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德在受到妻儿相连去世的打击之下,一下子竟也苍老了许多,两鬓之间一夜就多了许多的白发。
涵玉虽年幼但之前颜敏已教了如何进行持家之道,在颜敏逝世后倒也将家中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守灵期间,涵玉一身缟素跪在灵堂前为着娘亲和弟弟守灵,想着几个月前自己还时常逗着裕安与他在桃花林玩闹,陪着娘亲学习持家之道,却没想到转眼间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已不在自己的身边。
丁香手里拿着披风走了过来给涵玉披上,说道:“姑娘,颜国公府的人来了。”
涵玉并没有马上回应,只是跪着将手头上的黍稷梗慢慢的放入火盆之中,过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冷漠的看着门外的景色眼神中满是厌恶,“自从娘亲和爹爹来到姑苏后,外祖母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过,怎么这时到想着派人过来了,想来也是为了爹爹的官职罢了。”
颜敏母子相继“去世”后,初怿玄竟将凌远德官位提升,除了是江南巡盐御史之外,也是江南都转盐运使司道员,掌管整个江南一带的盐运,从而也追封颜敏为三品淑人。
“姑娘,要将人带到这来吗?”丁香看着涵玉的神色犹豫的问道。
“既然是外祖母派来的人就进来吧,丁香你去书房请老爷过来。”涵玉心中即便再不愿意也要做足礼数。
丁香弯了个腰将面纱拿出来给涵玉带上便去请凌远德过来了。
“姑母,姑母,你怎么就这么的去了,留下我这可怜的玉儿表妹。”颜少琏人还未到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涵玉看着颜少琏的做派眼中满是嫌恶的站在一边,见着他上了三炷香之后来到自己这边,擦了擦眼泪说道:“表妹,尽管姑母已去,但你还有姑父和颜国公府在,切不可伤心劳累啊。”
听着这么一番假惺惺的话语,涵玉也只能点头说是,“琏表哥还请先坐一下,爹爹马上就到。”
颜少琏从进门的时候就观察着这府中的一切,虽说布置简单素雅,但那一件件的物品无一不是精品,随便的拿出去一件转手也可得万八两的银子,现在双眼自然是更加紧盯着那些东西看。
涵玉自是将颜少琏这一丑态收归眼中,正欲离开让下人看着点的时候,就见到爹爹已经来到了门口,给了自己一记无事的眼神便进去了。
“贤侄。”
颜少琏听到声音立刻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个前朝印着青花荷莲的玉壶春瓶中移了出来,对着凌远德福了个身说:“给姑父问安,此次侄儿前来除了给姑母与那未谋面的表弟吊唁之外,还带来了老祖宗的一封信交由姑父。”
凌远德点了点头接过那封信函并没有马上打开查看,而是对身后的管家说道:“凌管家,派人去收拾一间客房给表少爷住下,贤侄既然来了就在这里住几天,等过了夫人与幼子的丧事之后再回去也不迟。”
颜少琏这次来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且姑苏乃美女云集之地,离了家中的母老虎自是要好好的乐呵乐呵一番,于是也就没有多加的推辞就住下了。
涵玉随着凌远德来到书房后,心中有些不满的对着他说道:“爹爹,为何你要让琏表哥住下来,我看此次他前来也定没有好事。”
“为父又怎会不知,只是他是代表你娘亲家的人我们自是好好生招待着,这段时间玉儿也幸苦了,先回房休息一下吧。”凌远德宽慰着涵玉说道。
涵玉想着后院还有一些事情尚未处理好,也就离开了。
凌远德在涵玉离开后不久,便将颜少琏拿来的信函看也不看一眼就随意的放在了一边,提起笔来另写一封信,写完之后喊道,“来人,务必将这封信尽早送达。”
只见从后窗处跳进来一个人,什么话也不说接过信就又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幕只是人眼花了一般。
等到了出殡的日子,涵玉早已是哭得不能自已,强撑着身子将娘亲和弟弟送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之处,等回来之后就病倒了。
凌远德坐在涵玉的床榻之前,想到前几日智明大师来府说的话,若想玉儿一生平安需得真龙天子的庇护,否则将会流尽一生的泪而终,看着玉儿日渐憔悴的脸庞叹了口气,看来那一处虎狼之地,玉儿是非去不可了。
涵玉刚吃了药睡下,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床边似乎有人看着自己,睁开眼睛来一看就见到是爹爹坐在床边,勉强的撑起身子虚弱着声音问道,“爹爹,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