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孙子那么可爱，我可不要多给做些好吃的，圆嘟嘟的，可讨人喜欢了。”
王大娘也不是个爱占人便宜的，“你放心吧，你的糕点费用，我会付的。”
“我不缺钱，王大娘。”清棠拒绝。
“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这是你的心意嘛。我这人，别的没啥优点，就是不占便宜。”王大娘笑呵呵道。
她是个爽朗豪迈的女人，清棠很佩服。
第二天清晨，清棠收拾妥当，穿上厚厚的外衫。
边塞的天气多变，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就已经阴云密布。
清棠站在院门口等了半晌，雨势越来越猛烈了。
雨珠落在树叶上，噼啪作响。
她缩了缩脖子，正准备转身进屋时，远处传来马蹄哒哒的踏雪声，由远及近。
清棠循声看去，看到一匹通体漆黑油亮的骏马飞奔而来。马背上坐着的，正是罗慎。
“阿慎！”清棠惊喜喊道。
罗慎策马疾驰，直冲她而来，眨眼功夫就到了她跟前。
罗慎纵身跃下了马。
清棠朝他伸出胳膊，要迎接他。
罗慎顺势揽住了清棠纤细的肩膀，搂着她，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无双。
罗慎牵了缰绳，让马停在门槛旁边。他俯身，抱住了清棠，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下雨路滑，你别乱跑。”他叮嘱道。
清棠笑着应了句，“我哪里有这么笨呀。”
两人进了屋。
清棠端详罗慎，“你今天好像精神好多了？”
罗慎的脸色虽然苍白，却透着几分红润。眼角眉梢，尽是风流倜傥的姿态。
“嗯。”罗慎应了声，含笑凝视着她，“想我了吗？”
清棠脸颊发热。
她嗔了罗慎一眼，“胡言乱语。”
罗慎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我给你带了礼物来。”
他递了个长匣子给清棠。
清棠狐疑看向他，“什么啊？”
她伸手打开匣子，只见一枚玉簪静静躺在里面，莹润剔透。
“你买的？”清棠挑眉，看着他。
“你猜。”
罗慎不承认。
清棠哼了声，“我才懒得猜呢。反正这玉簪，肯定不是你花银子买的。”
罗慎哈哈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她的头顶，“这玉簪是我亲手所制作，送给你当信物。”
清棠愣住。
这是罗慎亲手雕刻？他的技术，还能更好？
她不太信任。
“真的？”她狐疑。
罗慎点头，“骗你干什么？你不相信我的手艺？那这玉簪就还我。”
“谁说不要了。”清棠急忙握紧匣子，瞪向了罗慎。
罗慎又是一阵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好好，你喜欢就成。”
清棠脸颊绯红，羞涩低下了头。
罗慎见她害羞，眸光愈加深邃起来。
“快把玉簪插上，我瞧着很好看。”罗慎催促。
清棠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将玉簪取出。
她缓缓将玉簪插入鬓角。
乌黑柔顺的青丝中，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俏皮绽放，衬托出清棠本就娇艳的容貌，越发鲜妍夺目。
她的肌肤胜雪，映衬着玉簪的嫣粉色，显得温婉动人。
罗慎看痴了。
清澈干净，美丽动人，是世间难寻的珍宝。
罗慎忽略掉喉咙里冒出来的干痒，忍住内心的渴望。
“真漂亮。”他喃喃夸奖道，眼底泛滥出炽热的火焰，盯着她看个不停。
清棠被他的目光灼伤，垂首避开，轻轻推开他的手，“好看吗？”
“好看。”罗慎嗓音暗哑，“特别好看。”
她脸更红，扭捏道，“好、好看就好……”
两人坐了一刻钟，才走了出去。
“我们去集市买菜，早些回来。”罗慎对她说道。
清棠点头。
她跟着罗慎出门。
路途遥远且湿漉漉泥泞难行。马儿颠簸起伏，罗慎担忧她跌倒，索性一手拽着她的胳膊，另一手扶稳了马鞍。
这样的亲昵，令清棠心跳加速。
他们俩的手，隔着衣裳交握在一起，掌心都冒汗。
雨下得越发急了。
雨水滴落在罗慎的脸上，他觉得冰冷刺骨，整颗心都被冻结，他却舍不得松开她。
清棠脸颊通红，她感受到自己的手和他交握的地方，一片滚烫。
这样的雨，让人浮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许久。
雨幕遮挡了视线。
两人骑马走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才抵达了镇上最繁华的街道。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
卖米面粮食的小贩，摆满了各种货品。
罗慎牵着马，和清棠并肩走，偶然碰到熟识的老板打招呼，“张叔。”
“罗公子。”张伯看到他们俩，很高兴。
他指了指街对面，道：“我家新添了一口猪崽子，今晚做酒席吃。你赶巧了，过来喝杯酒？”
罗慎笑了笑，道：“好啊，我也沾沾喜气。”
“罗公子，您这位小姐是......”张伯指着清棠，有些疑惑。
“我的妻子，清棠。”罗慎笑着介绍清棠。
张伯恍然明白过来，对清棠拱手，笑道：“姑娘生得真俊，恭喜罗少爷。”
清棠微笑，福了福身。
张伯继续吆喝他的小商贩，罗慎则和清棠往张伯家走去。
张伯是一户普通百姓家。他家三代单传，祖籍扬州。父母兄弟均亡故，只剩下了他和媳妇、孙女三人。
他媳妇早年病逝了，留下一个女孩子，现在已经长大嫁人了，只剩下张伯独居在此。
张伯的曾孙子读书有成，考取了秀才功名，如今在镇上做师爷。
“张伯。”罗慎和张伯寒暄完毕，进门之后问候张伯的家眷，“这次来，没有打扰吧？”
“怎会呢？”张伯的孙媳妇连忙答道。
她叫刘氏。
清棠站在罗慎的身后，听着他和张伯家人客套，她安静而乖巧等待，直到罗慎告辞，离开了张伯的家。
“我去趟药材铺。”清棠说道，“这雨下得急，我去配点药备用。”
罗慎点点头。
“早点回来。”他又叮咛了声。
清棠笑眯眯答应了，便撑伞走了出去。
她走在街头，雨势渐渐变弱，天空阴沉下来，似乎要晴天了。
街上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她漫步其间，看着沿途热闹繁华，心思飘飞。
这个家，是她的家。从前是，以后也是。