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经理？”
次日清晨，沉末的车子还没开进研究所的大门，就被一个人影给拦了下来。
等停下车他才看清楚，竟然是周小曼。
“您怎么在这？”
他还以为经过昨天那一出之后，她就回杭州准备项目书去了，哪曾想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毕竟7天的时间非常紧张，换作是他一定不会浪费任何时间。
“沉老师您好，我是来找您的。”
“找我？”
周小曼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模样很是乖巧，跟之前炸了毛的样子完全不同。
“沉老师，我觉得您之前对我的批评非常到位，我不应该只是待在公司里全凭想象的完成项目书，我需要进行实地考察，结合实际情况进行开发！所以我决定这一周都留在敦煌，进一步了解敦煌壁画，了解敦煌！”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沉末的表情，脸上始终保持着自己练习了很久的微笑，林笙笙说这样才能更有亲和力，也能提升她的说服力。
沉末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很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如果您能早想到这一点，项目书应该不至于如此惨不忍睹。”
周小曼：……
能不能别这么戳心。
“所以，你今天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打算留在敦煌？”
沉末见她没有接话，问道。
周小曼看着他深邃的眸子，突然脑子有点宕机，愣了几秒钟，脑海里蓦地想起了林笙笙给她出得烂招——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与其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敦煌搜集资料，不如跟着沉末，既能扩充专业的知识，又能近距离了解他和研究所的需求，从而更有针对性地去修改项目方案。
林笙笙太清楚她了，以她的尿性绝对是自己一个人修改项目方案。
听到她的提议，周小曼一开始是抗拒的。
“你不是说为了拿下项目，顺利晋升，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愿意嘛？难道跟着沉末比上刀山下火海还要难？”
林笙笙一句话直接拿捏住了她。
行，只要能拿下项目，她拉下脸来求他也不是不可以……
“沉老师，我希望这7天能留在您的身边！”
周小曼咽了咽口水，将卡在喉咙处的话快速说了出来。
她怕自己多迟疑一秒都会后悔，毕竟她要求助的对象是在她人生黑名单中位列前三的人。
“留在我身边？”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影响您的工作，我只是想从您这里学习更多敦煌壁画相关的知识！”
沉末有点意外，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心里不由轻笑，还真是小聪明一堆。
但是很可惜。
“抱歉，研究所有研究所的规定，我不能答应您。”
他看了眼后视镜，正好有一辆车子开了过来，“现在是上班高峰期，车子不能堵在这里，先告辞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沉末已经一脚油门进了研究所的大门。
周小曼看着消失在视野里的车子，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
沉末就是个老古板，怎么可能破例让自己跟着他7天。
林笙笙出的什么破主意，确定不是故意整她？
西北夏天的日头太毒辣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哪怕她打着伞，也觉得皮肤火辣辣的，她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视线却是被门口的宣传栏吸引了过去。
上面贴着一张海报，写着巨大的几个字：《跨时空对话，浅析千年壁画》现场讲座。
主持人：沉末
时间：2023年7月7日下午14：00
地点：敦煌莫高窟旅游景区
7月7日？
那不就是今天？
周小曼反复确认了几遍，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Hello，world！帮我订一张莫高窟的景点门票！”
*
“小曼，我知道项目交给你肯定没问题，之前是我说话重了一些，但你也知道我是实在没办法，老板天天盯着，只能给你施压！”
“你当初提出要主导这个项目的时候，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把项目从其他两组手里抢过来！”
“你也知道谁都想要参与这个项目，但最后我还是给了你，为什么呢？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
周小曼撑着伞站在莫高窟的烈日下排队，耳边是领导苦口婆心的碎碎念。
抢项目又不单单是为了她，他敢说自己没半点私心？
老板提出云游概念之后，云上敦煌瞬间就成了全公司的香饽饽，对公司来说这是一个新的突破，当然也有风险，然而这根本阻挡不了项目带来的巨大利润。
就连她也愿意赌，更何况领导们。
至于相信她能力才把项目给她，这话也不用重复提，她自己什么能力她能不知道？
不过他从不讲废话，既然说了，说明是有意义的。
这是在点她呢，他能把项目给她，也就能把项目收回去给别人，光是他们组里想接这个项目的就有不少人。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应付式的点头嗯着。
“我知道你想要通过这个项目申请晋升，但是你要知道晋升技术总监之后就要独立单干一条线，到时候你要面临的不仅仅是技术方面的问题，还要跟客户、合作方周旋，这些都是你现在所要学习的东西。我也希望你在完成这个项目的同时，能够有所成长！”
“你一个人在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就提出来，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要不要派人过去帮你！”
“不用，组里也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
“好吧……不过你有问题一定要提，还有老板等着结果，7天后千万不能有差错……”
“嗯！我知道了领导，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周小曼见他说个没完没了，连忙出声打断，这人要是念叨起来不知道还要说多久！
顾凯是她的直属上司，从她进入公司开始，就是他的组员，这样算起来两人相处的时间，算是除了林笙笙以外相对最长的，不过两人的关系也仅限于工作。
毕竟每天睁开眼就是上班，闭眼前还在工作。
顾凯的脾气有点爆，一点就炸，炸完之后呢再过来跟你道歉，然后再来一堆大道理，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她在接起这个电话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典型的先打你一巴掌，然后再给你一颗甜枣哄哄你，当然，在喂你吃甜枣的时候还不忘给你加点其他的料。
挂了电话后，她看着手机通讯录上的名单出神，之前她接下项目前，王鑫涛找过她，暗示自己希望能把项目给他，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告诉他一切听领导安排。
最后项目还是落在了她的手里……
周小曼跟着人群往前慢慢移动，一点点收回思绪。
她用手扇了扇脸，这天怎么会热到这种程度，气温明明没有杭州的高，但就是晒得她快干裂了。
这么热的天，依然有不少游客来敦煌旅游，正值暑假高峰期，以带着孩子的家庭游客居多。
已经排了半个小时的队伍了，她还没进莫高窟的大门，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幸好她提前过来了，不然就要错过了。
不愧是东方文化宝库，它的商业价值不容小觑。
想到这里，周小曼的心更加蠢蠢欲动了，一旦项目上线那就是钱啊！
她忽然觉得自己坚持找过来是正确的，只要能拿下项目合作，脸皮厚点又有什么关系？
沉末说不能直接带着她在身边工作，那她就自己找机会！
俗话说得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
又过了五分钟，总算是检票进去了，然而却并不是她期待的石窟现场。
“各位游客请注意安全，大家先按照指示进入数字中心观看电影，以便更好地了解莫高窟。”
还没听完导游小姐甜美的声音，周小曼已经被游客挤着一起进入了数字中心。
一着急，她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为了控制游览游客的数量，研究所特地打造了数字中心，就相当于是一个缓冲区，让游客现在这里观看莫高窟相关的电影，等电影观看差不多之后再前往石窟游览，这样，之前那一批游览石窟的游客已经游览完离开。
这样操作不仅对游客的数量有了一定的控制，同时也能让进入石窟游览的游客对莫高窟有一个轮廓型的认识，帮助他们提升旅游的体验感。
周小曼在看数字电影的时候比以往都要认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提前了解了这些知识，看的时候竟然没有犯困。
看完之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看着唯美又壮丽的画面她好像有点明白沉末的意思了，但又不全明白。
从数字中心出来，坐上大巴总算是在两点半的时候到达了石窟景点。看见了让人熟悉的九层楼。
时间已经13点30分了，周小曼巴不得立马冲进去，她现在十分期待跟沉末相见的画面，不知道他看见自己的时候会不会很吃惊？
他应该想不到自己还有这一招吧！
也不知道向来温润儒雅的他会不会出现滑稽的模样？
想来，那场景一定很值得纪念！
“这位小姐，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周小曼期待地下了大巴车就往里面走，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给叫了回来，“不要着急哦，讲解员老师马上就过来了，他会带着大家一起进入石窟参观。”
周小曼：诶？
不能自由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