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样的声音并没有到宫门口就停止,反而还又一种愈演愈烈的架势,月非翊心烦地坐上了马车。
“皇兄,小弟要去郊外一趟,不止可否搭小弟一程?”单从表情来看,此时的月非修脸眉眼都带着笑容,一副无害的样子。
只是月非翊却一点都不为所动,“不方便。”
“言末,走。”
言末在月非翊上早朝的期间就一直呆在马车,此时更是早就准备好了。“驾”地一声马车跟着马儿动起来了,月非修则不一会儿就被甩在了后面。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
和月非翊说那么些不过只是想知道那菩提大师是不是他找来的罢了,却没想到自己这个皇兄的嘴巴竟然这么紧。如果是,那接下来的路就不好走了。
“有什么困难吗?”
白将军从月非修的身后突然出现,伸出手来拍了拍自己外孙的肩膀,脸上满是慈爱。
“您怎么在这里?”月非修又些意外,毕竟今日的早朝白将军都是没有出现的,据说是已经卸甲归田了。
而这也是他选择尽快动手的原因之一。没有了白将军的话,白家剩余的那些人会不会为自己所用还真是个大问题。
“在这里不方便,我们爷俩换个地方聊。”
马车上,月非翊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整理着思路——菩提大师的突然出现几乎打破了他之前的所有计划。
而就看月非修今日从大殿出来的表现,似乎菩提大师的出现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一个活了一百五十二岁的世外高僧真的可能突然出世?
“王爷,今日属下在宫门外等待的时候一个白发老人突然过来了,没有腰牌竟然还进去了。”言末如实汇报着今日自己在宫门外遇到的情况,语气中难掩惊讶。
他活了二十多年,在月非翊身边呆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奇事儿。
“那是菩提大师。”马车里幽幽传来月非翊的声音。
言末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连马车都不由踉跄了一下,“王爷,您说是,菩提大师?”
“嗯。”
言末沉默了好久,直到到了桓王府门口的时候才看着自家王爷,脸上满是无措的表情,“王爷,那我们是不是该找退路了?”
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无父无母,也不用娶媳妇儿什么的,桓王爷若是不嫌弃的话他可以一直跟在桓王爷身边。
只是在逃离之前,他一定要帮王爷找到安姨娘的踪影。然后他们三个人找一个所有人都找不到他们的地方……
当言末的思绪已经飘到十年后该怎么办的时候,月非翊的下一句话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不是月非修。”
不是月非修?
言末的大脑突然就不转了,直到视线里没有了月非翊的身影,“王爷,您等等属下啊,属下还没有想明白……”
酒满楼顶楼,白将军和月非修两个人相对坐着。
当然,房间里并不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身材姣好的舞女在不远处随着琵琶的生硬不停地舞动着。
月非修观赏了片刻之后便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哪有男人不爱美人儿,只是和自己的外公一起看美人跳舞未免也太怪异了些。
“外公,您这是什么意思?”彼时的月非修脸上只有好奇,毕竟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征战沙场多年的白将军,想在他面前耍什么花样的话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白将军没有理会他,反而看那美人跳舞看的更加津津有味,甚至还要和月非修开口交流,“修儿,你觉得这女人怎么样,若是喜欢的话,今日外公就送给你了。”
啊?不是来聊正事的吗?
月非修尴尬地笑了笑,终于还是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外公,您就别拿孙儿开涮了,到底有什么事啊?”
看着月非修拿急切的模样,白将军也终于没有再卖关子,轻轻地抿了一口面前的清酒,轻咳了一声,“修儿,你觉得那个位置代表了什么?”
那个位置?自然指的就是皇位了。
“权势。”月非修没有任何的掩饰。
白将军没有反驳反而还满意地点了点头,“似的,权势,有了权势之后什么金钱美人都不在话下,而且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白将军的声音就像是有某种魔力似的,那循循善诱的声音慢慢地让月非修的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自己登上皇位的那天。
自己身上穿着一袭龙袍,身边牵着的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安满。二人相扶着缓缓走到皇位面前,月非修的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安满那吹弹可破的脸颊,“满儿,从今往后这江山就是你和朕的。”
……
房间里,白将军用手拍了拍在桌子上沉睡着的月非修,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来人,带走。”
桓王府。
考虑到月非修等人如果要谋反的话肯定会选在一个比较大的场合里,月非翊便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月后小郡主的百日宴。
“言末,最近把盯着荒戈的人移到秦关。”月非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此时安满还不在他的身边,一个人恨不得当成两个人用,“对了,影一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刚打算回答月非翊前半句话的言末一听见后半句话整个人都立刻蔫儿了下来,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一句话来,“王爷,这其实天下这么大……”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月非翊的手突然抬起来给制止了,这番应对的说辞实在是太敷衍了些,月非翊早就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本王出去一趟,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来找本王。”
言末看着月非翊的背影惆怅地叹了口气,事实上如果不是这个突然来的菩提大师的话,他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桓王爷也不至于着急成现在这样。
可现在……
既然月非翊都走了,言末就更加没有理由留在这里发呆了,既然时间越来越紧,那他也该去做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