。
“吴三”蜷缩在囚车角落,身上的枷锁在箭雨中叮当作响。
黑衣人显然早有部署,数名身手矫健者踏着同伴肩膀跃起,手中锁链套住囚车四角,竟是要强行拖走!
锦衣卫缇骑虽训练有素,却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势打得措手不及,转眼间已有三人被毒箭射中咽喉,倒地不起。
见此情形,李骜也不废话了,直接射出了响箭!
特制的鸣镝破空而出,尖锐的哨音刺破夜空,惊起满街檐角飞鸟。
“不好!中计了!”
黑衣人首领瞳孔骤缩,望着远处街道尽头腾起的猩红焰火,终于明白这从一开始就是致命陷阱。
然而为时已晚,随着响箭余音未散,青石板下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朱雀大街两侧的商铺门扉轰然洞开,一队队身披玄甲、手持刀枪的禁军甲士如潮水般涌出,寒光凛冽的刀锋在雨幕中连成钢铁长城。
为首的禁军大统领王弼身披银鳞重甲,胯下黑马踏碎积水疾驰而来,手中长刀直指黑衣人阵列:“奉陛下旨意,格杀勿论!”
他的怒吼声与此起彼伏的战鼓声交织,化作令人胆寒的死亡乐章。
黑衣人虽拼死抵抗,却在训练有素的禁军围剿下渐露颓势。
淬毒的箭矢射在禁军的精铁盾牌上纷纷折断,而长刀结成的刀阵如秋风扫落叶般收割生命。
惨叫声中,黑衣人的尸体渐渐铺满街道,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成河,在青石板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首领见势不妙,突然甩出三枚烟雾弹。
刹那间,刺鼻的硫磺味弥漫整条街道,他趁机想要混入雨夜逃走。
然而李骜早有防备,直接一刀劈向了他后背。
见状黑衣人不得不回身格挡,手中刀刃刁钻狠辣,专攻李骜要害,却被后者以精妙的身法一一化解。
激战正酣时,王弼策马赶到,借力腾空而起,手中斩马刀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劈下!
“轰隆”一声巨响,首领躲避不及,整个人被劈飞数丈,重重摔在街道中央。
禁军甲士立刻围拢,将他死死按在泥水里。
李骜见状人都傻了,好半天没回过神。
卧槽尼玛,这就是大明战力天花板吗?
双刀王王弼,真是猛地一塌糊涂啊!
王弼对他咧嘴一笑,然后努了努嘴。
李骜这才回过神来,上前踩住首领后背,刀尖抵住他后颈:“说!幕后主使是谁?”
黑衣人首领虽已重伤,却仍咬牙冷笑:“你们休想从我口中……”
李骜见状也不恼怒,反而笑呵呵地开了口。
“你知道什么叫做——诛九族吗?”
听到这话,黑衣人首领瞳孔猛地一缩。
“诛九族……”李骜突然淡淡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九族涵盖父族四支——高祖、曾祖、祖父、父亲一脉直系亲属,连同出嫁的姑母及其子女、出嫁的姐妹及其子女、出嫁的女儿及其子女;母族三支——外祖父全家、外祖母娘家、姨母及其子女;妻族两支——岳父全家、岳母娘家。”
“一旦判定此刑,无论白发垂髫、闺中妇孺,或是襁褓婴孩,皆难逃刀斧加身。整个家族的宗祠牌位尽毁,血脉传承断绝,曾经的宗族荣耀瞬间化作人间炼狱,甚至连姓氏都将因污名而湮灭于历史尘埃之中。”
“你以为自己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你妻儿老小,还有宗族里的妇孺,都会被剥皮抽筋,扔到乱葬岗,永世不得超生。”
首领的瞳孔骤然放大,脸上的狠厉瞬间化作恐惧。
“你以为自己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你妻儿老小,还有宗族里的妇孺,都会被剥皮抽筋,扔到乱葬岗,永世不得超生。”
首领挣扎着扭过头,看着李骜眼中森然的杀意,终于崩溃般嘶吼:“是临川侯!胡美!他给了我们万两,让我们……”
话音未落,王弼已上前一脚踢中他后颈,将其踢晕在地。
李骜正听得起劲呢,结果人被一脚踹晕了。
他满脸茫然地看向王弼,后者无奈地提醒道:“这位是国丈,有个顺妃女儿。”
哦……老朱有的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