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晨曦初露,人声鼎沸。
百姓们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茶馆里、酒肆中,人们议论纷纷,话题无一不围绕着李骜此次在贵州立下的奇功。
通政司的告示张贴出去不过半日,便已被人们传颂得滚瓜烂熟,李骜的名字如惊雷般响彻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街头巷尾,说书人拍案而起,唾沫横飞地讲述着李骜孤身闯入水西土司之地的惊险故事。
“诸位看官!且说那昭武侯李骜,单枪匹马,踏入龙潭虎穴!那水西之地,悍将如云,巨汉如虎,可咱们的昭武侯,面不改色,心不跳!”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不时爆发出阵阵惊叹与喝彩。
在富贵人家的深宅大院里,老爷们捋着胡须,对李骜的壮举赞不绝口;闺阁之中,小姐们怀揣着少女的春心,暗自倾慕着这位少年英雄。
李骜的事迹,已然成为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最热切的谈资,成为了街头巷尾最耀眼的传奇。
京师城门口。
再次出现了人山人海的盛况。
太子朱标与李文忠并肩立于城门口处,望着下方涌动的人群,皆是一脸震惊。
皇帝陛下派遣李骜前去贵州,本意是阻止蓝玉肆意妄为,并且安抚地方土司。
可是这才过去了多久,从李骜离京算起,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率贵州土司两位夫人进京面圣了!
“李骜啊李骜,真是神将啊!”
太子标由衷感叹道:“先前以一己之力平云南,如今又是一人定贵州,这小子真是神了!”
“当初父皇派李骜去贵州,不过是想让他约束蓝玉,安抚土司,谁能料到,短短不到两个月,他竟能有如此成就!”
“殿下不必谬赞!”李文忠轻咳了两声,“骜儿毕竟太过年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他功高震主,难免会招来他人嫉妒,这对他而言,这对他可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标闻言佯怒道:“文忠哥,你就是太谦逊了,李骜接连立下大功,又是咱自家人,难不成谁还敢不服?”
听到这话,李文忠哑然失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却突然剧烈咳嗽了起来。
太子标见状急忙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文忠哥,你这病……”
“不打紧的。”李文忠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能活到现在,我就已经知足了。”
朱标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一阵酸楚。
李文忠的暗疾,一直是他与老朱心中的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这么多年来,无数名医圣手都束手无策,他看着昔日威风凛凛的白衣枪神,如今被病魔折磨得日渐消瘦,却无能为力,心中满是愧疚与痛苦。
一直拖到了现在,只怕李文忠这位白衣枪神,当真没有多少时间了!
“文忠哥,你别这么说。父皇已经下旨征召天下名医,说不定……”朱标的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希望太过渺茫。
李文忠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殿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这病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
“当年能从岭北活着回来,已经是侥天之幸了!”
太子标闻言神情黯然,重重地叹了口气。
“殿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此生征战无数,能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能辅佐陛下成就大业,已然无憾。如今又有骜儿这样出色的后辈,我李文忠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老天爷待我李文忠不薄啊!”李文忠轻笑道,“临死之前还能让我寻到亲侄儿,这孩子又是如此的出色……当真光宗耀祖……”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如汹涌的浪潮般席卷而来。
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门而来,为首之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英姿飒爽,正是李骜。
他身披战甲,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带着自信而坚毅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李骜远远望见城门上的太子朱标和李文忠,立刻翻身下马,大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说道:“末将李骜,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快步上前,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伸手将李骜扶起,用力戳了戳他的胸口,笑道:“你小子,真是神了!这么快就把贵州的事情搞定了?”
李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大差不差吧!两位夫人愿意进京,贵州的事情,基本上就妥了!”
说着,他侧身将奢香夫人与刘淑贞引荐给太子朱标。
两位夫人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见到太子亲自出城迎接,心中既紧张又激动,一时之间竟有些受宠若惊。
朱标对她们却是敬重有加,连忙上前,以礼相待。
他深知,这两位女子,虽为妇人之身,却有着男子都不及的智慧与胆识,能够在乱世之中,代掌贵州,将一方百姓治理得井井有条,堪称巾帼英雄。
“久闻二位夫人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今日得见,实乃本宫之幸。”话音未落,太子标已率先躬身行了半礼。
两位土司夫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难掩的惊讶——她们曾随夫君进京朝贡,见过太多大明权贵的倨傲,却从未想过未来的天子会对她们行此大礼。
“太子殿下折煞民女了。”奢香夫人连忙还礼道,“不过是守着祖宗基业,让部族子民有条活路罢了。”
“二位巾帼不让须眉。”太子标笑着夸赞,“昔有平阳公主娘子关驻军,今有二位治黔。本宫深信,此番进京共商立省大计,必能让贵州百姓永沐大明仁德。”
奢香夫人与刘淑贞听后心中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位仁慈温和的太子殿下,倒真是给予了她们信心。
李文忠也缓缓上前,来到李骜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好小子,没给咱老李家丢人!”
李骜嘿嘿一笑,说道:“都是叔父平日里教导得好!”
李文忠听了,心中满是欢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他很快又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正,问道:“对了,蓝玉呢?还活着吧?”
李骜冷笑一声,说道:“活着呢,不过也废了一半。我打断了他不少骨头,就算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蹦跶不了了。”
李文忠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你小子,下手可真够狠的!”
“不过也好,蓝玉此番行事,不顾大局,妄图逼反贵州土司,已然是天怒人怨。陛下对他也失望至极,就算不杀他,日后也不会再重用他了。如此一来,他也不会再对你产生威胁了。”
李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枉他走这一遭。
之所以前去贵州,就是为了摁死蓝玉这狗东西,别再跳出来恶心人。
在李骜眼中,整个大明新生代将领里,唯有久镇云南的沐英能与蓝玉一较高下,而蓝玉的野心与狠辣,却是沐英所不及的。
可如今,蓝玉为了一己私欲,全然不顾大局,妄图逼反贵州土司。他的所作所为,彻底激怒了当地百姓,也让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以老朱的性格,就算念及旧情不杀蓝玉,这永昌侯也再难有翻身之日,爵位官职被废不过是迟早的事。
反观李骜不但赢得了程暹等老将的一致认可,背后还有徐达与李文忠的提携支持,以后这名将之路只会越走越顺。
太子标这时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李骜的肩膀,说道:“行了,先别聊了。父皇还在宫里等着呢,咱们赶紧入宫面圣吧!”
众人闻言,纷纷整肃衣冠,朝着皇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