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傅穆川愣在原地。
“对，就是心头血！每次抽200毫升，输入到你的身体里！她明知抽取心头血会危害到肚子里的孩子，可她还是选择了救你！”
顾淮书越说越气，再次抬拳，狠狠打在了傅穆川脸上。
“药老明明就警告过她，孩子和你，只能二选一，只能保一个，救一个！可她的选择是什么？她的选择是救你！”
傅穆川本完全可以避开这打来一拳，可听到这些话，他却没有闪避，硬生生接下了这充满愤怒的拳头。
他狠狠推开傅穆川：“第一天、第二天，我找了数十名最专业的妇产科医生随时在房门外待命。只要一抽完心头血，他们就会对她进行急救。”
“我们算幸运的，前两天都保住了她肚里的孩子。可到了第三天，意外还是发生了。大量抽取心头血，导致她出现了大出血的小产……”
一想到那天的沈汐汐，顾淮书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那一天，他是硬生生的从死神手下将沈汐汐抢回来的。
顾淮书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醒来的那天，也就是她大出血小产的那天。你倒是平安无事了，可你知不知道，她在手术室有多绝望痛苦？”
“你又知不知道，经历那场刮宫手术，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可你呢？你气势汹汹的闯来医院，诬陷她杀害傅东城，诬陷她假怀孕，还诬陷她给你下毒！”
每次想到这些，他都气的头皮发麻。
“如果真是她给你下毒，她又何必牺牲孩子的命再搭上自己半条命去救你？！”
傅穆川愣在原地，顾淮书的话语一字一字锤在他的心头，沉重的让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下意识的想否认这件事情，可所有的话堵在喉间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么会这样……
但是那时的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药老听闻沈汐汐出事，也赶来了医院。
他没有犹豫，直接给这件事情落下了最后的实锤。
“傅穆川，这一点我可以为沈汐汐作证。”
“你所中的毒药是从我研制的，而来我这买毒药的人，是傅东城。他先是将毒下到小丫头身上，再通过你和小丫头同房，将毒一点一点过到你身上。”
“这件事，就连小丫头也不知道。所以，真正给你下毒的人不是小丫头，是傅东城。”
一阵剧烈的天旋地转袭来，剧烈的自责后悔涌上心头，让他无比悔恨。
沈汐汐为了救他，牺牲了他们的孩子。
而他不仅没有相信她，还对她恶语相向……
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汐汐……”他踉跄着走到床边，紧紧握住了沈汐汐的手。
傅穆川紧紧拧着眉，薄唇压在她的手背上，神情哪里还有半点以往的矜贵傲气，此时的他简直卑微的不成样子。
他一遍一遍的说道：“汐汐，我不该不信你……”
“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信。”
“我没告诉你的是，母亲和傅东城之死的事，我一直在调查。我知道真凶不是你，我是相信你的。”
……
他相信她，只是说不出口。
那些自以为是，不仅将所有的情感堵在心口，还化作了一把把尖利的刀子狠狠扎在了她的心上。
“你已经把她的心伤透了，现在才说相信，有什么用？”顾淮书愤怒的将他拉开。
“你不爱她，伤她，我可以理解。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去害她，找人玷污她，杀她！傅穆川，你没有心吗？”
“对你这么好的人，你一遍又一遍伤她到底！你做出这种事，不怕天打雷劈吗？”他气的破口大骂。
若不是他发现沈汐汐满身是伤而去调查监狱里发生的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在里面受了那样的苦。
而那些苦，全部来自于傅穆川。
“我从没想过要害她、更不会找人玷污她、杀她。”傅穆川解释道。
“你还在这狡辩！你这个小人！”顾淮书气的拽住了他的衣领，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你们吵够了没有？现在我们应该关心的是小丫头的身体情况！你们要吵，出去吵！”药老气的对两人怒吼。
他的话气到了作用，顾淮书担心沈汐汐，咬牙忍了半天，最后还是冷冷松开傅穆川的衣领：“要是沈姐姐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
傅穆川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张涛：“汐汐的情况，怎么样了？”
眼见两人终于消停下来了，一旁担心的张涛也终于放下心来。
他舒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
“没什么大问题。昏迷的话可能是因为脑震荡的伤还没痊愈，又加上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昏迷。”张涛的话给几人吃了个定心丸，“等她醒过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病床上的沈汐汐突然动了动手指。
下一秒，她的眼睛也跟着缓缓睁了开来。
“沈姐姐。”
“小丫头。”
见沈汐汐醒来，药老和顾淮书纷纷挤到了床边。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们关心的询问。
傅穆川也想挤上前，可那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怎么都走不动一步。
他竟然没有勇气，没有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喔，这就是老傅心心念念的媳妇？果然是国色天香、人间尤物啊！”张涛满眼惊喜，对着沈汐汐连连竖起大拇指。
“沈汐汐，你好，我叫张涛！你可以叫我涛子。你要是想知道傅穆川以前的囧事，尽管找我！我嘴巴不把门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知道！”
身为傅穆川的好兄弟，他并不知道几人之前的事情，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出傅穆川和顾淮书之间那属于男人的争锋。
无论如何，先帮兄弟才是正事。
他靠近到沈汐汐身边，不断挑眉：“比如说幼儿园有人把老傅当成女孩子，还给他送告白情书啊啥的！再比如他第一次有那啥反应啊！我都知道！”
见张涛在胡说八道，傅穆川再也听不下去了。
“你说够了没有？”
他想把张涛拖走，可是对方却灵活的躲过：“沈汐汐，你可不知道。咱们家老傅可喜欢你了！”
“你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就一直在旁边念叨着你的名字。我听着耳朵都要起茧了！”
张涛反手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到了沈汐汐的面前：“赶紧好好去道个歉！哄哄媳妇！”
傅穆川被推着上前，可他清楚，沈汐汐不想见到他。
不等他把话说出来，一抬眸，视线刚好和沈汐汐那纯粹无杂质的双眼对上。
她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清澈和单纯，干净到让人觉得美好。
这和她平时看他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她平时看他，总是有种藏有心事、有距离感的感觉，或是怨恨。可现在……
下意识的，他立即开口道。
“汐汐，之前的事我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了你。我不该不信你。”
傅穆川握住她的手，“我们养好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
被他握住了手，沈汐汐身体微微一颤，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她挣扎着抽出手，扶着床后退了几步。
再次看向傅穆川时，眼里满是迷茫和陌生：“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