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和付南度在宫门口相谈不和,不欢而散之后他便乘着马车回到了府上。
他前段时间在江南为了水灾之事忙得可谓是不可开交,再加上灾情有所好转后几日舟车劳顿匆匆忙忙的从江南赶回京城复命,导致这几天身子不是太好,刚才到下朝都是勉强撑着才没有因为眼前的天旋地转而昏倒在地。
陆泽此时额头又昏又涨晕的难受,坐在这颠簸的马车里面这种不适感甚至还加重了一些,然后又想起来刚才付南度那副阴阳怪气的嘴脸更是不愉。
不过陆泽想起来虽然刚才付南度明褒暗讽地刺了自己几句,但是又被他怼了回去,叫对方也没讨得什么好处。
一想起来付南度在自己离开时那副吃瘪的模样,陆泽甚至高兴的头都没那么疼了。
付南度可是出了名的伶牙俐齿,往常都是他逼得别人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如今那个小人还会有被气得哑口无言的这一天。
陆泽下了马车招手唤来了在门口的仆役,叫他向府里通报自己回来了,也让那些下人好提前准备。
他刚抬脚跨过门槛便听见不远处传来脆生生一声喊。
是江宛宁。
“陆大人,你回来啦。”虽然旁边还有仆从在,但是江宛宁还是急匆匆地跑上前去,她看陆泽的脸色并不好,也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
江宛宁虚虚地扶住陆泽的胳膊,和他一起进了屋子,又顺便低声吩咐了一个婢女,叫她去找人打一盆热水来,然后再顺路去一趟小厨房吩咐厨娘煮点好克化的粥饭送过来。
陆泽这一路风尘仆仆的,眉头紧锁,脸色也泛着白,想必肯定是这几天累着了,江宛宁心中暗暗地想着,看来最近还是要让他多多休息为好。
江宛宁虽然这次治理水灾有功,但她毕竟只是一介布衣,还是位女子,上朝是定不可能的。
皇帝给她些许赏赐便已足够,朝中之事定是不可向她透露,所以今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包括陆泽和付南度在宫门外的谈话,她可谓是一无所知。
不过江宛宁也没急着追问今日的情况,她先绞了个湿帕子递给陆泽让他擦了擦脸,然后又接过了婢女端上来的热粥。
“快喝点粥暖暖肚子。”她将粥碗递给陆泽,看着他一滴不剩全部喝完后才放心地问道,“今日在朝上情况如何?那个付南度可否又找你麻烦了?”
“陛下对于这次水灾的治理很满意,不过也多亏了你想的那些法子我们才能如此顺利的完成这次江南之行。”陆泽对江宛宁勾唇笑笑,顿了一下接着说,“各类褒奖赏赐自然不必赘言,不过付南度倒是没有那么好过了。”
“今日陛下在朝中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可谓是敲打敲打了付南度一通,其中到底有多少真心实意暂且不论,不过我相信这一次至少也能让他长个教训。”
“不过付南度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江宛宁轻声说道。
陆泽点头表示认同,“付南度自然是不会就此罢休,就凭他那性子,在私底下肯定早就气得牙痒痒了,之后怕是还会在给我们使绊子。”
这次陆泽猜的没错,自从他在宫门口头也不回地登上马车离开后,付南度在他那儿吃了瘪,可谓是满肚子的气没地方撒。
现在他那一肚子气都变成了坏水,正想方设法地琢磨着如何能让陆泽吃亏,摔个大跟头才好。
陆泽这边和江宛宁一起琢磨着付南度的那点心思,又顺便和她复盘了一下这次江南水灾中所经历的事件。
细细想来,却没想到让他们二人抓出了之前未曾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这次江南之行称得上是有惊无险,即使遇到危险也总能化险为夷。细细数来他们二人路上遇到的不少困难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付南度的手笔。
再说了付南度可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最开始他是冲着那笔数额不小的赈灾银去的,他渴望权力,渴望爬到高处,如此诱人的一笔钱财,他会窝藏贪墨这笔银子,想要从中捞出一笔丰厚的油水出来,也是在所难免合情合理的。
可是最后偏偏被陆泽给搅黄了,真正落到付南度手里的好处没剩下多少,所以他肯定会看陆泽不顺眼。
毕竟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付南度背地里对陆泽偷偷玩的那些手段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陆泽也更清楚自己和付南度向来不对付,他往常被对方使绊子的次数也是多了去了,所以对付南度的手段也并非是一无所知。虽然这次前去江南时付南度动手也有意消灭痕迹,收拾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不过毕竟付南度一开始是偷偷跑来的,并未禀告皇帝,所以刚开始人手不足,自然会有些地方没有收拾干净,露出马脚,现在叫他们抓住了那些蛛丝马迹。
直觉告诉陆泽,付南度可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不过近期恐怕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但是一旦时机成熟,付南度怕是会趁他不备,给他迎头痛击,甚至很可能会下死手。
事到如今他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平日里多加防范,不让对方得手就是了。
当然只有那些蛛丝马迹也还是不够的,既然做事那便要做的严谨,这也是陆泽一惯的处事原则。
所以他和江宛宁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派出去几个人调查一下那几件事情背后是否和付南度有关,又是否还有其他人的手笔……
虽然付南度有从中作梗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心里一直不踏实,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心里暗暗提醒着他一定要彻查到底,万一不止付南度一个人想要对他不利,只是想借付南度作为他们的挡箭牌呢?
毕竟这京城内,已经有人的手脚开始变得不老实了。
天边的云层遮住了阳光,看着像是想要变天了,而这京城内同样也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