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经理？”
“嗯？”
周小曼被刘宁叫回神，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她多希望刚才自己看见的是平行时空中的画面，或者那个男人只是恰好跟自己认识的人长得像而已。
虽然她认识的男人也姓沉……
十分钟后。
她的幻想直接破灭。
“抱歉，临时有事耽搁，让你们久等了。”
会议室的大门从外推开，男人大步走进来，他已经脱掉了美工衣，露出黑色的polo衫和一条休闲裤。上衣塞在裤子里面完美的勾勒出了他的宽肩，窄腰和长腿。
“沉老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青优科技的商务刘宁刘先生和项目经理周小曼周经理。”方恒连忙站起身介绍道：“周经理，刘先生，这位是负责项目合作的沉末沉老师。”
长得像，还是同一个姓氏，她都能说是巧合，但是同名同姓，还长得一模一样，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沉老师您好，久仰大名，您叫我小刘就好，这是我的名片。”刘宁见周小曼没动静，为了不让现场尴尬，率先上去打了个招呼。
“刘先生您好，我是沉末。”
低沉悦耳带着磁性的声音。
周小曼这辈子都忘不掉，正是这个声音，给她最灿烂辉煌的大学生活带来了一段超级噩梦时光。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浑身难受！
更别说直接碰上正主！
感受到几人的注视，她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咬紧牙根挤出笑容，“您好，我是青优科技的项目经理周小曼，这是我的名片。”
“您好，我是沉末。”
沉末很自然的地接过她手中的名片，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我们直接开始吧。”
周小曼：？
他没认出自己？
她抬眸朝他看了过去，见他径直坐在自己的对面，脸上依旧绷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跟他相认，现在好了，人家根本就没认出来！
也是，这多年过去了，对他而言自己不过就是芸芸学生中的一个而已。
她忽然发现自己很亏！
他折磨了自己一整个学期，把她美好的大二生活变成了最黑暗的回忆，就连现在见到他，心里都在打怵，结果人家一转身早就不记得她了！
ヽ(｀Д´)ﾉ
“利用数字媒介来传播和弘扬敦煌文化是我们这次项目的核心，具体的项目内容让周经理来给我们讲解一下。”
刘宁介绍完项目背景，让出位子示意周小曼上台演示，然而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出神地看着项目书，直到响起冰冷的敲桌声，她才猛然回过神，和斜对面的沉末再次对视。
“周经理，您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抱歉。”
她收回视线，用大拇指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疼痛让她的大脑清醒。
反正他也不记得自己，她没必要担心，也没必要怵他！
想明白以后，她换上了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自信的走了上去。
“接下来由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项目内容。”
今天的项目谈判，在她脑海里已经预演了无数遍！
不管对方是谁，必须成功！
“市场调研的结果显示，百分之八十的工薪族，并不愿意将时间花费在路上，倘若在家就能体验旅行的乐趣，他们会欣然接受这个项目。”
打开ppt，开口说出第一个字之后，周小曼像是触碰了一个开关，切换成了熟悉的工作模式。
“项目主要应用的技术是数字化以及虚拟漫游，利用这些技术搭建出一个云端莫高窟，这是模拟图，我们可以看到，用VR来展示的内容十分广泛，有石窟外景，洞窟建筑结构、彩塑和壁画等，做到窟内景色窟外看。”
……
她有条不紊地介绍着项目，幻灯片一页一页跟着变化，从容不迫，所有的一切都刻在了她的细胞里。
“云上敦煌”的策划案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做市场调研，做需求分析……最后经过好几轮激烈的“拼杀”定稿。
她对项目、对自己都很有信心，她相信任何一个合作方瞧了都会立马拍板敲定！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弧度不禁上扬了几分。
“用户在登录之后，直接进入虚拟世界，进行沉浸式的旅游。而且还可以跟世界各地的用户一起……”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这时，冰冷的敲桌声再次响起，沉末举起手，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严肃道：
“如果这就是贵公司的完整方案，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继续聊下去了，我拒绝合作。”
男人斩钉截铁地回绝让人措手不及，整个会议室的气压瞬间低到极点。
我拒绝合作。
这五个字无异于直接泼了周小曼一盆冷水。
她很想开口质问他为什么，她都还没介绍完项目！
但她的理智告诉她一定要冷静！
“沉老师，您是觉得我们的方案哪里不妥吗？”
她努力保持微笑。
“周经理，您说希望用这个项目将敦煌艺术展现给所有人？”
沉末随手翻了几页，不疾不徐地反问，刚才她在汇报的时候，他已经记住了整个项目方案。
周小曼被问得喉咙有点发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教授们天生自带威严的原因，她光是听到他的提问就莫名紧张了起来。
顿时有种梦回大学课堂的感觉。
“从所有的数据上来看，云生活是未来的趋势，数字化嵌入生活无可避免。”
她攥紧手里的激光笔，见沉末没打断自己，企图说服他，“‘云上敦煌’利用数字化技术打造虚拟莫高窟，无论你身处何地，只要启动软件就能直接进入敦煌莫高窟，欣赏壁画，这样既可以传播敦煌文化，又能将敦煌艺术永久保存！”
“你认为能看见这几张数字化的高清壁画就是在传播敦煌文化？”
沉末忽然出声，周小曼不紧不慢的跟上。
“不仅是高清的3D数字壁画，还有语音导航功能，让用户在沉浸式游览莫高窟的同时了解壁画内容，再加上组队、交友等社交功能，增添游览的乐趣，不管是出周边，还是数字纪念品，整个项目的盈利方面沉老师您完全不用担心。”
“所以这就是个套着弘扬文化外壳的商用社交软件？”
“沉老师……社交只是它其中的一个功能！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达到项目盈利和敦煌文化传播的双赢局面！”
面对沉末的咄咄逼人，周小曼只能努力稳住自己。
尽量让他明白合作开发‘云上敦煌’对他们研究所来说稳赢不亏！
公司是赚钱，但是研究所更是名利双收！
沉末看着面前自认为占到上风的周小曼，脸色沉了几分，嗤笑道：
“双赢？周经理说得还真好听，但在我眼里这就是利用文化传播的噱头来赚钱！就是在侮辱艺术！侮辱文化传承！”
他重重的合上了项目书，愤然起身，“抱歉，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鸡同鸭讲，完全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等一下！沉老师！项目需要盈利，但在盈利的同时传播文化，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沉老师总是强调我们公司是为了赚钱开发这个项目，那我想向沉老师请教一个问题，莫高窟对外开放，吸引游客就不是为了赚钱？”
“周经理！”
周小曼被沉末的反应激怒，一个没忍住把想说的全说了出来，越说越激动，说道最后音都拔高了好几个调。
刘宁吓得连忙蹿了起来，他出差这么多次，头一回碰上跟合作方当场吵起来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周小曼憋着口气，死死的盯着沉末，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死板固执！
她都强调了是双赢，他的脑子怎么就掰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